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艾希的改变
只是，无论尼娅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那双金眸的容貌。
到头来，竟与眼前的姬天意缓缓重合。
尼娅疲惫极了，原本就刚刚苏醒的她，由于精神的剧烈波动，再度陷入了昏迷中。
抱着她的身子，姬天意看着艾希。
“赫默尔。”
“我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那个名字，更不想在让她听到那个名字。”
艾希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塞住，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她闭上眼，深深地吸气，呼气……
“是……领袖大人。”
“艾希明白了。”
“拿来。”姬天意伸出了手。
他想要什么？
他想要暗影！
艾希咬着牙，紧紧地攥紧了手里的黑色晶石，他要把暗影交给尼娅，让尼娅重新掌握暗影的权柄吗？！
“领袖大人！”
艾希沉声喊道。
“难道，您想要当初的事情重演吗？”
“尼娅姐姐她现在是失去记忆了，但是您能保证她永远也想不起来曾经的事……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吗？”
“如果她恢复了力量，共联里没有任何人能够拦住她，那会是您希望看到的结果吗？”
“赫默尔，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姬天意淡淡说道。
“我会处理好一切，现在，你只需要将暗影交给我。”
看着姬天意向她摊开的掌心，艾希却缓缓摇了摇头，说出了令姬天意有些始料不及的话。
“抱歉，领袖大人，请恕艾希拒绝。”
姬天意眯起眼眸，注视着她。
“赫默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艾希抬起头，黑眸中看不出喜怒，她直视着眼前的男人。
“领袖大人，当初天幕塔建立之时，为了稳定催动天幕塔的能力，不得不动用原型机能源，以及第一次赤月战争中的灾厄级赤妖岩麟的核心。”
“锐金、暗影、厚土，三道原型机核心就此被封禁。”
“这是先领袖留下来为了守护共联、传盟，乃至这个世界的遗命，对此，艾希没有任何意见。”
“艾希一心为了领袖大人着想，为了帮助领袖大人，艾希愿意倾尽一切。”
女子低低地笑着，她抬起手，看着手中的黑色晶石，无形的赤月能量弥漫开来，不断刺激着她的身躯。
“艾希的心意，以领袖大人的智慧，自然不会不清楚。”
“但领袖大人却总是对艾希的心意视而不见，不过艾希也清楚，领袖大人毕竟是领袖大人，自然不会因为艾希而被左右，对此艾希也无怨无悔。”
她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人，眼眶中涌动的晶莹再也难以抑制。
“但是，就算艾希再怎么试图说服自己，再怎么说服自己接受，只要陪伴在领袖大人身边就已经知足，可艾希却无法容忍，因为她的苏醒，领袖大人，便将艾希弃之如敝屣！”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无用的泪水擦干，看着金眸男人，说道：“既然，领袖大人从来都把艾希当做是赫默尔，那么赫默尔……今日，便做一次身为赫默尔该做的事情。”
“暗影，还有第三对月本源装甲暗影皇者，都是属于赫默尔家的传承，是历代赫默尔都必须将其传承下去之物。”
“现在，艾希·赫默尔要真正履她行赫默尔应尽的义务，掌管暗影……”
姬天意缓缓放下手臂，他神情淡淡，似乎并未因为艾希的改变，而有所触动。
“赫默尔。”
“如果这就是你的决定，那么……”
“我同意了。”
“你走吧。”
说完，姬天意抱着昏迷的尼娅，转过身去，留在艾希眼中的，只剩下一抹逐渐远离的背影。
冷漠的背影。
无情的背影。
浑浑噩噩、跌跌撞撞，艾希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第十二区的大门，昏暗的走廊内，她终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暗影从她手中落下，滚落在地，她虚弱得瘫坐在走廊内，双手死死地捂住胸口，拼命地喘息着，声音压抑至极地悲泣起来。
“两百年……”
“两百年啊……”
“呵呵……”
“哈哈……”
女子哭着笑着，泪水肆意地滑落，漆黑的世界里，仿佛只剩她孤单一人，没有人能看到她的狼狈，也没有人会在意。
曾几何时，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足够坚持，就有机会在他的心里，占据那么一小块的地方。
她所求不多，只需要他能多看她一眼，多关心她一点，如果有机会，能够取代那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她发誓一定会比她做得好一千倍，一万倍！
但是她错了。
无论她怎么做，在他眼里，她始终只是赫默尔，也只能是赫默尔。
甚至如果不是那人出事，她连赫默尔都做不了。
