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重归雪域苦寒地 绝处逢生再重头
上回说到,伯懿一行进入云层,可这云层之中暗藏杀机,危机四伏。
究竟有何危机?
且往下看……
……
仲曙只能通过感知藤蔓的重量来判断一行人有没有掉队,这个任务对他来说并不轻松。
一行人慵懒地走在路上,没有人说话,但背后的缘由却各不相同。
有些人在默默思考自己的事情,有些人在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而有些人则是已经完全沉浸在这条藤蔓的重量之中。
整个队伍的氛围显得有些沉闷,但仲曙知道,他们正朝着目标一步步前进。
伯懿思考着这几天的经历,很费劲地盘算其中的逻辑,想从蛛丝马迹中挖出背后操纵这一切的那只大手,不知道为何如此坚定,他认定一定有一只手在背后推动,找到这只手,所有的不合理都能解释。
仲曙因为体力消耗过大,没心思去说话,只是不敢分神,潜心探路。
李四也在盘算,从山脚上来,进入云层的时间好像太快了,和在山脚下看到的云层位置不太一样。
王五纯粹就是太累了,已然神志不清。
小七压根就没醒,还没到云层就累晕了过去。
突然,一道刺眼的光芒穿透云层袭来,一行人都不自觉用手挡住眼睛,只见云雾中透射出一道光,大伙瞬间来了劲。
伯懿揉了一下眼睛,看清了地上的石板路,见前方有光,竟一步两阶往光里跑去。
云雾散尽。
伯懿惊呆了,云雾背后,竟是一片雪域,好似梦境里那片雪域,他不禁感到一阵颤栗。
“仲曙!”第一时间呼喊的,不一定是心里最重要的人,但一定是最实用的人。
没有回音。
一鞭子抽来,直直打在他背上,好久没有这种感觉,熟悉而陌生。
也许是太多年没有挨过,原本皮肤上的老茧都已经脱落,这鞭子格外刺骨。
“蝼蚁!”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鞭工,他顿时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分不清这是梦,还是这些年是梦。
如果这是梦,得想个办法醒过来。
如果这些年是梦,他已经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了。
没有这些年的经历,他就像一只蝼蚁,苟且偷生,过着单调无味的生活。
然而,随着经历的增加,他身上那种顽强的韧劲却越来越少。
人们常说,越经历磨砺,就越能坚韧耐操,然而,事实却相反。
随着磨砺的增多,他对生存的渴望反而变得更淡薄了。
有的说这叫杀身成仁,有的说这叫天道轮回,有的说这叫因果循环。
“你居然会说话!”
看着呆站着的伯懿,鞭工大骂,“是谁教给你的!”
一鞭子狠狠地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鞭尾如同一道闪电,从下巴处划过,一直延伸到头顶的天灵盖。瞬间,一条血色的印痕在脸上横跨,仿佛是被恶魔的烙印所烫出。
时间仿佛静止,只剩下疼痛在不断提醒自己,这一鞭子所带来的创伤是何等的残酷。
血液从伤口中渗出,与汗水交织在一起,沿着脸颊滑落,滴在地面,溅出了一朵朵血色的花朵。
伯懿被抽翻在地,瞬间的疼痛让他清醒,这不是梦。
难道归山尽头就是这片梦魇的发源地?
周旋一圈,没想到还是回到了这里。
“大人饶命!”伯懿赶紧翻起身,跪拜在地,“我有一言。”
可能是年代久远,他都快忘了这里的规矩,“蝼蚁”是不允许说话的,说话的“蝼蚁”对统治者来说都是聚众叛乱的祸因。
“放肆!”随着鞭工一声大喊,又是一鞭子,不过没有抽到他身上,而是抽到旁边几个“蝼蚁”身上,旁边的“蝼蚁”虽然不知道刚才的对话内容,但他们明白鞭子的意思。
那些“蝼蚁”一拥而上把伯懿束缚起来,这种束缚方式,和他当年束缚渔鸟一模一样,不过现在的渔鸟是他自己。
伯懿被扣押在地上,他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只能无助地承受着每一次鞭子的抽打。
那些鞭工毫不留情地挥舞着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脸上、脚心上、腰背上,每一次抽打都让他痛不欲生。
他们似乎并不想直接杀死他,但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对他来说更加残酷。
他的身体和心灵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感到自己仿佛已经死了。
鞭子上的倒刺,犹如一把锐利的刀刃,在每一次挥舞中,都深深地刺入他的肌肤。
那些与肌肤亲密接触的岁月里,鞭子上附着了一层厚厚的盐分,每一次抽打,都让这些盐分渗透到他的皮下组织中。这种精准的打击位置和恰到好处的发力,都让他感受到了一种难以忍受的极致折磨。
每一次挥鞭,都像是在用锐利的刀刃在割削他的肉体,每一次抽打,都像是将他的肌肤与血肉生生剥离。这是一种肉体上的痛苦,也是一种精神上的摧残,让他痛不欲生。
“啊!哈……啊!哈……”伯懿已经说不出话,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永远离开,却又永远留着一口气,他哀嚎着大口吸气,原本以为这些年的经历能让自己可以慷慨赴死,可生命的本能让他挣扎求存。
折磨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这一炷香里,除了鞭工的抽打,还有其他“蝼蚁”的撕咬,让他体无完肤,或许是麻木了,伯懿已经没有挣扎,只是在血泊中静静躺着,全身上下已经毫无知觉,只觉着后背贴近冰雪地面,一阵阵凉意从后背侵入身体,让他不受控制的全身颤栗。
他还是晕过去了,他希望这次晕过去就不要再醒过来了,可又舍不得,脑袋里回忆着一行人在清瑶井的玩耍打闹。
耕种,伐木,垂钓,偶尔出游觅穴……好不惬意……
“醒醒!”伯懿感到脸上被抽了两个大耳光,强忍着睁开肿胀的双眼,眼前的,不是那可憎可怜的鞭工,而是仲曙。
……
再看周边,还是进入云层前那副模样,只不过两侧多了一些白骨。
“什么情况?!”伯懿瞬间来劲,大口呼吸着空气,连登山的疲惫都荡然无存。
“问他吧。”伯懿顺着仲曙手指方向看去,一座大石头上用藤蔓绑着一个秃顶男子,衣着与先前的探子如出一辙。
“先不急,我先缓一缓。”伯懿已经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只觉脑袋一阵沉重,他顺势蹲坐下去,抱着自己的头,突然又抬头四处张望。
看到左边坐着的李四和半躺的王五,看到右边靠着一棵巨松的仲曙,和树下把玩龟壳的小七,长舒一口气,又埋头下去,说道,“仲曙,你先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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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惊醒。
那片雪域究竟是何境地?为何梦中缠绕?又为何出现在这归山云端?
逮住一个秃子,这秃子又能带来怎样的信息?
距离山顶还有多久?
且待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