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魔起
风声呼啸，雨幕倾盘，夹杂着些许凉意，绿枝摇曳，沾染着水帘，苍翠欲滴。
四月，清明。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只是今年清明雨却是比之往年大了不少，噼里啪啦打在石板路上，恨不得入地三尺。
“老爷，祭祀所用之物已全部准备妥当。”
老余弓着身细细说道。
透过亭檐举头望天，雨纷纷扬扬飞落而下，陆天伸手接过其中那几滴，眉头一皱。
“这雨水为何酸味如此浓烈？”
陆天未将那沾水手掌凑近鼻子便已闻到那直冲大脑的酸臭味。
“啊？”
闻言老余一脸不可置信般吐出一字，右手自然的也是接住雨水。
“确实，这……”
两人皆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也罢，时辰已到，先去灵堂祭祖为要。”
话罢两人也未再迟疑，径直朝灵堂而去。
此时，雨势又大了一分，那沾染了雨水的花草竟有了泛黄的迹象。
随着一声锣响，陆家祭祖仪式也就开始了。
陆天为首，他双手半围之势绕于胸前，手间扣着三根焚香，白烟袅袅而上。
正当陆天欲将焚香立于香炉之中，一阵狂风忽起，直接将香案吹翻。
叽哩咣啷的铁器，瓷器落地声此起彼伏，灵堂登时一片大乱。
陆天好歹老江湖了，遇此情景也是没有一点慌乱。
“大家不必惊慌，将那门窗紧闭！”
声音洪如吕钟在狭小房间内飘荡，众人听得，便是朝门窗处跑去。
片刻，安静如初，祭祀再次进行。
陆天领头鞠躬作三，将焚香插入重新摆放好的香炉之内，向后退回三步，准备再行跪拜之礼。
那门窗并非密不透风，一道阴风袭进。
“啊……”
一名女家丁站立不稳竟是直接瘫坐在地，浑身瑟瑟发抖，一时不可起身。
旁边之人赶忙上前扶起，不料她口中吐出丝丝白沫，伴随着身体不停抽搐，眼眸不断翻白，眨眼功夫，便又再次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在场之人见此无不面容失色，恐惧再次席卷在这不大的空间中。
陆天见状走至女子身旁，弯下腰，用手探了探其鼻息，发现已无生命体征。
“诸位安静，把……”
把字刚说出口，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打断了其后续语言，这雷声吕如洪钟，在这般狭小空间内炸开了锅。
这时窗外风声更甚，那紧闭的窗户在劲风拍打之下，有了摇摇欲坠的不安。
“啪”的几声陆续响起，木窗被风掀翻，外面一片黑沉沉的，狂风怒吼着。
“这清明是怎么回事啊…”
“不会是老祖宗回来了吧？”
“瞎说，老祖宗回来怎会搞出这般动静！”
人群中已经有人议论纷纷，但语气之中都夹杂着些许恐慌。
“把蜡烛点亮。”
陆天镇定的说道。
光明又重回到这个房间之中，屋外的风此刻也不像之前那么猛烈了。
“老余，重整祭祀用品，再启香案。”
陆天对着不远处站立的余总管说道。
不一会，便是一切准备妥当。
祭祀再次准备进行。
这一次陆天也是把焚香插入香炉，起身之后并未接着做下一步，而是漫步至屋外，微微仰头看着天际。
外面的风并未停，但却不大，吹过脸颊，稍有一丝寒意，天空也不像之前那般黑沉，能看到亮光。
约摸片刻，陆天转身回屋，开始下一步祭祀。
他刚欲行跪拜之礼，一道亮光划过天际，延绵千里，把天空照得穹净无比，屋内在这一瞬间白亮了千百倍。
紧接着三道天雷响彻天际，那声音犹如就在耳边炸起般，不时众人不适者纷纷捂住耳朵，眼神朝着屋外望去。
“好吓人啊…”
“今天是怎么了，太恐怖了…”
屋内不少人又议论开。
“轰”的一声巨响，一道天雷从天而降，透过云霄，势如奔海。
“啪”的又是一声，众人看时，那道天雷竟是击穿屋顶，把一块灵牌劈成两半。
灵牌之上有书：祖父陆微然之灵位。
“啊？这可是不祥之兆…”
人群中霎时有人脱口而出，声音尖锐又带着恐慌。
的确，这天雷击中祖辈灵牌乃是不祥之兆。
陆天见此情形，终是露出一丝慌张，如此场面，他也是不曾见过。
迟疑了片刻，陆天俯身将灵牌捡起，双手触摸木牌之时，却有粘稠之感。
借着烛光，定睛一看，竟然是血。那殷红血丝顺着牌位顶一直蔓延至底部坐端，好不瘆人。
陆天一个没忍住，脚下些许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老爷，怎么了？”
旁边余总管见此情况忙上前扶着陆天，深切的问道。
陆天将那渗着血丝的牌位往余总管眼前一亮，后者脸上顿露难以置信表情。
“看来此番真是天要亡我陆家！”
陆天说出这句话之时，无不流露出痛心疾首般感情。
的确，祖牌渗血，大凶之兆，其血愈深，灾极至顶。
“老爷，先不要慌张，我们预先做好准备，或许能挽这一劫数。”
“说的轻巧，灾从何来尚且不知，如何应对？”
向来稳重的陆天这会也是失去了平静，这般景象他是冷静不下来的。
早在三十年前，这个镇落另一户陆姓人家，只是祖牌被风掀落于地，本以为只是自然现象，一时风急，并没多在意，岂料不出半月，全家三十六口，一夜之间暴毙三十五人，余一人不知踪迹，就连圈栏里的六只老母猪也是四肢僵硬横倒于地。
“那怎么办？”
余总管对于这种事自然无应对之法，只能着急的询问。
“为今之计，只能连夜搬离…”
“连…连夜搬离？可庄子里东西甚多一时怕是不能全数带走。”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些身外之物，把能捡的带走便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陆天语气此刻也是焦急无比，听到余总管还在乎些钱财物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事不宜迟，即刻召集庄里所有人，收拾些东西马上赶路。”
“是，老爷。”
话音一落，余总管便跑了出去。
“咦咦咦……”
一阵笑声从空中传来，声音低沉刺耳，又夹带着浩大威压，连绵不绝。
“陆老爷这是准备跑路了吗？”
这句话说的字字珠玑，声音变得极为刺耳，仿佛根根银针慢慢插入胸口。
“嘻嘻嘻…”
说话之人未等陆天回答又发出阵阵笑声，犹如从云层之间迸出。
雨势渐渐大了，陆天听到声音快步出去查看，却是什么也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