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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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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姝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听他说道:“除了最开始染病的小杏村村民,因寻不到病因和耽误治疗而死亡率奇高外,其余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活了下来,或许难免留有隐患,但起码保住了命,实在没有保住的,也还是挺过了两三个月,父亲染病是在小杏村被封锁之后,那时朝中已经重视,太医院连轴转研究防疫良方。”

    “况且身为一品侯爵,染病后有太医日夜守着,良药补品更不会间断,竟不如吃不起药的村民坚持得久,确实令人怀疑。”

    父亲当时不过短短一月便病逝。

    姜姝捂着胸口,不让自己的慌乱左右了思绪,“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父亲不该只坚持那么短的时间,当年为父亲治病的太医,还能找到吗?”

    “这两日光查脉案了,比较匆忙,明日我再去一趟。”

    姜姝抿了抿唇,未等开口,晏怀便说道:“夫妻一体,这也是我的事情。”

    不过才十几年,当初经历那场疫病的太医如今大多都还在太医院供职,想要找人并不难,只是说来也巧,晏怀找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与孙家拐着弯沾点亲的徐太医。

    “徐太医,又见面了。”

    “尚书夫人。”徐太医恭敬见礼。

    姜姝知这徐太医是聪明人,想必晏怀也早已与他说了大概,便直接言道:“与徐太医缘分着实不浅,父亲病逝时,我年纪尚小,竟不知日夜守候为父亲诊治的竟是徐太医。”

    “惭愧,惭愧。”

    姜姝请他坐下看茶,晏怀只安静坐在一旁并不插话。

    “子欲养而亲不待,最近我时常梦见父亲,悔恨当时父亲病重时,没有在跟前好好侍奉,甚至没有见父亲最后一面。”

    徐太医闻言叹息:“先侯爷乃是染了疫病,并非夫人您不尽孝心,那种情况实在是近不得身。”

    “所以今日才找了徐太医来,想知道父亲病时情形,走得可还安详?”

    徐太医点了点头:“下官记得,先帝遣下官前往宣平侯府为先侯爷治病时,先侯爷已经病中晕厥,好在染病时日不久,几副药下去,有渐缓的征兆,那时下官还松了口气,许多百姓都挺过来了,相信侯爷也能痊愈。”

    “唉,谁知……不过两日,先侯爷的病情竟又反复,之后又灌了几副猛药,才渐渐好转,可每次一有好转,第二日却又反复,如此过了一个月,先侯爷终究油尽灯枯,是下官无能,没有医治好先侯爷。”

    姜姝默默无语,缓了缓轻声道:“徐太医定然已经尽力,人各有命,父亲不会怪罪的。”

    既是疫病,能靠近的人应该不多,不知为何,听了徐太医对父亲病情的描述,姜姝心里更加不安了。

    “除却徐太医,当时在父亲身边照料的人想是不多,那段时日,徐太医很辛苦吧?”

    徐太医忙摆了摆手:“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当时我白日里照应,汤药也都是亲自煎的,夜里则有几个丫鬟小厮轮流守着。”

    徐太医又忙接着解释道:“我也是在的,就睡在隔壁,一有动静便能立即赶过去。”

    “劳累徐太医白日治病,夜里也不得安眠,不知徐太医可知父亲病情反复的原因?”

    “似先侯爷这般确实少见,但疫病本就凶险,有反复也是常事,每个人的症状都不尽相同,其实那年的疫病,便是到如今也没有医治的良方,亏得扩散不大,及时抑制住了。”

    姜姝叹了声:“我明白了,想是父亲命数如此,也不知怎么染上了这要人命的东西。”

    徐太医也是一脸惋惜哀叹,姜姝见他模样,想是不知更多内情了,染病途径有很多,衣食器具包括接触的人都有可能,过了十几年,且父亲又不在了,想要知道这些几乎不可能。

    “有劳徐太医了,这些话我只敢来问您,家中祖母身体不好,我是提都不敢提的。”

    徐太医明白,白发人送黑发人,定然伤心难以释怀。

    晏怀与姜姝送徐太医离开,二人立在院中,望着被冷风吹落的树叶,飘飘摇摇没有归处。

    晏怀紧紧握着她的手,试图从手心传递给她以温暖,姜姝往院外看了眼,对着宣平侯府的方向。

    而此时,宣平侯府有客至,姜开善先是在正堂接待,后二人又去了书房,甚至屏退了下人不知密探什么。

    直到一个多时辰后,一个眼生的中年男人从书房出来,侯夫人周兰躲在暗处,心里又惊又怕。

    姜开善立在书案前久久未动,眉头一会儿紧皱一会儿舒展,还时不时叹息两声。

    “你这是与虎谋皮!”

    突然,周兰的一声冷斥,惊的他魂不附体。

    “谁让你进来的!”他下意识怒吼,见到妻子怔愣了下,他快步上前关紧了书房门,“你听到了多少?”

    侯夫人面色清白相加,硬着头皮说道:“我什么都听到了,从前你恨不得躲卫王远远的,如今却怎地信了他的挑拨?”

    “挑拨?晏怀小儿那些动作难不成是莫须有的?何须旁人挑拨!”

    “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她的!”

    姜开善沉默了一会儿,冷声道:“是她先与我离心,我对她还不够好吗?这些年我待她如何你都看在眼里,可她现在却要置我于死地!”

    “不会的。”侯夫人拼命摇头:“姝儿她不会的。”

    “哼,她要晏怀寻找姜禹,或许此时姜禹已经与她联系上了,如今她又要调查大哥的死因,你来告诉我,她想干嘛?”

    侯夫人大惊失色:“禹儿还活着是不是?你一直都知道他还活着!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姜开善一步步逼近她,眸色猩红:“我什么都没做!”

    “那你在害怕什么?”侯夫人迎上他的目光,眸中已是泪光汹涌。

    姜开善唇角抽动了下,声音沉沉:“她已经不会信我了,在她的心里,已视我为十恶不赦的仇人,有晏怀助她,我若再什么都不做,岂非任人鱼肉?”

    侯夫人不明白,既然什么都没做,跟姝儿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吗,她尽量缓和语气:“姝儿是咱们养大的,她的性子你了解的,不会是非不分,你既没做什么,她必不会冤枉了你,你……”

    “住嘴!”姜开善怒斥,“姜禹当年逃走,若真已经与她碰面,她恐怕已经恨透了我。”

    “逃走?禹儿为何要逃走?”

    姜开善别过目光不语。

    侯夫人去掰他的身子,泪眼婆娑:“禹儿是老太太的心头肉,这么些年,老太太日日思念你都看在眼里的,我就知道,禹儿当初失踪定是与你有关,是你害了禹儿!”

    “糊涂妇人!”姜开善内心烦躁,一把将她推开,哪知错了力度,使她撞在了书案旁的大青花瓷瓶上,青花瓷瓶应声而碎,侯夫人倒在地上,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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