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意志所至，剑锋所向
她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基地指挥处的院落外，距离老远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等着她的人们。
望着被众多守护者们围在中间的布衣老者，姬如雨微微一笑，走了上去。
“左老先生。”
“学院长。”布衣老者须发花白，整个人却显得精神矍铄，见到姬如雨，顿时笑眯眯地捻着胡须。
“有段时间不见了，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姬如雨缓步走上前来，行了一礼，说道：“左老先生谬赞了，叫我如雨吧。”
“哎，规矩不能废，学院长就是学院长。”
布衣老者摆了摆手，旋即让周围的守护者们都散开，冲着姬如雨略一拱手。
“进来吧。”
两人走进了会客厅内，布衣老者屏退众人，跟姬如雨坐在了沙发两侧。
“学院长这次来西幕洲，可是为了珀斯维亚独立一事？”
姬如雨略微迟疑了片刻，方才说道：“这是其中之一。”
布衣老者闻言便抚须笑道：“学院长其实不必太过担忧，关于这件事情，老夫还是有几分发言权的。”
“毕竟当初建立珀斯维亚学院的时候，老夫便是当事人。”
“昔日老院长为何选择离开中幕洲，前往北幕洲成立了这所守护者学院，这其中的缘由，老夫也心知肚明。”
说到这里，他不禁叹了口气。
“别说现在由那位姬二继承领袖之位，就算是当年姬凡首领在位之时，共联内部便具有种种矛盾，若非尼娅小姐以一己之力镇压那些宵小之徒，姬凡首领未必能够坐稳那个位置。”
“然而，虽然姬二没有姬凡首领当年的威望和公信力，但他管理共联的手段，却要比姬凡首领狠辣太多。”
“在他的管理下，那些贵族销声匿迹，几乎没有人能在共联中再引起波澜……可是……”
布衣老者看着姬如雨，缓缓拿起身侧的长剑。
“但是，姬二私心太重，他根本不适合成为共联领袖，奈何姬家当代权柄，只能由他来继承，四大执者家族联合起来将他推上了那个位置，老院长也因此离开，去往北幕洲，选择寻找新的可能。”
他用手掌缓缓抚摸着古朴长剑的剑鞘。
“现在，人体实验这样的事情，出自他的手中，老夫一点也不意外。”
“世人信服共联，看不清共联的真面目，将共联当做权威，但我们不可。”
姬如雨凝眸，认真地对眼前的布衣老者拱手说道：“还请左老先生指教。”
“昔日，老院长曾有言道，我辈珀斯维亚人，不光要为人类寻找新的出路，还需要肩负为世间拨乱反正之责任。”
“眼下时局混乱，共联根深蒂固，姬二以一己之力压住了共联内部的混乱，如果这个时候强行干预共联，非但会引起暴乱，甚至还会牵连到传盟，人体实验一事，不适合公开于世。”
姬如雨点了点头。
“所以，学院长选择以独立的方式，斩断共联与珀斯维亚之间的联系，确实是我们当下最好的做法。”布衣老者赞赏地看着她。
“用这种态度表示珀斯维亚绝不妥协这种行为，剔除那些信念不坚的人，还能借此摆脱共联的钳制，防止他们的手伸进来，干涉珀斯维亚的内部，同时也不影响西幕洲战局。”
“虽然明面上，脱离共联似乎对我们很不利，但从长远来看，却绝对利于珀斯维亚的发展。”
姬如雨有些汗颜地说道：“其实……左老先生……当时我并没有考虑这么多……只是……”
“哈哈哈哈。”布衣老者大笑道：“你这丫头，怎地如此实诚？”
“以自己的本能想法，却选择了最适合珀斯维亚的一条路，老院长的眼光果然不错。”
“其实……你完全不必担心我们，西幕洲守护者部队，会全部无条件听从珀斯维亚学院长的吩咐，一荣共荣，一损俱损！”
说完，布衣老者将手中的剑，递到姬如雨的面前，单膝跪下，神情郑重地说道：“老夫左镇阳，代表全体守护者部队战士，愿向学院长表证。”
“学院长之意志所至，便为吾等剑锋所向。”
“左老先生，您怎么……快先起来！”姬如雨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一幕，她急忙起身将左镇阳搀扶起来，将那柄剑推了回去。
“感谢你们愿意如此信任我，我姬如雨，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一定会带领珀斯维亚继续走下去，这是我的义务和责任，左老先生不必如此。”
其实，从知道姬如雨要来到这里时，左镇阳便清楚了她心中的顾虑。
毕竟擅自改变了这么多人的命运，她这样一个小丫头，心里自然会有所焦虑。
