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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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后,苏迟宴参加了小区老年乒乓球锦标赛这件事不知为何在全校传开了。
孟霜在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跑来同时慕分享,她根本不知道这在另一个意义上其实是时慕逼着苏迟宴参加的。
时慕将脑袋垂得有些低,藏在阴影里的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起,弧度好看得不像话。
孟霜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说苏迟宴为什么想不开去参加老年乒乓球锦标赛,那不是老年人运动身体的活动吗?”
时慕被她抓耳挠腮想不通的表情给逗笑,偏头憋了很久才憋住:“不知道,可能是突然想参加了吧,也可能是有谁想让他参加。”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往下落着,带秋天的第一丝风都散去之后,窗上的雨水才凝滞住。
孟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一阵穿堂风过扬起她的长发,将她耳后的碎发吹散,时慕揉了揉耳朵将头发别到后面。
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甜蜜。
想起男孩赢了球后含笑朝自己投来的视线,那日午后的冷风都变得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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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的成绩很快就出来了。
那天晚自习下课前,老郑就握着一张纸走了进来,他的眉头紧紧皱着,走到默不作声地走到讲台上后,沉重地叹了口气。
“同学们,我知道咱们国庆长假回来心还有些浮躁,但是现在高三了,作为高三的学生我们要随时可以调整好自己的时间,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我想你们自己也应该分清。”
他捏了捏眉心,又叹出一口气:“咱们班这次成绩整体来说都退步了,除了第一名的章同学还排在年级前十外,就只有咱们的时慕同学还保持着原来的水平。”
老郑抿着唇欲言又止,最后将这张纸递给离讲台桌最近的时慕:“时慕同学下课帮老师贴在门口的光荣榜上,你们自己都去看看。”
时慕接过老郑手里的成绩单。
三中的成绩单一般最上头都会打印着文科和理科的前三甲学生。
时慕每次看完自己的成绩,目光都会第一时间扫到理科的前三名上,而苏迟宴的名字基本上次次都出现在上面。
时慕将成绩单压在练习本下,继续写着作业,孟霜有些好奇自己的成绩退步了多少,就直接抽过去看了看。
孟霜这次考得其实还行,可能是全校同学的整体水平都下降了,反倒是让她的排名上升了几名。
她握着成绩单蹙紧眉头:“咱就是说,我这个数学成绩该怎么办呀,是外面的补习班不管用,还是我的脑子实在不适合学数学?”
时慕抿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欸,时慕你这次数学考得不错诶。”
孟霜许是扫到了时慕的成绩,将单子摆在她的面前:“你看啊,你这次数学成绩提升了整整十五分,就是文综成绩降下来了,你是不是光顾学数学,都没有时间背书了?”
时慕点头:“还真有点。”
孟霜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她:“没关系,咱们就是说下次合理安排时间,你也会挤进这个前三甲的行列,这样我可以到处炫耀了。”
时慕瞥了她一眼,敲了敲她的脑门,孟霜疼得轻声惊呼了一声,将还在教室门口的老郑吸引过来了。
老郑端了端鼻子上的眼镜:“喊什么?”
孟霜羞愧地低下头,时慕讪讪地收回手。
待老郑在教室里巡逻一圈走出教室后,孟霜才重新接起刚刚的话题,时慕将她的脑袋扭了回去,固定住她的头:“看书。”
她委屈地撇了撇嘴,玩着橡皮擦。
时慕弯唇无奈地摇了摇头。
今晚的夜色阴沉得不像话,就像是画家打翻了浓重的黑色颜料,漆黑一片,只有挂在天边的月牙洒下了朦胧的光。
教室里这会儿静得只剩下大家的呼吸声,时慕将视线从成绩单最顶端的名字上收回来。
还有半年多的时间,要更加努力才是。
下课铃声很快就响了。
一眨眼的功夫,教室里就只剩下慢慢吞吞起身准备贴成绩的时慕,还有闷闷不乐垂着脑袋的孟霜和坐在教室后排打着游戏的李向笛。
时慕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旁的光荣榜上,上面整整齐齐地贴着高三开学以来所有大小考试的成绩。
她的成绩也在慢慢地进步,从刚开始的班级前十到现在跻身到了班级前五行列。
时慕在白纸的背面粘上双面胶,将成绩单贴在了光荣榜上。
“时慕!”孟霜在喊她。
时慕回过头看向她:“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回家?我们一起走吗?”
