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互相试探
“胡闹！我让你们看住郡主，你们就是这么个看法？”蟒袍男子对着一群围着轿子不知所措的壮汉们一顿怒斥。
轿帘微微翻动，漏出一丝缝隙，可以窥见，里面竟然放着一块大青石。
“王爷息怒，兄弟们出发前再三确认过郡主实实在在的坐在里面的，”慌的众人齐齐跪下，为首的汉子解释道。
“罢了，这轿中有些残余的幻蝶香，你们怕不是着了这丫头的道了。”长安候南宫飞光内功深厚，轻易便嗅到了异样，只能就此打住，早知今日就不送这丫头去神医谷学医，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都下去吧。”南宫飞光疲惫不堪，遣散众人。
知女莫若父，这丫头怕不是知道昭月要和亲的事了。而今和亲之事早已传遍大江南北，哪怕自己再三叮嘱手底下的人把紧口风，到底是被这丫头知道了。
只希望她不要做什么傻事才好，南宫飞光握紧拳头，眼中十分忧虑，现下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再去求皇兄也无济于事，可茫茫九州如此之大，让他去哪里找这死丫头，该死，等找回来，先关她半年禁闭。
“你呀你，这么多年都没长进，若是没老娘，你都不知道被生吞活剥多少次了！”一道宛若天仙的声音自王府的深处传来，接着一个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婀娜女子自碎石铺就的小径走来。
“那妮子搅破天也就是去找昭月去了，你这脑子莫不是生锈了？”女子嗔怪的狠狠对着南宫飞光的脑袋敲了敲，像是敲木鱼一般。
“夫人说的都对，可当务之急是赶快将黎儿找回来啊！”南宫飞光焦急
“好了，咱们这女儿虽然不聪明，却也步入了地境，多少有些自保之力。”燕玲珑虽然言语轻松，却面色凝重。“不过，依我看不如将手下的人分做三批。据我所知，昭月如今已经快入淮州，一批直奔淮州境内，一批沿昭月行过的路线找寻，一批就照着淮州至京城最近的路线摸排，阿黎又不蠢，她惹了大事，还不知道回家找爹娘？”
“是也，为夫也是关心则乱啊！”南宫飞光忙不迭的点头应道，“来人，照夫人说的吩咐下去。”
“诺！”，一旁的下人应声退下。
长安候与魏帝乃是同胞兄弟，这世上除了已经过世的先帝先后就在没有比他二人更加血脉相连之人了。而今看着自己的皇兄愈发昏庸，南宫飞光几经劝阻，却无济水火，若是真的无力回天，那就只剩一个办法了。
南宫飞光心中焦灼，他不愿走的路，有人替他开了出来，黎儿险些坏了大事，只希望昭月不要伤到黎儿，否则自己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和她鱼死网破。
“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摸摸干了什么坏事？”燕玲珑看着南宫飞光时而变换的脸色，揪住南宫飞光的耳朵问。
“我哪里敢啊，夫人你是了解我的，我就算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啊！”南宫飞光暗暗掐了把冷汗，女人的感觉真是灵敏。
“禀告王爷，户部尚书李孝仁求见！”一个小厮自前堂匆匆而来。
“不见！”南宫飞光此时心头窝火，还管他户部什么鸟事，直接喝道。
“且慢，听闻户部而今对腌党颇有微词，李大人前些天不知为何故意在大道上堵住了东厂的车马。不妨一见，问问他们是何看法？”燕玲珑拦下了小厮，转而对南宫飞光说道。
“夫人说的在理，还愣着干嘛？快去将李大人请进来。”南宫飞光听了燕玲珑所言，立刻对小厮下命。
“夫人，为夫先去会客，你要不要先回房歇一歇。”南宫飞光有个怪癖，从来不愿意让别的男人多看自己的夫人一眼。
“我同你一起去。”燕玲珑说。
南宫飞光僵住了，急忙说，“夫人要不再考虑考虑？这天气渐渐转凉了，还是屋里暖和些。”
“行了，你一张口，我就知道你能干什么！不就是被看两眼吗？又少不了一块肉！”燕玲珑没好气的推搡着南宫飞光往前堂去。
