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工具
第二日，陈朵儿刚吃过早饭，姜氏就给她一把锄头，催着她下地，“你快点，我见睿哥和颜姐已经扛着锄头走了，你别磨叽。”
陈朵儿接过锄头，扛在肩上，悠哉悠哉哼着曲往吕家兄妹地里走去。
坳田村的田地成梯形分布，都是从前先辈们自己开垦出来的，像吕家这样刚搬过来的，村长会根据人口划分出来一部分荒地给他们，需要他们自己去开垦。
吕家的地分在村子最西头的坡地上，经过吕睿半年的开垦，把当初荒草遍布，变成如今麦草丛生，可想而知他有多能干。
陈朵儿到时，吕睿正和吕乐颜配合着在空地上种黄豆，吕睿挖坑，吕乐颜往坑里撒三两颗黄豆。
见她过来，吕乐颜只白她一眼，吕睿倒是笑着招呼：“朵儿妹妹来了，不用你动手，你就在田埂歇着。”
陈朵儿也不推辞，自顾自往前，走到一棵树根下将锄头扔一边，坐地上，边晒太阳，边看俩人忙活。
吕睿干活麻利，没一会儿就刨了两行，等吕乐颜将一行豆子撒完，他再折回去将土填上。
劳作死板，就算两人配合默契，大半日过去，也只干完一小片。再加上吕乐颜一会儿吵着喝水，一会儿嫌太阳大，闹着要休息，最后吕睿实在受不了，打发她一边儿去待着。
吕乐颜如蒙大赦，朝树下的陈朵儿冷哼一声，走到离陈朵儿远远的树下，靠着树根闭目养神。
吕睿独自干了一会儿，见天色接近正午，将锄头扛在肩上，提着篮子跳上田埂，走到水渠旁洗手，复又提着一个包袱朝陈朵儿她们走来。
在陈朵儿面前站住，从布兜掏出两个白面馒头，递给她：“朵儿妹妹饿了吧，给。”
吕乐颜急忙跑过来，“哥，统共就四个馒头，你一下给她俩，我们吃什么？”
陈朵儿一听，立马接过来，在吕乐颜震惊的目光中，狠狠在其中一个馒头上咬一大口，美滋滋道：“白面馒头就是香。”黑面窝头刚开始还挺稀奇，奈何啃了半个月，任谁都受不了，现在吃着白面馒头，格外香甜。
吕乐颜气的直跺脚。
吕睿见他俩这模样不禁失笑。
拿走一个馒头，将袋子连同剩下那个馒头，交给吕乐颜，坐到她两人之间的树下。
吕乐颜在袋子里掏出两个水壶，其中一个递给吕睿，吕睿接过后拔下塞子，递到陈朵儿面前，“喝吧。”
陈朵儿又一次在吕乐颜杀人般的目光下，接过水壶，还学着刚才吕乐颜的样子朝她冷哼一声，咕咚咕咚大口喝起来，喝完之后，将水壶还给吕睿。
“谢啦。”
“哥，你看她。”
吕睿未回话，只是笑着接下水壶，按上木塞放到手边。
吕乐颜深知吕睿在陈朵儿面前不会给她撑腰，背对着他们咬着馒头，仿佛撕咬的是陈朵儿。
吕睿吃下一个馒头后，将水壶拿起来喝水，陈朵儿见到，神情变了变，将手里多余的馒头还给他，“这个还给你，我食量小，吃不下两个。”
“吃不了，你还接。”吕乐颜回头瞪她。
“我就是为了气你，怎样，你吃了我呀！”
“你……，哥，你瞧她。”
中午的太阳，晒的人昏昏欲睡，加上半日的劳作，吕睿索性将草帽盖在脸上，枕着布包，休息起来，吕乐颜靠着树想事情，陈朵儿则是踱步到树林里溜达，她记得这附近有一小片竹林，顺着记忆找到了，在竹林里挑挑拣拣，找到一根不粗不细的竹子，取下腰间的镰刀，将竹子砍断，拉着那根竹子走回来。
吕乐颜见了好奇道：“你拖着根竹子干嘛，有力气不如种几棵黄豆 。”
吕睿也撤掉草帽坐了起来。
陈朵儿白吕乐颜一眼，“只知道卖力气的蠢货。”
“你会不会说人话。”
“我只跟人说人话。”
吕乐颜吃瘪，不再理她。
陈朵儿将竹子拖到吕睿面前说：“我记得你好像有一把短刀，能借我用一下不。”
吕睿点头，卷起一条裤腿，一把精致的短刀被布带捆在小腿上，伸手将刀柄拔出，“这把刀太过锋利，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好呀。”
陈朵儿指着地上的竹子，比划着，“你把竹子砍成这么长一节。 ”
吕睿照着她说的做，就这样她指挥，他执行，不一会儿，竹子就变成一节一节大小不等的竹块，都是她想要的样子。陈朵儿看着手里的半成品，不得不佩服吕睿的刀工和这把刀的锋利程度。
“不错，接下来就看我的了。”
她将七零八落的竹块，拼凑起来，连接口是刚才让吕睿削过的凹凸区域，吕乐颜好奇的凑过来，看她摆弄着。
陈朵儿捡起最后一根竹条，插入相应的孔内，一个简易的播种机就此诞生，擦了擦额上的汗，回头看着另外两人，拿着锄头起身说：“提着豆子走，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技术改变效率。”
吕乐颜这次难得没唱反调，抢在前面提起装黄豆的篮子，朝地里跑去。
陈朵儿把刚做好的播种机用麻绳系在锄头上，抓几把干瘪的黄豆装进竹筒里，在地上试几次后，演示起来。
“这样用力拉锄把儿，豆子下的快就把塞子往里送，下的慢就往外拉。 ”
将锄头递给吕乐颜，“试试看。”
吕乐颜接过来，拉着锄头往前走，“果真轻松不少，而且一个人就可以完成刨坑、撒豆、填土三项劳作，省时省力 ，太神奇了，你可真聪明。”
“那你可要好好干，别辜负我啊。”
“我干活，你干嘛。”
“我当然是看着你干喽。”
吕乐颜瞪她一眼，仍没反驳，拉着锄头继续往前走。
陈朵儿笑笑，回头见吕睿正审视着自己，便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朵儿妹妹好像与从前不同了。”
陈朵儿收回笑容，无所谓道：“人都是会变得。”
“但你转变的未免太快了些。”说罢转身回到刚才休息的地方，将剩下的一节竹子也按照相同的样式复刻一遍。
陈朵儿蹲下，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来回在竹块间穿梭，很快就完成了，而且比刚才那个更加精致。
震惊到：“我只说一次你就记住了。”
吕睿笑了，“这鲁班技能，你是从何处学的，为何从前不用。”
陈朵儿也对他笑道：“我不说，你也别问，更不能为外人道。”
吕睿定定的看着她，“好！”
“哎呀，你俩磨蹭什么，快把黄豆拿过来，趁太阳下山得把地种完。”这播种机实在省力。
陈朵儿答应着过去将豆子给她添满，就这样吕睿和吕乐颜来回拉着锄头走，陈朵儿在他俩之间来回跑着。有工具和陈朵儿的加持，原本两天的活儿，不到一天就超额完成。
吕睿又用田埂上的麦秸扎一个稻草人，插在耕地中央，吓唬想要吃掉他们劳动成果的鸟儿。
陈朵儿叹气，古人认知局限，没有先进的科研水平，即使没有鸟儿蚕食，单种子的抗虫、耐受性，就完全影响后期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