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人都有一死
沐星河的泪，流了下来，“所以，你就要把我抛下，是吗？”
萧钰眼神一慌，想也不想，立刻开口，“我怎么舍得？”
萧钰怎么舍得抛下沐星河，也不可能抛下她，而现在，他是在抛弃他自己。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沐星河抬起头，看着那张有着谢怀月的脸，却拥有着萧钰一样深邃瞳孔的男人，“无论在哪个世界，无论你我是什么身份，我不信你会在乎这个，如果你一定走不了，你只会询问我意见，而不是直接替我做决定。”
萧钰知道，如果他不说实话，那么她一定不会原谅他，他轻轻叹了口气，“因为会死，我们不属于这个世界，会被这个世界的意识所排斥，谢怀月和萧荞早就该死，是我们的到来延缓了他们的死期，但延缓不是改变，而那个阵法，只能有一个人能回去。”
一开始，萧钰并不知道沐星河也来了，他到了这里已经有十几年了，后来他无意间联系上了有苏夜，这才知道沐星河也陷入了昏迷。
他想找到沐星河，然后带着她一起离开这里，但是，有苏夜告诉他，因为他们灵力有限，连接阵法不稳定，只能允许一个人通过阵法。
而一旦通过这个阵法，阵法就会消失，再一次连接两个世界，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而那个时候，萧钰的意识，大概率是已经被抹杀了的。
在萧钰来到这里的十几年里，他经历了无数次生死，他一步步走到现在，便是在和这里的天道意识做对抗，他不愿意死，更不可能死在没送沐星河回去之前。
沐星河的心脏抽紧，她红着眼眶，“所以你要把我送走。”
“你有疼爱你的父母，有交好的朋友，有大陵朝的一切，你应该要回去。”
“你什么都没有，所以你就可以不用回去了，是吗？”
萧钰摸着她的头发，“囡囡……如果上天注定如此，我自然要把你送回去。”
沐星河抓住了萧钰的手，“爹娘他们有沐旭，嫣然有霍修和霍麒，良玉有霍亓，两个七哥都有自己的心头肉，春杏和秋月都各自有了归宿，桑隐有自己的生活，沐朝和萧逸不会因为我们出事而轻生，大陵朝有许多股肱之臣，有他们在，自然可以保大陵无忧。”
“但是。”沐星河逼近一步，“萧子渊，只有沐星河。”
如果沐星河死了，沐恒和林菲霜肯定会伤心难过，但是他们有沐旭在，有寄托，她不是他们的唯一。
而其他人，更是如此，没有人会因为失去了她，就失去了一切。
萧钰不一样，沐星河就是她的全世界。
“囡囡。”萧钰伸出手，将沐星河拥入怀中，他闭上眼睛，喟叹一声，“这就是我不愿告诉你的原因。”
他知道，一旦沐星河知道这些事情，她一定会选择留下，她了解他，他亦了解她，可是他不愿她在这虚假的世界里，香消玉殒。
但是现在，她知道了一切，她更不可能离开了。
“这一次，我原谅你了，但是我永远不接受有下一次，我不需要你打着为我好的旗号，代替我做任何决定，我如果要走，一定是我想走，而不是被你哄骗着离开这里。”
“我知道了，是我不对。”
“当然是你不对，如果有朝一日，我们对调，你会希望，我为了你好，放你离开吗？”
“不。”萧钰俊美的脸庞满是狰狞的不甘，抱着沐星河的手也瞬间收紧，“我死都不会离开你。”
的确，萧钰死都不会离开沐星河，但却会为了她选择放手。
沐星河抬起头，看着双眸通红的萧钰，轻轻伸出手，摸着那双眸子，这是唯一一个和萧钰本身有联系的地方，“子渊，我也是一样的，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我不相信我们连这点风雨都过不去，若真的过不去，我们生同衾死同穴，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好！”萧钰抱着她，抱着自己的一切，也确实没有任何遗憾了。
阵法消失了，他们或许真的会彻底留在这个世界，但是只要两人在一起，也就不会去担心那么多，就像她所想的那样，就算真的无法抵抗，死在一起也没有遗憾。
只是，这样的平静，在第二日一早就被打破了。
因为，在第三日醒来，沐星河发现，面前的男人变了个样子……
前一晚还是谢怀月的模样，而如今，却变成了萧钰的样子。
而萧钰也立刻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也发现了变化，每一个伤疤，包括双腿手术复健的痕迹，都存在。
这是他自己的身体。
沐星河也发现了，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她当即出手，拉住了萧钰，但是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她现在根本拉不住他。
沐星河整个人从床上跌倒下来，眼看要落到地上，萧钰又像风一般回来，抱住了她。
“囡囡，没事儿吧？”萧钰的心脏跳得极快，显然被她给吓到了。
沐星河抓住萧钰的胳膊，“不许去。”
“……”萧钰低下头，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我不允许。”沐星河死死的扣住了萧钰的手，“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的萧钰根本没有死，你的变化也不是因为他的死而发生的。就算一个世界，只允许一个萧钰或者沐星河存在这个假设是成立的，我也不认为，我改变的关键点在沐皇后身上。”
“囡囡，哪怕只有微小的可能，我也一定会去做。”
“可是我不允许。”
萧钰看着沐星河的眼睛，败下阵来，语气中透着几分焦虑，“可是，你会死。”
“人都有一死。”
“我不想你死。”萧钰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舍，他无法接受沐星河可能会离开他的事实，这种无力感让他几乎崩溃。
沐星河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满是温暖和坚定，她伸出手，轻轻握住萧钰的手，眸光温柔而深情，“我当然也不想，可是昨天不是说过了吗？如果真的无法活着回去，那么我们同生共死，不也没有留有遗憾吗？”
萧钰逐渐平稳了下来，然后忽然就笑了，“是啊！是我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