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仗势行凶
两个门房是新招募的，名叫丁福与丁禄，三十岁不到四十的年龄，行动干净利索，嗓音清脆嘹亮，天生就是门房跑腿的好材料。
七绝宫的下人之间都传遍了，这家的新任年轻主人是神仙下凡，随手炼制的一枚丹药就能卖上个天价，更有甚者说夜间路过主家的卧房都能看到阵阵紫气冲天，宛如真神临凡，下人们若能捡到一根主人的发丝都得用红纸包裹起来，据说戴在身上能够逢凶化吉，增寿延年。
后来徐吉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才下令禁止背后议论教主。
见自家主人要出门，丁福丁禄二人殷勤的打开大门，要跟着伺候左右，肖秋挥手拒绝。
府门内外犹如两个世界，门里楼台殿阁，奇花异草，入目间一派祥和；门外商户林立，行商走卒，叫卖声不绝于耳。
肖秋站在台阶上看着街上的各色行人，心中愉悦，仅在自家门口就看个目不暇接。
“嗯？”
正在欣赏街景之时，肖秋看见门前左边石像座底下正趴着一个弱小的人影，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看身影应该是个女孩，蜷缩在那里，犹如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令人生怜。
闹市之中当然不缺乞丐，沪州是水陆码头的大都市，乞丐也分很多种，除了真正悲苦之人也有专门以此而生的群体，俗称丐帮。
看眼前这人应该不是后者，肖秋打算呼唤门房里的丁福丁禄准备点汤食钱粮，救济一下便是。
“好个小贱人，竟然躲到这里，看我不打死你！”
一道厉声叫骂从身旁传来，肖秋闻听眉头一皱，向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彪形汉子，五短身材，头上围着青色头巾，横肉堆垒，穿着紧身的衣裤，一副家丁下人打扮，手中提着一根棍棒，朝着七绝宫门前大步走来。
来人看了看门上牌匾，又瞥了肖秋一眼，丝毫不以为然，自顾来到乞丐身前，
“小贱人，竟还敢报官？这沪州谁敢管赵家的事，真有本事，躲了这么多天,我看谁敢帮你”
举起手中棍棒就要朝着女乞丐砸去，肖秋眉头一皱，又是赵家？随后伸手挡住了大汉的手腕。
“因为何事？你一个壮汉要对一个小乞丐动手？”
“你是何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平时横行霸道习惯了的汉子见眼前的少年敢拦住自己，嚣张的反问道，
“这是我家门口，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此人对这个即将落幕的门派并不在意，不过见肖秋衣着不俗，气度非凡，又称这是他家门口，难道是前几日赵公子提起的拍卖会的那个少年？
汉子心中不敢轻视，把棍棒杵在地上，冷冷的与肖秋对视。
卧倒在地的女乞丐听到声响，缓缓的抬起头来，看到了眼前陌生少年阻挡行凶的这一幕，稳了稳心神愤恨的骂道，
“皮三儿，你害我全家，就不怕遭报应吗？”
“呸，欠债不还，还有理了，不跟你废话，把你卖到秦淮河正好抵偿你家的欠款，跟我走”
说罢，被称为皮三儿的汉子就要上前拉扯女乞丐，肖秋这才看清女乞丐的脸，满脸污渍，泪珠犹在，看年龄不过豆蔻年华。
“住手，我说过，这是在我家门前，小姑娘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负责门房的丁福、丁禄二人听到动静早就出来了，肖秋示意将女乞丐搀扶起来，女孩的身体很虚弱，在丁福丁禄的搀扶也站不起来，只能偎依在台阶之上，虚弱的说道，
“没用的，没人能管的了”
丁福为人老实厚道，听到女孩绝望的话语，轻声安慰，
“小女娃别怕，这是我家主人，把事情说给他听，说不定能帮你”
丁禄也在一旁轻轻的补充，
“别看年纪小，神着呢”
女孩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肖秋，再看这宅门所在，所居者必不是常人，加上丁福丁禄十分认真的话语，银牙暗咬，一抿朱唇，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说出，
“我家本在沪州城南，依靠着几亩薄田，与父母相依为命，因母亲染病，便向这皮三儿借了一笔银两”
“本来丰收之后归还，可这皮三儿看上我家的地，便要强行收购，我父不从，他就经常言语恐吓，带人糟蹋我家的青苗致使欠收，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我父亲东拼西凑才凑齐了所欠银两，谁知这欠款竟然翻了数倍”
“我父与其争执，被其一棍打死，又跑到我家恶语相逼，我母亲闻听急火攻心也随着先父而去了，那皮三儿霸占了我家的房产土地，还说不够还清他的欠款，还要让我做小妾，不然把我卖到秦淮河”
“我这才从老家逃跑，一路告到官府，官府不敢管，无奈之下只好沿街乞讨，连日阴雨冻饿，慌不择路，这才晕倒在此”
“皮三儿，天理昭昭，你就不怕这天雷劈了你吗？”
女孩声泪俱下诉说着伤心往事，说至愤恨之处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眼前的仇人。
不少行人驻足围观，听者无不暗自叹息，更有心肠软者，闻之掩面拭泪。
“赵家的一个奴仆在外边那也是老百姓惹不起的人。”
“倒霉啊，可怜这女娃了”
“唉好久没见过七绝宫的府宅开门了，这少年是谁？”
“不管是谁，在这沪州也没人敢管赵家的事”
围观人群中低声议论，这些声音都一字不差的传到了肖秋的耳朵里。
丁福丁禄也都同情女孩的遭遇，可打狗也得看主人，皮三仗着赵家少爷偏爱，这才敢欺压乡里作威作福，丁禄比丁福心眼多一点，眼珠一转，在肖秋耳旁出言提醒，
“教主，这皮三儿可是赵家的人，您初来乍到，不易与其结怨，我看还是不要管了”
肖秋缓缓转过头，脸色阴沉的瞪向丁禄，丁禄被这眼神吓得浑身打一冷颤，低头不再说话。
“我问你，这女孩说的都是真的吗？”
肖秋盯着皮三，认真的问道，
皮三见这少年眼神不善，似乎想多管闲事，顿时有些心虚，又想起自己身后的赵家，强打精神挺直腰杆，
“放放屁，老头子明明是自己摔死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上回让你跑了，这次说什么也得跟我走”
皮三不敢与肖秋对视，自顾自的说完就要冲上前抢夺女孩，女孩怒视着皮三，身体拼命往后缩。
“回答我，她说的可是实情？”
肖秋似鬼魅一般出现在了皮三面前，二人对视，肖秋的眼神如无尽深渊，看的皮三儿灵魂出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