通过这样的方式，是左镇阳做出的决定，在事先跟那两位商量过后，便打算以此来平复姬如雨心中的不安。
经过这样一番，姬如雨对于珀斯维亚独立这件事，确实心安了不少，左镇阳在守护者部队里的威望毋庸置疑，他的承诺，重若千钧。
但眼下姬如雨却不知道该如何将祝山威的事情告诉这位老先生，她知道，左老先生跟祝先生之间的感情很深，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左老先生确是将祝山威当做自己的子嗣一样看待。
“对了，山威这次没有跟学院长一起回来吗？”
两人再次坐定后，就当姬如雨有些犹豫该如何开口时，左镇阳反而先问道。
“左老先生……祝先生他……”
姬如雨面色沉重，有些语塞。
“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见状，左镇阳微微皱眉，他倒是没想到祝山威会出什么事情，毕竟即使在s级装甲武神中，祝山威也称得上最顶级的那几人之一。
“祝先生他……他走了。”
“走了？去哪？”左镇阳一怔，看着姬如雨低垂的眼帘，他渐渐意识到了什么。
会客厅内一阵沉默。
半晌，左镇阳攥紧了手中的剑，眼神虚眯。
“学院长，这是怎么回事？以山威的实力，他怎么可能会？！”
“是……共联做的吗？”
“难不成是姬二不要脸皮亲自下场？还是被人埋伏？是轩辕家还是南宫家？！”左镇阳猛然站起身来，须发皆张，低吼道。
“不，是赤妖。”姬如雨深深吸了口气，轻声叹道。
她将第四次赤月战争的大致经过，告诉给了左镇阳，得知祝山威死在了原罪赤妖手中，而那尊原罪赤妖又被共联的轩辕漓沫击杀后，他一下子坐倒在沙发上，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赤妖？”老人喃喃自语着。
左镇阳突然仰头大笑，紧闭双眸。
“好孩子，想不到你竟然比老夫先一步得到了战士的归宿，真是羡煞老夫，羡煞老夫啊！”
老人笑得很开心，很开怀，但姬如雨却从中听出了充斥着无尽哀意的悲泣。
“左老先生……”
左镇阳猛然睁开眼，对姬如雨说道：“学院长，谢谢你告诉老夫这个消息，也谢谢你能带着山威回到珀斯维亚。”
“你来这里的消息，我已经通知了姝丫头跟君仪，他们很快就会带人回来。”
布衣老者淡淡说道：“老夫有些累了，学院长……”
“好，左老先生您去休息，我就先告退了。”
说完，姬如雨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等到红裙女子彻底远离了房间后，左镇阳握剑的手突然开始颤抖，两行浊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山威……”
“你这个……混账小子！”
姬如雨来到了居所内，慕北跟杨若楠已经安顿了下来，对于这个陌生的环境，杨若楠显得有些拘谨，时时刻刻跟在慕北身边。
此时的基地中，停留的大都是一些新来的守护者，对杨若楠不是很熟悉，其中有极少一部分人认出了她，但也没有贸然上前。
“怎么样？”看到姬如雨回来，慕北问道。
“没什么大问题……该解决的事情……都差不多解决了。”姬如雨叹了口气。
“祝先生的死，看得出那位老先生很难过，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都怪我，要是我能早一点赶到的话，他就不会……”
慕北打断了她的话：“别这样说，这怪不得你。”
“对了学院长，基地里有存储的赤妖核心吗？”
姬如雨猛地一拍脑门，说道：“差点忘了，这里有放着赤妖核心。”
“但是我太久没来这里，得去问问，你先等等，我现在就去帮你问一下。”
“好。”
慕北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远在中幕洲的共联总部，地下基地最深处的第十三区内。
“她的情况目前怎么样？”
“赤月反应暂时压制下去了，但是身体上的损伤还相当严重，必须静养很长一段时间。”
“至于她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得看她自己。”
“……”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轩辕大人。”
灯火通明的密闭静室内，银发少女穿着紧身的便装，英气十足的细眉微微蹙起，看着躺在床上的身影，眼前的人气息微弱，双眸紧闭，脸上几乎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