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困兽之斗（4）
何海没有第一时间回复楚九歌，而是和现场其他观众们一样，都一脸“认真沉醉”的看着马戏。
楚九歌不知道这群同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趁着大家一齐鼓掌的时候用胳膊肘碰了碰何海。
何海也轻轻回碰了他两下。楚九歌了然，也学着同事的模样开始认真看起马戏来。
会场正中的马戏实在是太无聊了。虽然会场内动物、杂技、魔术的道具应有尽有，但是场内只有少年一个人类，和普通马戏层出不穷的驯兽师、性感女郎、魔术师相比，整场马戏给人一种默剧的感觉，即使此刻的会场充斥着动感的音乐。
少年正在会场内表演着走钢丝的杂技，不知道是为了把舞台效果拉满还是少年确实还没有“毕业”，他两次差点从钢丝绳上掉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双手又稳稳的抓住了钢丝爬了上去。
少年来回在钢丝绳上来回了两趟，然后谢幕，退出了会场。
“观众朋友们，五分钟后，将是万众期待的空中飞人，请大家不要离开。”
“呵”楚九歌嗤笑一声，这少年真有趣，表演也是他，报幕也是他，整的一场独角戏吗。
少年离场后，会场内紧张的氛围立刻松懈了下来，但是依然没有人说话，大家只是在抓紧时间小幅度的活动紧绷的身体。
何海听到楚九歌的嗤笑，立马小心制止她进一步发出更大的声响。他没有口头回答楚九歌刚刚的问题，而是小心掏出手机，低头输入了一段文字。
“你们刚走，台上那个奇葩就来了，邀请我们来看马戏。拒绝的同事和我们被强制分成了两拨。之后他们那一拨就出现了两头狮子，我们眼睁睁看着狮子冲进人群，他们到处逃跑，但是就像有结界一样，我们过不去他们过不来。后来那个奇葩吹了声口哨，我们这边就来了五只狮子，然后我们就被他带到这里来了。
这一下午，这个奇葩就在这里训练我们‘如何当一个合格的观众’就像以前读大学参加学校党员选举一样，提前培训你怎么鼓掌、怎么笑、什么时候休息。
为什么大家这么老实，最开始的时候也有人反抗过，可是反抗的人都从自己的位置凭空消失了。而且他在我们面前喂狮子，倒出来的肉里面有人的四肢脑袋，现在谁敢轻举妄动，谁就是傻逼。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看了何海小心翼翼打出的一大段话，楚九歌知道他们这边肯定也不好过。她也出手机，回复了何海。
“说来话长，我们也是被逮过来的，走不了，我和小小张开车试过，鬼打墙。”
楚九歌和何海两人无奈对视一眼，本想继续交流下去，少年又再次登场，会场的观众立马进入高度紧张的“假投入”状态。
就这样看戏、休息、看戏、休息，楚九歌终于乏了，手机里的时间已经显示9:37了。她扫视了周围同事一眼，大家都是一脸疲惫心不在焉的模样。
台上的少年还在兴致勃勃的表演着魔术。
“下面，我需要一位热心观众，来和我一起完成人体切割魔术。谁来，谁来，额，这位观众，对，就是你黄衣服！”少年一句话打破了现场的宁静。
全场的目光集中到了观众席第一排黄衣男的位置。男子没有起身，但他肩膀轻颤，在场观众都能看出他的恐惧，纷纷向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少年看黄衣男没有动作，他干脆上前一步，满脸笑意的向黄衣男伸出了手。
黄衣男子终于起身，但是他立刻跪了下去，会场音乐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男子嚎啕的哭声。
少年的笑容僵在脸上：“你不想上来吗？嗯？”一瞬间少年就切换成了一张阴郁的脸面。
楚九歌感受到，随着少年变脸，台下观众都瞬间绷紧了身体。看大家这幅惊弓之鸟的模样，楚九歌预感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黄衣男也被少年吓到，拖着双腿，缓缓爬上了楼梯，一副即将英勇就义的模样。
笑容再次爬上少年的脸庞。他麻利的绑上了黄衣男的手脚，还把他的嘴缠上了好几圈胶布。少年的架势不像是准备变魔术，而是真的要切割掉黄衣男子的样子。
因为音乐的停止，此刻的会场异常安静。少年的脸上是偏执疯狂的神色，他快速的变换着各种方位拉动着魔术道具的切割刀，嘴了发出一个人因为吃力才会发出的“嘿哟、嘿哟”的声音。
