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去父留子
晚饭后——戚家老宅别墅的卧房里——袭容坐在梳妆台前擦着脸，他们夫妻俩想着季宇宸今天的样子也还在赞不绝口。
可袭容却有了一丝丝的多虑。
“怎么了？”戚进东问。
“宇宸这孩子”她欲言又止。
“什么感觉？”戚进东询问着妻子的意思。
“说不上来，但总是让人感觉亲近不起来，他好像刻意与我们保持着距离，他的礼貌涵养也只是他的修养，不是像面上看到的那样。”
戚进东想了想。
“他这样也可以理解，他家里就他们兄妹两个人了，或许是怕不够严肃会被人欺辱吧！”
袭容想了想丈夫说的话也认同的点点头。
“嗯，说的也有道理，小寒的脾气也不是个好受的。这以前他在国外，看不到妹妹的生活，这以后怕是难免会遇到”袭容想想叹息了一声。
“还好慕慕是个懂事的孩子，不喜欢把不好的情绪往娘家搬。不过这恐怕也还是那五千万在起的主要作用，我们分开时她还太小，一点也不记得当年的事情，要说感情也是一点都没有的，只是这些年我们对这丫头的疼惜她心里肯定是还有感觉的，可是现在毕竟哥哥回来了，这哪怕就是让哥哥瞧见过一回，那恐怕事情都不好办了”
“唉”戚进东也叹息了一声。
“我们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到底是随了谁？”
可他们夫妻也知道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
“进东啊！你以后对慕慕要再偏心一些，要不然我怕这个儿媳妇咱们家留不住啊！”
戚进东也生气的把被子盖上，本来今天挺好的心情也被他那个混蛋儿子搅得现在也出气不顺。把他们两个拉一起比比，这就算是他再盖护着，那也没法比啊！
他语气也不畅。
“你遇到机会也多说说他。”
袭容深吸了一口气，将护肤品在手上揉着吸收，也往丈夫这边走了过来。
“我说有用吗。你自己的儿子你还不了解嘛！他现在还回来吗？若不是慕慕带着，只怕是一年我也见不到他几次。从小就要强，会突然就改了的，他这性格就怕是到了四五十也改不了。”
戚进东气的吐了一口大气。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了这么个混账东西。”
袭容也询问着丈夫儿子在公司里的情况。
“他现在工作怎么样了？”
“嗯。”戚进东就只应了一声。袭容也听出来了那一声是很好的意思。
戚进东想着儿子之前的样子他也从床上坐起。
“你说说那个小王八蛋到底是怎么想的？他那个脾气就像是心电图一样，忽高忽低的，一会儿正常一会儿犯神经！
就前两天”他给妻子叙述着。
“他早上去公司，莫名其妙地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竟然主动过来跟我打招呼。”他以前走自己跟前过都是臭着一张脸的，他哪里还像是他儿子，他倒是像他儿子一样。
“然后又过了一天，第二天早上我们坐电梯刚好碰到一起，我跟他说话他就像没看见我一样，耿着个脖子就像是吃了死鱼，我问他怎么了他就像没听见一样。”
夫妻俩也是拿戚瑾寒没了办法，那么大的儿子了总不能天天打吧！
戚进东想着儿子的反常行为也开始胡乱猜了起来。
“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欲求不满啊？”年轻那会儿他老婆跟他生气不理他的时候他就莫名的发躁，想发火。
袭容听到丈夫的话也立刻训斥他。
“戚进东你是不是脑筋坏了，你怎么说话一点分寸也没有。”
戚进东瘪了瘪嘴不好意思的冲着妻子笑着。
“我这不也是想解决问题嘛！你看慕慕那丫头对他温柔、体贴、听话又顺从的，在他跟前连声大气都不出，什么都迁就他，为他考虑打算、维护他，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天天还给我们身边人甩脸子看。”
袭容仔细想了想。
“进东啊！你觉得会不会是因为不喜欢？慕慕不喜欢小寒。”
戚进东冷嗤了一声。
“换了你就你儿子那样你能喜欢吗？夫妻之间的感情还是慢慢相处来的，就他那个吊样儿谁能受得了。没跟他离婚都不错了！”