不，真的会少一块肉，夫人，你是我的心头肉啊！南宫飞光心中嘶吼着，不甘不愿的被燕玲珑推着走。
李孝仁正于大堂静候，他乃二品京官，便是见了圣上，也只拜不跪，能让他等这么久，长安候的面子可谓够大。
南宫飞光慢慢踱着步子迈入大堂，缓缓走到主位上坐下。
“咳咳！不知李尚书来我王府，有何贵干啊？”南宫飞光装腔作势的咳了两声后说道。
“下官见过王爷，”李孝仁淡淡拱了拱手，开门见山道。“不知王爷可否听闻东厂厂公在朝堂之上的所言！”
“李大人这是何意？本王向来不理朝政，李大人可不要陷本王于不义之地。”南宫飞光也不多话，将问题又提回给李孝仁。
“王爷多虑了，下官只是想同王爷借些钱粮，扬州告急，有不少流民无处安置，扬州府库已然颗粒不剩，急需朝廷救命。”李玉欢暗骂一句老狐狸，不急不缓的说道。
“这赈灾是朝廷的事，我若插手，岂不是越庖代庖，会引的皇兄不悦的！”南宫飞光声音拉的老长，似乎不太愿意。
“王爷莫非还看不清形势吗？如今朝政被阉党把持，无论是何政令都要经过其手，圣上醉信邪术，日日夜夜将自己关在地宫之中不问政事，上次出来，还是冀州叛乱之时，可他做了什么，他听信谗言，认为兵部侍郎督战不力，拉出了午门外斩首，甚至为了调回太子，将昭月公主送与外族和亲。”李孝仁越发激动，言语之中甚至忘了君臣尊卑。
“够了，皇兄如何轮不到你评头论足，我只想知道这钱若是进了户部，你能保证不被厂公给拿走吗？”南宫飞光冷冷喝住后问。
“不能，但这钱不会进户部的账簿，而是走我李孝仁的私库，自小路去往扬州。”李孝仁目光如炬，声音铿锵有力。
“呵，倒不是我信不过李大人，大人奉公廉洁之名便是街边顽童也有所耳闻的，但大人要知道，这事被厂公发现了，我倒是不怕，大人却少不得被扣帽子啊！”南宫飞光对李孝仁的决心不太清楚，朝中有不少官员投向了东厂。
“东厂愈发猖獗，总要有人站出来做那个领头反抗的人，”李孝仁明白与人合作必须让别人看到有成功的希望与价值，“实话实说，我也有私心，我的外甥如今便在扬州附近，我不希望波及到他，所以扬州之事，对我来说解决的越快越好。而对于王爷来说，扬州能否安定，影响着整个大魏的安定，往往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王爷想要永远做个闲散王爷，就要祈祷大魏永远长治久安。”
“哈哈哈！李大人真是忠君爱国之士，我便是舍命陪君子又如何！”南宫飞光却眼咕噜一转，转而问，“可若论权势钱财，我不及魏王爷的万分之一，李大人与魏王爷素为挚友，为何不与他商榷此事？”
“魏安国身居高位，一言一行都被东厂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此事交与他，风险太大。何况，王爷您也未必真的不及他，不是吗？”李孝仁饮了口客座上的清茶，淡淡说道。
“原来如此，李大人请回吧，东西我会派人送到府上。”南宫飞光被李孝仁说中了一半心事，他从来不在乎什么权势富贵，更不在乎什么大魏，但他在乎自己的夫人和女儿能不能快乐幸福的度过此生。
“那便有劳王爷了！”李孝仁起身行了个大礼，却也不管那送客的小厮自己走出了王府。
燕玲珑自屏风后款款走出，她于屏风后静听了所有话，如果扬州形势已刻不容缓，那冀州叛乱不平，当今的大魏可真是身置水火之中。
“夫君，你当真要参与他们之间的党争？”燕玲珑心怀忧虑，前朝党争遗祸尚且历历在目，若败了，她可陪着飞光共赴黄泉，黎儿方才十六岁，没了爹娘她该怎么生活。
“玲珑放心，我这手段你还不清楚吗？便是把他们都忽悠到坑里，夫君我也是站在坑边上笑话人的那个！”南宫飞光拥着燕玲珑，屏退下人，与燕玲珑耳厮鬓磨，“比起这个，夫人不若趁着黎儿没有回来，同为夫快活快活？为夫可是鳖了许久了！”
“去！没个正形！我告诉你，黎儿没找回来，不许上床！”燕玲珑对着南宫飞光的腰间狠掐了一把。
二人嬉笑打骂着向后院走去，全然不像是有过孩子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