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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凌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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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姝微微诧异,点了点头。

    晏母拿起手钏戴在腕上,左右端详,手指微颤细细抚摸,明明眸中蓄满了泪水,却愣是没让它流下来。

    “十六年了……”

    姜姝一直听说晏母与母亲交好,但以为总不过是闺中有些交情,因为她们二人皆来自岳州,可此刻……晏母能一眼认出母亲心爱之物,且如此动容。

    或许她们从前的情谊真的很深厚,也难怪当初那么多人家眼巴巴望着晏家的亲事,晏母却托媒人主动去宣平侯府求娶。

    只是造化弄人,之后的事情谁也想不到,但姜姝知道,这件事的初心一定是好的。

    “这绣帕绣工精巧,是你绣的?”

    姜姝羞涩点头,晏母又夸道:“你这孩子手巧心思也巧,性情温婉又有这样好的样貌,倒是怀儿配不上你了。”

    姜姝抬眸去看晏怀,见他只知道傻乐,便低头没有应声。

    突然发间被人别了一物,便听晏母说道:“当年怀儿的父亲陪我回门,在岳州的街头,我一眼就瞧上了这根白玉簪,可我们出门急未带银钱,他就拿自己名贵的玉佩同店家换了这簪子,其实原本它不值什么钱,可却是我最珍视的东西,今日我把它送给你,愿你与怀儿比翼双飞、白头相守。”

    一瞬间,姜姝觉得这簪子格外沉重。

    晏父送的见面礼则直白多了,他送给姜姝一座庄子,然后扭扭捏捏半天不拿出来,晏母催促,他还说道:“早知收到的是顾老的画作,我就准备别的东西了,这岂不是显得我很俗气?”

    姜姝抿嘴笑了笑,连忙说道:“父亲予我傍身之物,怎会俗气?”

    晏父呵呵笑了句:“宣平侯府家大业大,你自然无需靠一座庄子傍身,这样吧,我还有两间地段极好的铺子,一并给你吧。”

    姜姝惊地摆手:“不,够了够了。”

    哪有新妇一进门,婆家就又送庄子又送铺子的。

    晏父只是道:“你既不要那就算了,反正晏怀名下产业不少,他的自然也就是你的。”

    姜姝怔了怔,还头一次听说这样稀奇的话。

    等拜完了尊长,晏怀送她回晨芜院歇会儿,昨个儿累了一日,今日又早起,重点夜里也没让她好好休息,晏怀不免心生愧疚。

    临到晨芜院,姜姝突然问道:“我想去拜见大哥,方便吗?”

    晏怀有些惊喜:“自然是方便的。”

    长泽院里充斥着浓重的药香,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偶有下人路过,也只是无声地请个安,又快速离开。

    姜姝问:“怎么这样安静?”

    “病人不是都需要静养?”晏怀道:“兄长说有动静,他的心静不下来。”

    姜姝轻轻点头,可是这样死一般的沉寂,真的适合病人修养吗?

    敲门声很轻很轻,房内人竟然听到了,低声问了句:“晏怀是你吗?”

    “大哥是我,我带姝儿来看你了。”

    房内猛地咳了几声,却是久久未言。

    姜姝担忧道:“是不是我打扰大哥休息了?”

    晏怀也有些担心,才要开口询问,房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

    晏长泽一身病态,却站得笔直,面上毫无血色,一双眸子如墨,手指消瘦却异常好看。

    房内花香扑鼻,应是为了掩盖药味。

    姜姝连忙行了拜礼,便听晏长泽虚弱的声音说道:“病容憔悴,失礼了。”

    晏怀上前扶住,凝眉道:“大哥怎么起身了?”

    “头一次见弟妹,总不好躺在床上吧。”晏长泽微微一笑。

    晏怀扶着他进屋:“都是一家人,不在乎这些。”

    屋内入座,晏长泽指了指窗边的几案:“那儿有个锦盒,是送给弟妹的见面礼,晏怀你去拿来。”

    令姜姝惊讶的是,锦盒内不是什么俗物,却摆着一张药方。

    “都说久病成医,我一个病人能想到的就是这个了,听闻宣平侯府老太太身体抱恙,这是我在登州时认识的一个江湖郎中给我的药方。”

    晏长泽说了几句话不免气息紊乱,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说起来你或许知道,这个江湖郎中姓方。”

    “方神医!”姜姝轻声惊呼,“那个只为穷人治病,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方神医?”

    见他点头,姜姝捧着锦盒的手都有些颤抖。

    晏长泽身体羸弱、卧病在床,便是不准备什么见面礼,也无人会在意,可他不但准备了,还如此用心,知她所求、圆她所愿。

    “让兄长病中还为此伤神,姜姝心中甚是愧疚。”

    晏长泽轻摇了摇头:“晏家蒙难时你不离不弃,单是这份情义,你便值得。再者你嫁与晏怀,咱们便是一家人了。”

    病中之人不宜多打扰,二人很快离了长泽院,晏怀本欲带姜姝熟悉一下府邸,却有门房上的人找来。

    “大人,冯家五姑娘又来了。”

    晏怀脚步顿住,缓了一会儿言道:“请她回吧。”

    “小人说过了,可冯五姑娘说不见到人绝不离开。”门房犹豫道:“大人,这个月已经是第五回了。”

    姜姝诧异不已,今日才十一,岂不是说这位姑娘两日便要来一次?

    晏怀扶额,显然也是头痛不已,叹道:“见与不见又有何分别,你去告诉她,便是再来五十回,结果也是一样的。”

    门房的人退下,晏怀回身望了眼长泽院的方向,沉声道:“冯凌桑,盛安街冯家最小的女儿,也是兄长放在心上却再不敢喊出口的名字。”

    “她是来找大哥的?”

    晏怀牵起了她的手,慢慢往前走着,“兄长归京第二日她便来了,可那时长途跋涉,兄长正昏迷着,我没放她进来,之后她再来,却是兄长吩咐不见。”

    既是放在心尖的人却不愿见,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其实我们都知道,兄长的身子已是药石无医,何苦白白耽误了人家好姑娘,我理解兄长的苦心,也同冯五姑娘说了个明白,只是……”

    晏怀重重一叹,姜姝道:“痴心等候三年,岂是一场病能阻隔的?这样的理由必劝不走冯五姑娘。”

    晏怀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力道重了些。

    姜姝明白他想到了什么,心中暗自想着,应该把实情告诉他,免得时时觉得歉疚。

    “你中午回晨芜院用饭吗?”

    晏怀看着她,不解道:“新婚第二日,便不准备给我饭吃了?”

    姜姝脸一红:“我以为你可能去别的地方,那……我等你,正好有件事想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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