时慕冲她摇了摇头:“我再看会儿书。”
孟霜有些失落地将包背好:“好吧,那你待会儿走得时候注意安全哦。最近学校附近小巷的风总是阴恻恻的,我知道一条大路,你到时候从学校大门口右手边拐出去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你也注意点。”
孟霜朝她点头,将手在她面前摊开,时慕扬唇笑了笑,将下巴搁了上去。
时慕站在成绩单前仔细地分析了一下自己这几次考试的成绩,身后似有若无地飘来了一阵熟悉的洗衣液清香,她身子狠狠地顿了顿。
而后眼前就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甲被他修理成饱满的形状,手背上有一颗浅褐色的小痣,似在蛊惑着她。
他的指尖在成绩单上轻轻划过,最后落在了李向笛的成绩上面。
不等时慕反应过来,就听见他轻噗了一声,而后不动声色地将手移开:“李向笛,你这成绩真的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家种田了,咱就是说别在学校浪费资源了。”
李向笛刚好游戏输了一把,此刻心情还有些烦闷,听到他这话之后直接暴躁地摔了书:“你这是赤裸裸地在侮辱老子!”
苏迟宴还站在她身后,时慕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似是被轻轻地灼烧了一下,霎那间热意蔓延全身汇聚到了心脏。
“看你连把游戏都过不了,菜狗。”
“……”
时慕就像是被钉在这块地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倔强地站在原地,垂着脑袋。
“你被嘲笑我,还有人在这里呢。”
她清晰地听到了身后平稳的呼吸声,一下下戳着她的耳膜,而后他似是垂眸看了她一眼:“哦,原来时慕在这里。”
他一点也不介意地摸了摸时慕的头:“大家都是朋友,而且你在她面前出过的糗还不多吗?时慕,你说对吧。”
都说,
大大方方是友情,小心翼翼是爱情。
那时慕觉得她可能是个两面派,在别人面前她就是大大方方承认他们是友情,可是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心里更多的是在他大大方方的友情下逐渐歪曲生长的感情。
时慕露出笑容朝他们点头:“对,李向笛你在我面前出过的糗还真不少。”
李向笛颜面全失,索性不理这两个人,他垂头继续打着游戏,不到半分钟他又气恼地将游戏机摔在了桌面上:“操,气死老子了。”
时慕之前打扫卫生的时候有看到过李向笛打得那个游戏,和苏迟宴是同一款,不过这个关她已经在刚来的那天带着弟弟打下来了。
她默不作声地回到位置抽出两张纸在上面画上了过关的攻略,一张给李向笛,另一张的话她还记得苏迟宴之前好像也没过这关。
时慕将两张纸折好,然后从位置上起身走到李向笛旁边,将其中一张递给他:“我看你这关玩了两天都没过,我之前已经过了,给你画了一下攻略,你回去的时候可以看看。”
李向笛握着游戏机的手顿住,抬眸朝她看了过来,扭捏了半天伸手接了过去。
他有些别扭地谢了时慕。
站在教室门口的苏迟宴嘲笑他:“李向笛,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天。”
时慕将目光收了回来,握在手心里的纸团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她想迈出的腿在那一刻直接被顿在了原地。
给苏迟宴的那张该怎么送出去,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捏紧了外套的衣摆。
时慕不太想耽误回家的时间,她深呼了一口气快速地走到苏迟宴的面前,将手里的那张纸塞进他的手里:“你也回家看。”
李向笛默了片刻,带头起哄:“哦,不会是时妹妹写得情书吧。”
时慕的脸在那瞬间瞬间涨得通红。
不是因为热的,而是因为李向笛完完全全地说出了她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
苏迟宴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没有说话,而后向李向笛投去了带有警告意味的视线:“就你话多,想被缝上是吧。”
时慕的眸色暗了暗,垂下了脑袋。
苏迟宴看了一眼时间问李向笛:“欸,很晚了,你自己回去吗?”
李向笛调皮地回他:“不然你送我?”
苏迟宴将放在他桌上的校服外套捎走:“我闲得?”
他走到教室门口,像是想到了什么,忽而回头将目光看向了时慕,还没等时慕反应过来,他清冷的声音就顺着晚风飘来,直直地撞向她的耳膜:“你不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