“所以小寒才会生气啊！他又不是没有感情的动物，他也不是没有感觉，他面对自己喜欢的人，都结婚几年了心里还没有自己他能不生气吗？”
戚进东听着妻子的话更觉得儿子是个废物。
“那他就让慕慕爱上他呀！我路都给他铺好了，人也给他找好了，也是他喜欢的，婚也是他求着要结的，为了不给他们两个压力也让他们搬出去住了，还要我怎么着？他总不能谈恋爱也要让我帮他谈吧？这夫妻俩过日子也要我教啊？”戚进东气的脸色通红。
“没结婚时追着的小姑娘那么多他也没一个看的上眼，净挑人家这不好那不好的，这遇到了一个他觉得好的他又不知道珍惜，他到底想干嘛？我都快六十了，跟我一样大的哪个还没抱孙子，就我一个老头子走到哪里都是一个人，我早知道他这样我就应该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他，也省得我这几十年跟在他后面呕气。这夫妻之间的事情哪有那么难相处的，我就不知道他是怎么能跟慕慕那么好脾气的孩子也相处不好的，他再要是这样作下去老子不管了！老子第一个主张他们离婚，别自己不省心还耽误慕慕一生。”戚进东说着气得都快要从床上跳起来。
“我以前是想着把慕慕那丫头留在自己家里我们也能照顾到，好与不好夫妻之间哪有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不管怎么样我也都能看到，我也能管到那丫头不被人欺负了，可是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对得起清锋吗？我这哪里是在保护他女儿啊，我这是在以恩报仇啊，我是在让他女儿跟着我家那个小王八蛋受罪啊！”戚进东气的人都抖了起来。
袭容也连忙过去安抚着情绪激动的丈夫。
“好了好了，不说了。”
可戚进东忍了这些年的情绪也都在这一刻爆发。
“我们到底欠了他什么？他就是来讨债的”戚进东说着人也被气的抖的更厉害了。
袭容也心疼的搂着丈夫哄着。
“好了好了，进东，你别想了，小寒是不懂事，我以后会好好说他，你别把自己气坏了！”
袭容也好生的开导着丈夫。
“你想想慕慕，你就把她当成亲生的女儿，你换位思考一下，我们的儿子不懂事但是儿媳妇是不是很懂事？你看小寒不舒服就别看他，你多看看慕慕，能得这这样的媳妇也是我们修来的。何况谁家过日子能样样顺心呢！总都会有一些不如意的。”她摩挲着丈夫的后背安抚着。
“进东，我们都已经不年轻了，也不能动太大的肝火，注意身体才要紧，要是气出个好歹来受累赘的还是慕慕，你就当心疼心疼儿媳妇，别生气了好不好？”
戚进东也搭上了妻子搂着，进气没有出气多。
“我愧对老苏我愧对老苏啊”戚进东说着说着竟然哭了出来。
袭容轻拍着丈夫的后背安抚着
“他不会怪你的，清锋不会怪你的，你消消气，你别把自己气出个好歹了。实在不行那儿子咱就不要了行吗？他也那么大了，咱让慕慕哄着他生一个孩子出来，孩子生下来我们不管他了。他不争气我们就不看他，我们好好培养孙子好不好？我们带着慕慕和孙子一起好好过日子好不好？随便小寒怎么样我们不管他了好不好？不对他寄予希望也就不会失望了。”
“我的失败啊”戚进东把头埋在妻子的肩膀上越哭越伤心。
“我到底是哪一步没教好？他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么个混账的样子了呢？”
袭容扶着丈夫继续开导着
“进东，其实小寒也就是脾气不好，工作能力也还是有的，他也不烂赌也不在外面花天酒地，他只是处理不好自己的感情，这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毛病啊！你看看那有的人家，儿子吸食毒品的，今天结婚明天离婚的，每天不务正业的，和他们相比我们的小寒还是好很多的，我知道你觉得委屈了慕慕，你觉得对不起慕慕，可是人生这么长，他们结婚不才五个年头嘛！如果如果真的到最后他们也过不好，我们就支持他们离婚好不好？不再委屈慕慕了好不好？”
“那我到底要到哪一年才能抱上孙子？”袭容被丈夫的话逗的笑了。
她就像哄着孩子一样哄着丈夫。
