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远梦镇漫展夜（5）

    镇子里用来服务游客的游客服务中心分布松散，有的藏在巷子深处、有的开在路边拐角，稍不留神就会错过。

    所以卫卿和方圆圆在原地绕了好几圈才找到地方。

    “前面那个是不是？”方圆圆走的两脚发麻，眼神发直，就差一口气背过去。

    顺着方圆圆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一处偏离主街的巷子里隐隐出现服务中心几个字眼，破损的门牌闪烁，晃的看不清楚字。

    “去看看。”卫卿皱了皱眉头，她心里隐约有种感觉，前面那处就是方圆圆要找的游客服务中心。

    靠近这处巷子人潮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动将巷里巷外分成片天地，就显得整条冷清的有些怪异。

    卫卿五指微伸，攒劲握成拳，她先方圆圆一步跨进巷子，耳边喧闹声瞬间消失，静到她能听见自己缓慢的心跳声。

    “好…安静…”随后紧跟的方圆圆磕绊道：“这里隔音效果还挺好的…哈？”

    卫卿低声嘱咐：“进去以后，你跟紧我。”

    山风鼓动，树影窸窸窣窣地晃动延伸，将微微弱的光切割成无数碎片。

    卫卿推开了游客服务中心的大门，陈旧的大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玻璃扇门上用即时贴剪的字早已脱落，只剩下几个看不清的轮廓。

    “什么什么申请处？请携带一寸免冠照片。”左右两扇玻璃门上的内容不同，但大至能辩认出意思，方圆圆辩认道：“哎好像真是个办事处。”

    进了门，直对的就是老式高桌柜台，柜台后的工位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她和卫卿一样，胸前挂着工作证，唯一不同的是卫卿的工作证没有照片，她的工作证上有照片。

    “您好，这里能办理自由行吗？”卫卿敲了敲柜台。

    年轻的女人从柜台里抬头，随手递了张表不耐烦道：“一寸照片有吗？之前申请的邮箱号报一下。”

    方圆圆接过表单一边填写一边回答问题，她指着表单上贴照片的地方道：“我来的时候没有带照片，你们这儿哪里能拍？“

    “没带啊？没带就比较麻烦。”年轻女人变了语气：“不过，我们这里可以帮拍。”

    她指着柜台外角落里用三角架架起的大头相机。

    “那感情好，给我来一张。”

    方圆圆想赶快办完出去转镇子，她准备按女人的指示下坐到了椅子上时，胳膊却被卫卿用力拉住。

    方圆圆疑惑抬头，她看到卫卿正死死地盯着柜台后工位上的电脑屏幕，不大的电脑上按顺序排列着不少照片。

    只不过，那些照片是——黑白的！

    她僵硬地扭头，企图从卫卿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不照吗？”负责申请办理的工作人员拍了拍照相机对面的椅子，微笑的表情像纸糊的一样戴在脸上。

    “不了，我想，我们走错了地方。”卫卿拽住方圆圆胳膊的手骤然收紧。

    “申请自由行，你们没有走错地方，就在、这、里。”女人脸上的笑意越笑越大，大到整张嘴从唇边撕裂扩展，白森的牙齿口歪斜在外，一张血盆大口，笑声扭曲可怖。

    “不要走，来照张照片吧，嘻嘻。”

    卫卿带着方圆圆猛地向后退，地上的影子随着女人的笑声伸长，缓慢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你先跑！”卫卿松开手，她抽刀在虎口处一转、刀刃向前竖劈出去，那张血盆大口被砍了个正着。

    粘稠的腥臭的液体瞬间飚出，卫卿被兜头浇了一身。

    “快跑！”她推了一把还在呆滞状态中的方圆圆，迎面再次挥刀。

    似人非人的怪物嘴里吐出细长似蛇芯子般的口器，卫卿离得近，能清楚的看到其上细密如刺的牙齿，要是被这种东西舔到，估计和钢刷刷皮一样刺激。

    她借助身侧的沙发，跳到更高的柜台上，企图吸引怪物的注意力为方圆圆争取逃跑的时间。

    谁想躲过了怪物的口器，却没躲过从它身体里蔓延而出的黑影，那些影子像章鱼的触手，又黏又滑，抓不住，却能将人缠死。

    “灯！灯！灯！”方圆圆边跑边叫：“打碎灯！没有光就没有影子！”

    被缠住左脚的卫卿挥刀斩断触手，然后抄起柜台上的笔筒，朝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丢去，老旧的白炽灯应声而碎。

    瞬间四周陷入黑暗，卫卿抹了把脸，脸上全是炸裂的玻璃碎片。

    呼吸声在极端安静、极端黑暗的地方就会显得特别突兀，卫卿缓慢挪动脚步，她从两个人的呼吸中听出了第三人的微\喘，那是一种因为疼痛而无法叫喊出的喘声。

    它就在她们身边。

    卫卿伸出手指，顺着逆时针方向她攥紧刀柄，心中默数。

    一、二三！

    劲风从她脸颊刮过，卫卿仰头弯腰，一个侧身躲避，谁想背后触手突袭，她被甩到了挂满文件夹的墙上。

    “咳咳咳。”卫卿仰头，血从嘴边蜿蜒而下，疼的她发出倒吸冷气的嘶嘶声。

    这时她才意识到，那东西感知物体运动轨迹靠的不是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