而现在，她醒来了，那么自己，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艾希的哭泣声渐渐停止了。
如果尼娅再次成为了尼娅·赫默尔，那么她现在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她这两百年来所付出的一切，都将成为一场笑话。
“我……”
“我决不允许……”
女子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低沉地呢喃着。
“这是我的一切，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它，你休想，休想！”
艾希吼道，她捡起地上的暗影，死死地攥进手心，朝前走了两步，却陡然顿住了脚步。
“看够了吗？”
一侧的黑暗中，白色的影子慢慢地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有着雪白色长发的女孩低声说道。
黑裙女子眼神如刀，紧盯着她，看着她，心中涌起的杀意悄然按下。
“你都听到了？”
女孩摇了摇头，她看着眼前的女人，纯白色的眼眸流露出些许莫名的情绪。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难过，但是……但是还请你不要伤心，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呵。”艾希缓缓走到她的身前，看着她，低声说道：“你又知道些什么呢？”
“作为人类，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家伙……作为赤妖，连核心都丢掉了，现在只能留在这里任人摆布。”
“你有什么资格同情我？”
“你又有什么资格用这种语气怜悯我？！”
“你说得对。”艾因低着头，轻声说道：“我的确没有资格。”
“但即便是沦落到这种地步，我也还是没有放弃。”
“因为我心里还有牵挂，我想要再见到小厄，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跟它一起，安安稳稳地活下去，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女孩轻轻地笑着：“我可以去给它捉鱼吃，帮它洗澡，躺在它的翅膀上晒太阳……”
艾希愣住了，她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白发女孩，猛然一把将她拨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艾因白色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不知道，艾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她总感觉，此时的艾希心中，有一股隐隐涌动的力量，在吸引着她。
那是……嫉妒？
虽然失去了核心，但艾因曾作为嫉妒原罪的本质没有消失，她的灵魂深处融合了嫉妒原罪的特性，因此对那种情绪极其敏感。
她为什么会嫉妒？艾因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种问题，她想不通，也不愿去想。
她来这里，是想知道姬天意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复活小厄，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
慕北和姬如雨将杨若楠带回了空艇，由于刚刚将冀星融入她的体内，需要让灵魂与身体进行适应，杨若楠一时半会还醒不来，姬如雨知道自己心急也没用，便打算先前往西幕洲。
不同于北幕洲至中幕洲的行程，西幕洲前线距离共联总部极其遥远，即使有空艇，也需要接近一周的时间才能抵达。
而在这段行程中，姬如雨几乎是寸步不离杨若楠的身边，慕北除了以灵魂力帮助杨若楠恢复外，压根没有帮忙的机会。
知道劝说没用，慕北干脆就让姬如雨好好陪着她。
她能感觉到杨若楠的身体正在慢慢的复苏，按照目前的趋势下去，过不了多久她就会醒过来。
大概也就三四天的样子。
慕北的判断没有出错，就在她们离开中幕洲，行驶到辽阔的西海上空时，终于有了变化。
杨若楠醒来时，是在深夜里。
万籁俱静，空艇平稳地飞行着，没有半点震动，宽敞的房间内，红裙女子趴在床边，枕着自己的手臂，熟睡着。
“楠楠……”
“楠楠……”
姬如雨无意识地呓语着，而就在她的身前，那睡在床上的女子，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
她望着头顶光洁的墙顶，目光有些茫然。
而就在这时，身边响起了女子低低地呼喊声，她微微侧过头，看到了一张有些憔悴的俏颜。
她眉头紧紧蹙着，仿佛是梦到了什么不安的事情，小嘴微张着，轻轻呢喃着两个字眼。
看到她，杨若楠下意识想要抬起手，抚平她蹙起的眉头，但刚刚伸出手臂，便感觉手臂极其沉重，仿佛绑着百斤多重的沙袋般，无比费劲。
嘭。
她的手臂轻轻砸在床上，发出沉闷的微响。
“楠楠！”
姬如雨猛然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