第20章 山中小巷
因为无聊，张槿凡和黄慧在走廊中聊了很多，有谈到各自的校园生活，谈到未来的发展规划，还有就业前景。
黄慧的健谈让张槿凡频频感叹，若是不谈感情，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嘛。
中午，张槿凡买了两份车上最贵的快餐，一份要十几块，带鸡腿和两个素菜。
他拿着盒饭回来的时候，沈幼楚还在睡觉，他没舍得打扰，一直等到下午两点钟，幼楚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吃了点张槿凡热好的午饭。
没有手机没有游戏，在车上的时光兴许在大家看来很是枯燥，张槿凡却觉得温馨。
在前世，张槿凡常年生活在冀北紧张的应试教育下，连市都很少出。印象中只有初中的时候，老爸带着他去京都玩过三天，年幼的小槿凡第一次坐上了火车，哪怕火车颠簸，座椅难受；方便的小桌板、厚厚的玻璃窗、窗外的村落楼房依旧让他感到新奇和兴奋。
现在就有些那时候的感觉。
张槿凡躺在床位上，双手垫着脑袋，偶尔起身看看窗外风景，夜来了就睡一觉。沈幼楚醒着的时候就在看书，张槿凡像个仆人一样照顾她，一会倒杯水一会拿点吃的，让沈幼楚羞愧地有点脸红。
洋洋洒洒十几个小时，火车终于在第二天中午到站了。
列车的终点站是川省山区边缘的一座县城，沈幼楚说离她家还有段距离。
也确实是“有点距离”，两人拿着行李，挤了两班公交车，还搭乘了进山的皮卡。
行进途中下了不小的雪，张槿凡急忙把沈幼楚的帽子戴到她头上，还从手提包掏了一件大衣披到她身上，生怕她着凉。
进山的路崎岖蜿蜒，皮卡车颠簸的很厉害，再加上吹来的寒风夹杂着片片雪花，真是想睡觉都睡不着。
颠簸了几个小时，直到天黑，筋疲力尽的两人才来到了目的地。
这时候雪已经停了，视线内满是一层厚厚的雪白。
沈幼楚的家乡是坐落在山里的一座村庄，规模不大，莫约有百来户人家，大部分都是土坯房，还有交错复杂的小巷子。在黑夜里，本就盖了一层雪的小村庄又披了一层月光纱，安静地像是睡着了。
张槿凡左手提包，右手提了几只塑料袋，是在镇上买的整鸡和排骨，还有鱼和河虾，想着给幼楚家人改善改善伙食。沈幼楚则自己拉着自己的行李箱，两人很快走到了家门口。
沈幼楚的家也是老式土坯房，类似四合院的设计，有个院子，北边是主室，东西各一间侧室用来存放工具和做饭什么的，南边是大门。
“阿姐！”一个扎着小辫子，身穿花袄的小女孩从家里跑出，欢快地扑到沈幼楚的怀里。
沈幼楚弯腰牵起她的小手，笑问：“婆婆呢？”
“婆婆在巷子口等你回来呀，已经等了很久了。”
沈幼楚看向张槿凡：“她是我舅舅家的表妹，你叫她阿宁就好。”
“你好呀，阿宁。”张槿凡弯腰微笑打了招呼。
“哥哥你好，我叫沈宁宁。”
打完招呼，小阿宁就跑开了，她要去巷子口告诉婆婆，阿姐带着客人回家来了。
“我们先进去吧。”
张槿凡点点头，提着东西走进家门，把行李放在里屋，带来的各种肉类放在桌上。
等安顿好了，小阿宁也牵着婆婆回来了。
沈幼楚看到许久未见的婆婆，也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眼角止不住有泪水打滑。
她赶忙跑过去，扶婆婆进屋。
“婆婆……”
“回家了就好。”
沈幼楚伸手介绍张槿凡：“婆婆，这是我的同，同学，张……”
“婆婆好，我是沈幼楚的同班同学，我叫张槿凡。”
婆婆微笑点头，眼睛眯起一条缝，满是和蔼：“还没吃饭呢吧？幼楚去做点饭吃吧。”
这位满脸慈祥的老人，让张槿凡想起自己过世的外婆了，印象中的外婆也是这般慈祥，没有理由的对他好，可惜后来外婆得了阿兹海默症，渐渐连外孙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好。”
于是乎，颠簸了一天的沈幼楚又进了厨房。
火升起，炊烟冒了一会儿，沈幼楚端着两碗热腾腾的汤面从厨房回到屋里。
她把有荷包蛋的那碗推给张槿凡，自己则吃那碗没有蛋的。
张槿凡见此情形，眉头皱起，他拿起筷子把荷包蛋夹给沈幼楚，沈幼楚刚要开口拒绝，就被张槿凡一句：“不要推让。”阻止了。
最后她还是没舍得吃，把荷包蛋喂给了小阿宁。
吃完汤面，时间不早，再加上两人赶路赶的又累又困，就都准备歇息。
那时候的农村没有地暖，山区中也很难安装暖气，因此睡的不是床，是炕。
卧室有两间，平时都是婆婆一间，沈幼楚和阿宁一间，沈幼楚上学后，阿宁就和婆婆一起睡了。
这次有客人，安排也只能是张槿凡和沈幼楚睡一起，婆婆和阿宁一起。
但阿宁吵着闹着要和姐姐睡，也不知道是真不懂事，还是怕这个外来男子有什么非分之想。
熄了灯，张槿凡躺在炕上，他现在心跳有点加速，虽然知道只是一起睡个觉，但这一天到来的属实也太快了吧？
万幸小阿宁挡在两人中间，让张槿凡心情平复了一点。他真不知道要是只有两个人的话，他这一晚上究竟还能不能睡着，虽然不会做什么，但也睡不着。
农村的夜是很黑的，但有月光打进来，也还能看清屋内的墙和天花板，张槿凡侧过头，想看看沈幼楚，恰好对上了幼楚和阿宁一大一小两双眼睛。
“你们……看我干啥？”张槿凡有点发愣。
“睡，睡不着呀。”两个女生异口同声。
张槿凡伸手把小阿宁脸上的头发往后撩了撩，这小丫头生的也是精致，长大后肯定不会比她姐姐差多少。
“要不，哥哥给你讲个故事？”
“好呀。”
讲什么故事呢？
他飞速搜索自己的脑袋，寻找着适合讲给他们的故事。
最后把目标定格在了《小王子》，这是一本写给大人的童话书，她们应该也都没有看过，讲这个应该正合适。
“一个小王子住在一颗很小的星球上，他每天都会打扫自己的星球，清理星球上的两座活火山和一座死火山，火山和他膝盖一样高，他可以用活火山烧早饭，把死火山当板凳坐。他很孤独很忧郁的生活，唯一的消遣就是欣赏夕阳西下的温柔夜色……”
故事的开头就吸引了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注意，尤其是小阿宁，抱着枕头听得极其认真。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美丽动人的童话故事就这样被张槿凡娓娓道来，照射进屋子的月光越来越暗淡……
“……我们要珍爱和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因为他们的陪伴让我们很快乐，他们是独一无二的。”
过了好一会，故事才讲完。
小阿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沈幼楚看着张槿凡好一会，因为怕打扰到阿宁没有说话，听到张槿凡小声的“睡觉吧。”才缓缓闭上眼睛。
张槿凡则重新扭过头，朝着天花板，两只手叠在脑袋下面。
他已经开始想明天去哪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