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

    不能再连累伯父，墨啸虎心想。

    他看着车外春光明媚，心头却笼着一层阴霾。

    路还很长，只是不该是这条。

    一声吱呀，正在驾车的赵武惊诧的扭过头来。只见车厢里空无一人，唯有清风穿过。

    这世上的路有千万条，但那一夜后，墨啸虎心底的路就只剩了一条。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墨啸虎口中默念。

    当时年少春衫薄，泪无痕，唯向幽冥去。

    赵武默默勒住缰绳，却也不去追赶，掉了个头，向着扬州折返。

    扬州

    “这么说，那孩子最后还是选择了报仇。”何长离望着墙上的江山赋，语气平淡如水。

    “老爷，真的不必担心墨公子了吗？”赵武轻声问。

    “不必了，那孩子自小性格执拗，认定的事，搭上命也要去，更何况这血海深仇。”何长离长出一口气，“呼，我原先想将他送到京城，既然他一再不愿，那便随他去吧。”

    赵武不再出声，老爷现在很是烦闷，还是不打扰的好。他默默退了出去，关上了书房的门。

    何长离定定的盯着墙上的江山词，

    万里江山常在，千秋基业难留。讨伐征辟几时休？功名王胄史，粪土庶民头。

    一旦兵强功遂，连年春缴秋收。狼烟白骨起龙楼。黄尘消散处，都作土一抔。

    （这是从诗歌中国找来的，作者是长如珏）

    而今天下四分五裂之势已然愈发显著，即使太子力挽狂澜，也终究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内忧外患，天灾人祸，偏偏聚到了一块儿。

    要早做打算了，至少要护得扬州一方安宁。只是，谈何容易啊？

    罢了，还是先修书一封。

    何长离坐到桌后，神色复杂，纠结不定，却终是蘸墨起笔。

    安国吾兄

    多年未见，弟有一事相求

    ……

    墨啸虎看着眼前崎岖不平的山路，路还很远。以他的实力直接面对那个人，不过是自不量力。在翻过几个山头，就是崇州了，过了崇州，再过淮州，就能找到当年父亲拜师学艺的地方—万剑门。

    但愿万剑门能念着父亲昔日的情分收下他，墨啸虎忐忑不安，万剑门虽不是唯一的办法，却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若万剑门不愿沾染他这个麻烦，那他只好另寻出路了。

    天下会纵然势力广布，但那人也终究是个凡人，只要武功够高，必能一剑封喉。荆轲尚可刺秦王，我就效仿一次荆轲又如何！

    少年挺直了身躯，抖擞精神，向前迈步。但他依旧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崇州 青城县

    此地自古地势险要，却也颇得蜀中诸地的特点。要过崇州，非过此县，只因此县落于两山夹势之间。

    翠竹鸣鸾，凤舞龙翔。正是春和景明，更有一道宛若银铃的清脆声音响起。

    “白马啊，白马儿。你说我对你这么好，喂你吃上好的草料，给你修马蹄，刷鬃毛。可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和我走呢？”少女眉头紧锁，她实是不知这匹雪白的好马儿为何如此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