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最近的一次
我知道她故意留门给我，然而我却不想就这样乖乖就范，随即一个恶作剧在我脑海应运而生。
我依旧掏出钥匙打开自己公寓房门，又站在门外特意重重关上，然后便悄悄躲到裴清霏家大门后，透着门缝等着裴清霏的出现。
裴清霏的耐心有些超乎我意料，大概过了一分钟后，就在我快要等不及时，突然从门缝中看到她从卧室探出脑袋，随后穿着白裙光着脚丫，像做贼似的一步一步走到玄关。
我站的地方是死角，看不到她站在玄关时的样子，但是隐约听到她小声愤愤骂道：“死周一！”
此时我心中的笑意再也忍不住了，便从门后走出来一脸坏笑道：“在骂我呢？”
裴清霏很明显被我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大叫一声后不自觉地倒退好几步，然而兴许是因为她没穿拖鞋的缘故，在踉跄倒退后竟然没再站稳，眼看就要摔倒了。
我意识到玩笑开大了，下意识说了句“坏了”，然后来不及多想便一个箭步上前搂住她的腰。
她很轻，腰身很软，我拖住她时甚至不需要怎么用劲，情急之中她也下意识地双手环抱着我的脖子，惊险一刻过后她就这样躺在我怀中。
此时我们两人的鼻尖就离了大概5公分，我甚至还能听到此时她那粗重的呼吸声。
我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脸蛋，心想裴清霏能大火不是没有原因的。她的眼睛就非常漂亮，是淡淡的琥珀色，再加上唇角微微翘起，山根和鼻子的比例也恰到好处，简直精致得不像话，挖掘她出演青春校园剧的人确实有着独到眼光。我想起她刚当模特那会就有很多人在网络游戏上参照她的脸建模。
从始至终她就一直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的视线也没有从她眼睛上挪开，我们一直这般对视着，但随后她那琉璃般的眸子在轻轻眨动后竟然缓缓闭上了！
这一刻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然而我的第一反应竟也是微微向下探了探，我和她此刻的距离在认识长达8年的岁月里被无限拉近了。
时间就此化作沙漏，一颗一颗向下坠落，我甚至能清楚的听到沙粒之间坠落地面后的碰撞声，回声响彻整个脑海，迟迟没有散去。
可就在我们二人鼻尖相互触碰到的那一刻，一股淡淡的幽香瞬间一股脑的浸入我的嗅觉，我对这个味道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我送她的一款名叫墨恋的香水，现在后调味道很淡，但是却依旧残有淡淡的木质墨香，就像是暴雨过后再次打开封存已久的书阁。
我短暂沉浸于其中，理智也在此刻战胜了欲望，我恍如被雷击中般瞬间挺直了身子。她也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从我怀中挣脱出，随后背对着我。
我意识到必须马上说些来缓解尴尬，便想也没想的说道：“那个刚刚脚没事吧，没崴着吧？”
她依旧背对着我，许久后才结结巴巴的回道：“没没事。”
我挠了挠头，气息还是没有彻底平稳，又润了润嗓道：“那个不好意思啊，本来想捉弄一下你，没想到玩过火了，差点出意外”
裴清霏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后才缓缓转过身子，随后从口袋掏出一把车钥匙递给我，低眉道：“没事呐，你的车钥匙。”
此时她的脸蛋早已红了大片，涨起的绯红漫过脸颊连着耳根，已经无处可去了。甚至我从她手中拿过钥匙时碰到她手掌的那一瞬间，她便像触电一般急忙缩回。
玄关周围的空气就好像在此刻凝固了一般，让我有些喘不上气。索性我也不想再过多停留，兴许面对尴尬的最好方式便是让时间冲散。
于是我开口道：“那个，时间也不早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裴清霏此刻终于抬眸看了我一眼，轻轻“嗯”了声。
随后我便大步流星的回到自己公寓，然后第一时间冲进卫生间，打开花洒开关，让温热的水流尽情地冲洒在我脸上，直到这一刻，我刚刚那炽热躁动的心才缓缓归于平静。
大概半个小时后，终于结束一天奔波的我把手机充上电，然后瘫坐在沙发上，冷静下来后我并不想再去纠结刚刚的事情，因为眼下还有更大的决定需要我去下决心。
我怔怔的看着茶几上的车钥匙，这是我毕业后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
其实我和她去买这车之前我已经用舅舅给我的卡定了一台宝马m4，那是我大二时舅舅便答应毕业后送我的礼物。
我妈妈当时并不知情，她带我去到沃尔沃4s店时我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也没敢告诉她，心想大不了换着开。直到她告诉我买这台沃尔沃的钱是她这么多年自己攒的，没用爸爸和舅舅给的钱时我彻底楞在了原地。我舅舅是个很成功的企业家，所以在家里非常强势，而我父亲曾经也是国企大领导，一山不容二虎，他们二人自我父母结婚起就非常不合，我妈妈被夹在中间一直过得很不开心，钱可以换来一切，但是换不来他们对我妈妈的尊敬。所以那一刻我的心中瞬间百感交集，眼眶甚至还有些湿润。
那天出了4s店门后我便去把宝马给退了，因为我怕我妈妈看到我开那辆车时会伤心，会觉得自己买的车不够好，她这么多年在我父亲和舅舅之间来回切换身份早就变得敏感且脆弱，我不忍心再看到她因为这种事伤神。
这两年我身边那群狐朋狗友的车换的一个比一个勤，一个比一个好，但我从来没有动换车的心思，因为这台沃尔沃在我心里比任何车都要珍贵，它所被赋予的附加价值是世间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然而两年前我或许怎么也料不到这场变故的发生，如今我生活越发紧巴，后面和苏晚柠、戚月她们创业也避免不了要有大笔开销，我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了，再当铁公鸡我的良心过不去。卖车好像成了当下最高效的中转方法。
当然我也可以和别人借钱，只是我活了24年，从未如此行事过，更何况现在谁愿意借我呢。
我还需要时间去适应落魄而适应落魄的过程对我而言就像是凌迟，一点点刺痛我的神经。
不知不觉中，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插满了烟头。
然而直到凌晨1点，我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并非我不敢壮士断腕，而是这车对我而言不是可以随便割舍的东西，这两年我甚至改掉了暴力驾驶的习惯，给它贴了最好的车衣，就连停车时也会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防止它被剐蹭。我一想到它被二手贩子随便扔在一个角落就难受得喘不上气。
分针又走过了半圈，当我指尖这支香烟燃尽时，我心中的答案终于慢慢清晰起来。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余生安的电话。
约莫过了30秒，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余生安含糊不清的声音，我这才意识到现在是凌晨一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