魔术进行到一半，一声尖叫打断了少年的疯狂举动。少年原本兴奋的脸色刷的就变了，他转头抬起了一双愤怒的眼睛：“啧，是哪位客人，忘记了我们的观众礼仪？自己站出来！”少年从语气平静一瞬间过渡到咆哮，每个人都听出了威胁的味道。
魔术道具渗出一条红色的血线。有忍受不了的同事失声尖叫了出来。
“哇……”有小孩子哭了。楚九歌顺着哭声，看见了集团副总的小女儿——刚刚和她们一起坐着南瓜马车入场的小可爱。
“哈哈哈哈哈，别怕别怕。”少年又变了脸：“小公主，再等两分钟，哥哥喂了小动物，就来陪你玩。”
少年说完，打开了魔术道具，零碎的被切割过后的人体碎块滚落了出来。又有人发出了尖叫。这一次少年并没有在意，他快速的把肉块装入了小斗车，然后运到兽笼处，把肉块扔了进去。空气中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少年的手指还有血液滴下，但他全然不在意：“来吧，小公主。”
就算是五岁的小朋友，也意识到不好玩儿了。小姑娘一直哭，不肯迈步，他的爸爸搂着她，一脸木然。
“啧。”楚九歌抿了抿唇，她已经受够这场无聊的游戏了。楚九歌准备站在小女孩面前，为什么不挑战一下少年的下限呢？楚九歌缩进了座椅靠背，她闭着眼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她也十分纠结。
经历了彩票被换准备自尽后来差点被蔡文娟一刀送走，还有自己选择从憋屈的自己里走出来准备向李爽复仇这一系列的事情后，楚九歌是真的下定决心今后无论如何都得活出真我，不能对不起自己的本心。
可是，就算她很想当这个“出头鸟”，她也不得不犹豫，毕竟当期的情况，危险未知。该死的思翼，以前每次都出现的很及时，平时也会时不时以隐身的状态出现在自己身边，偏偏今天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不等楚九歌思绪结束，她就听见小可爱的哭声兀的大声了起来，其间夹杂着集团副总的哀求声，小男孩的哭声。
楚九歌睁眼，看见少年竟然走到观众席，粗怒的拉着小可爱，试图把她拉上舞台。
楚九歌准备起身的瞬间，就听见隔壁座位发出“砰”的巨响。他转头，看见周礼州已经愤怒起身，打算冲过去。何海死死的抱着他，满脸的担忧。
“干！”楚九歌也站了起来。起身的瞬间，她看了周礼州一眼，没有多说话，就自顾自的穿过观众区，走向了舞台。她的心里也在打鼓，但是她有一种预感，如果真的到了危及性命的关键时刻，思翼一定会来救自己。
同小组的四人都傻了。少年松开了小可爱，看向了楚九歌，他笑的很甜：“呀，原来是我今天最期待的客人。桀桀桀桀。”少年笑声阴森，同事们都替楚九歌捏了把汗。
“下面，我们玩一个瞬间移动的游戏。得把这位可爱的客人送到哪里去呢？”少年作出一副烦恼的模样。
“我可没说我会陪你玩。如果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那我就考虑一下配合你的演出。”
听着楚九歌波澜不惊的语调，少年弯腰哈哈大笑起来，直到笑岔了气，少年才直起身体：“你在跟我谈条件？”
即使听出了少年语气中的冷意，楚九歌也不以为然，既然自己已经站在了这里，与其害怕，不如求个真相。
“为什么？”楚九歌直视少年双眼。
“什么为什么？好玩呗！”少年的脸色开始变得柔和起来，他在朝楚九歌的位置踱步，两人的距离正在靠近。
楚九歌感受到了少年情绪的变化，她反而笑了。她直视少年的双眼，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未出师的驯兽师，杀了度假山庄的老板和他的合作伙伴。我很好奇，幻境里发生得事情是不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少年再一次突兀的笑了，也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回复她道：“等故事结束，你就知道了，咱们可以打个赌。”少年的脸色又一瞬间转为严肃：“你挺聪明的。”
“过奖，喔，小鬼头，小豹子死了还是入土为安比较好。”楚九歌本无意激怒少年，可是她迫切的想从少年这里发现更多的破绽。
“哈哈哈哈哈哈！”少年笑得比哭还难听，这一次他抬头看向楚九歌，双眼已经充满血丝。少年也不甘示弱，他靠近了楚九歌，伏在楚九歌耳边，轻声说道：“有些事，问问你的灵神，比问我更能获得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