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陈年旧事
墨啸虎从狗洞中钻出，发觉自己到了一个满是灰尘的房子里。
“你不是要找大剑门吗？这儿便是了。”老乞丐一脸惆怅的看着遍布灰尘的房间。
“怎么可能？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以为大剑门是门徒广布，天下第一，恢宏气派？以前是的。”老乞丐打断了墨啸虎，自顾自的打开门，门外是潦草的庭院，可以看到一些还未彻底腐朽的木人桩，还有些假山假石，依稀可以从中看出当年的繁华。
“但自从十五年前，掌门的亲传弟子被人诬陷谋反，大剑门也被株连了。繁华落尽，只余一地萧索。大剑门剩下的遗址也因为死的人太多没人敢靠近，才幸免于难。”老乞丐长叹一声，扭头对墨啸虎说道。
“那前辈是？”墨啸虎试探着问道。
“别多想，我本来是大剑门一个烧火的杂役弟子，那天藏身在了炉灶里才侥幸逃过搜捕。”老乞丐神色落寞，语气沉重。
“可前辈您内力深厚，并不像是杂役？”墨啸虎略感疑惑。
“哈哈哈，内力这东西啊，只要活的久，自然就深了。你寻大剑门可是为了解决自身走火入魔的问题？”老乞丐呵呵一笑似乎不愿多说，转而问道。
“走火入魔？前辈何来此言？”墨啸虎心中一震，急促问道。
“你不知吗？”老乞丐像是发现什么奇怪的事，“你居然不知道？”
“若我所料不错你应该是墨家的后人吧？”老乞丐凝重的问。
“不错，但前辈如何知晓？”墨啸虎简略的回答。
“墨家功法奇特，你家长辈是不是只传你掌法，却没有教你心法，而且你根本练不成任何心法？”老乞丐问道。
墨啸虎心下一惊，这老丈所说竟然毫无半分差错。
“您是如何知晓？”墨啸虎惊诧的问。
“九幽煞掌，为逆练经脉之邪功，寻常武功分为内外，而九幽煞掌内外一体，掌法修至深处，自会生出内力，内力自膻中穴起，过泥丸，经首阳，入丹田，自此生生不息，威力无比。”老乞丐歇了口气，叹道“但，就像武林之中所有邪功一般，九幽煞掌修炼之时必须保持止水心境，不然极易勾动心魔，走火入魔。”
“我方才便是走火入魔了吗？”墨啸虎如是说，方才与那衙役交手，只觉得泥丸穴一阵刺痛，接着便因白荼被其欺辱，而想起当日灭门时的惨状，进而心性大乱。
“我传你一套月华诀，于子时皓月当空修炼，可生出至阴内力，与九幽煞掌的至阳内力相互压制，可助你清明本心。”老乞丐说着便命墨啸虎与他一同盘膝而坐，掌心相抵。
却见一股清流融入墨啸虎的经脉之中，于其中游走。不多时走完全身，汇入丹田。
“唔！”墨啸虎闷哼一声，丹田之中一阵冷一阵热，两股内力将丹田当做战场开始争斗起来。
不过墨啸虎毕竟刚刚练出内力，九幽煞掌的至阳内力还不深厚，渐渐被月华诀压制下来。
“凝神静气，月华诀不会主动压制九幽煞掌，只要九幽煞掌的内力不会暴动，月华诀就不会有反应。”老乞丐出声点拨。
墨啸虎听罢，调整呼吸，主动感应体内的至阳内力，并加以安抚。果然，待到至阳内力平静如水后，月华诀也宁静下来。
白荼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他长么大，也只在话本里见过武林高手，没想到这次却真的大开眼界。
“多谢前辈！”墨啸虎长吐出一口气，说着便要跪下磕头，授法之恩等同再生父母，这前辈受得起。
“且住且住！”老乞丐却及时抵住墨啸虎的额头，将他搀起，说，“这月华诀本就与你有缘。”
“前辈所言何故？”墨啸虎大为不解，如果不是这前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练成的内力，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因九幽煞掌走火入魔。
“你记住方才我的那股内力在你经脉中游走的路线，勤加练习即可。待会儿，我会送你二人出城。”老乞丐准备将墨啸虎二人送出城外，那县令可不是什么善茬，今日墨啸虎将他的手下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成重伤，必然会将地皮都翻出来，大剑门的遗址虽说少有人来，可那县令又不是傻子。
“前辈，此时出的去吗？”墨啸虎认为先前他袭击了官差，此时城门怕不是早已关闭戒严。
“放心，这些年老夫为了躲衙役，在城里城外挖了不少地道，保管你们全须全尾的出去。”老乞丐咧着嘴大笑道，甚至在有意无意的炫耀自己这些年的成果。
“且跟我来。”老乞丐领着墨啸虎二人出了门。
出了门，是个不小的庭院，院里的残骸依旧提示着墨啸虎它当年的繁华。
“这只是其中一个院子，最后没烧完而已，”老乞丐看着院内的萧索，低沉的声音似乎在回忆什么。
“当年这座城，可是叫大剑城的，因为大剑门的繁荣，几近媲美一座城，其余的房子商铺，都是围绕着大剑门建起来的，”老乞丐感叹着往昔不再，带着墨啸虎二人穿过一个又一个院子，“那时的大剑门可真的是天下无双，就算是朝廷要在大剑门的地盘建起衙门来，也只能灰溜溜的建在外城。也因此，大剑门灭了。”
老乞丐领着二人来到一个塌陷了半边的伙房，将炉灶边堆叠的碎石扒开，“那时的掌门生了一统正邪两道的心思，与九幽教联手，想要做武林盟主。”
碎石被扒开后，炉灶里褐色的炉壁中，被人打出一个大洞来，那洞口一片乌黑。
“武林若是正邪不断纷争，朝廷自然可以不管，但一旦有人想要一统武林，那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朝廷又怎会坐视如此不受制约的势力被统合，于是，大剑门便被人寻了个由头灭了。”老乞丐领着二人进入地道，黑黝黝的地道中，老乞丐的声音不断回响。
“那个被诬陷谋反的掌门亲传弟子，就是你爹，墨衍。想必说道这儿你也清楚了，你墨家的家传神功同时也是九幽教的绝学。你出去之后，便快些离开吧。”老乞丐在黑暗中幽幽叹息。
“前辈，那您怎么办？不同我们一起走？”墨啸虎问。
“我这把年纪了，天底下也没我怕的了，正巧今个与那县令算算总账，问问他当年背叛宗门换来的富贵可还舒服。”老乞丐言语间充斥着对口中那个叛徒的憎恨。
漫长的地道中沉寂无言，黑暗是什么，是万千只无形的蚂蚁，在空中，在墙壁上，在脚下。墨啸虎牵着白荼，跟在老乞丐身后，原来当年是因此，他们父子三人才会被流放到漠北，可谋逆是大罪，不杀了他们，反而流放漠北，是为了羞辱吗？
渐渐前面传来了声响，老乞丐停在前面挖着什么。只听见轰隆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塌掉了。接着，一簇刺眼的阳光照进洞来，将地道照的亮堂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