“生生生，我明天就打电话给他，让他赶紧生。”可戚进东还在噗噗的喘着气。
“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袭容也一只手搂着丈夫一只手在床头柜上够着手机。
戚家别墅的客房里，戚瑾寒睡的正香却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他手机设置的晚上七点以后一切的工作电话都打不进来，除非他妈和苏慕的电话，而苏慕的电话也是特殊的铃声，他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他朦胧中也立刻拿起电话接通，脑子清醒了也意识到妈妈有可能是来询问他们和季宇宸的情况的。
他清了清思绪接听着电话。
“妈。”
“嗯，慕慕哥哥回去了啊？”
戚瑾寒应着
“嗯，有什么事吗？”
袭容抱着怀里的丈夫，戚进东也在认真的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小寒啦，你和慕慕结婚也已经有五年了，慕慕的肚子怎么也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啊？”她语气柔柔弱弱的说着，一改以往的常态。
“我和你爸爸想抱孙子了。”
那边戚瑾寒一个字也没回，一点声音都没有，戚进东也越听越怒火攻心就朝着电话那边的人吼了起来
“你今年要是再不能让慕慕怀上你以后就别来公司上班了，老子养你还不如养条狗听话，不孝的东西。”
袭容制止着丈夫也柔声和儿子说着
“小寒啦？”
电话那头戚瑾寒也出气不顺，可是听着他妈妈的话他也应了一声，“嗯。”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声音不大，袭容却听的清清楚楚。
袭容放下电话高兴的对丈夫说
“他答应了他答应了”
戚进东也不信。
“他说的事情有几件能做到的？”
戚进东被儿子气的这一阵宣泄此刻身上也没什么劲了，他压在妻子身上的重量也更重了些。
袭容感受到丈夫的无力也担心的安慰着
“进东，你冷静一些，冷静一些，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办？你让我一个人去面对那个臭小子吗？你忍心看着他天天气我吗？你不是说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的吗？我们生在这个太平的年代，家中也算富裕，而我们唯一要一起面对的大事就是小寒，你别让我一个人调教他，我不行的，没有你我一个人教育不了他的。”
戚进东听着妻子的话，他也只能将愤怒与难受往心里忍。而经过这一番发泄他心里也的确好过了很多。
他抹掉眼泪松开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
“让你见笑了！”他又擦了擦眼角的余泪。
袭容也担心的依进了丈夫的胸膛里。
“我们是夫妻啊！哭也不只是女人的特权。”
戚进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袭容也在丈夫的胸口摩挲着。
“进东，你以后不高兴可以打他、骂他，你别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了行吗？我爱小寒，可是我更爱你，你要是把自己气的哪里怎么样了我怎么办？”她说着心里也更恐慌了一些。
戚进东望着妻子的害怕担心承诺着。
“好，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了。”
他叹息了一声。
“儿子不懂事慢慢教，幸运的是我们有一个好儿媳妇。”
“嗯。”袭容也肯定的点点头。
戚进东想着儿子那些糟心的事情，他也懒得想了。
“睡觉吧！”
“嗯。”老两口也躺进了被窝里，这一晚的袭容就连睡着了也把丈夫抱的特别紧，她现在也越来越能体会到少年夫妻老来伴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