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何熙泽发完消息便收拾收拾准备回家，楼下的刘兰拉住他，神秘地笑着叫他在客厅等等。
坐在沙发上发呆的何熙泽，又不可抑制地想梁墨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梁墨没有回复。
不一会儿，何熙泽闻到厨房传来的桂花香味。刘兰献宝似的端出一碗醪糟汤圆荷包蛋，还放了桂花蜜。
“阿泽，吃了再走。”刘兰爬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他小脑袋，“尝尝阿婆给你做的宵夜。”
何熙泽吸了吸鼻子，用力一闻，抬头对刘兰一笑，“谢谢刘阿婆，我好久没吃汤圆啦。”
那笑容比桂花蜜还甜。
刘兰跟徐梦恰恰相反，她不是那种啰嗦的老人，话少，安安静静地坐在少年旁边，看他像是没吃晚饭似的风卷残云，又立马起身去打包了一碗让何熙泽带走。
刘兰不知道，何熙泽是故意的，老人家就喜欢看见晚辈吃好穿暖，别无他求。
刘兰笑说煮多了，给马志也带一份。将装好的两个保温饭盒递给何熙泽。
何熙泽临走前把放在门口的垃圾袋一并拎走了。
这片老区渐渐地人烟稀少，最多再撑一年将会被地产商推平重建。上周的拆迁会议刘阿婆没有参加。居委会大妈上门几次都被关在了院子门外。
何熙泽突然有点惆怅，等到那个时候刘阿婆要怎么办呢，她连徐梦那里都不想去何况是移民国外的儿子家。人老了其实也挺凄凉，活得久不见得就是最幸福的那一个。
刘阿婆不想走，或许是因为这里承载了她几十年的光阴，那些生命中她爱的人在这里出现又从这里离开……
她只是固执地守着自己人生中，那段最美好的时光罢了。
“阿泽啊。”刘兰蹒跚地走出来，叫住已经到院门口的何熙泽。
“刘阿婆快进去。”何熙泽又折返回来：“夜里风凉，您叫我就好啦，别出来吹冷风。”
“没事儿。”刘兰年轻时婀娜的身姿也有一米六几，年岁渐长，在岁月的推波助澜下不知不觉缩了水，她微微驼背只勉强到何熙泽肩膀的位置，“年纪大了不中用，刚刚坐了那么久都忘了。”
“我啊，就是想跟你说，阿泽是我见过最乖的小孩。”刘兰颤颤巍巍地握紧他的手，“阿泽不会没人爱的，阿婆一直很喜欢你。”
何熙泽的外公外婆在外地，母亲自从嫁出去之后，几乎不回家，因此何熙泽也跟他们不亲。而爷爷奶奶跟大叔一家住在一起，早年因为分家产大吵一架老死不相往来，父亲离婚去了国外就更加不会有来往。
对于长辈的关爱何熙泽只记得小的时候，母亲跟野男人在家里鬼混不开门。
大冬天关在门外的何熙泽被刘兰带回去，那一碗热汤面进到胃里，何熙泽迟缓的感知才找回来。
如果能有幸跟爷爷奶奶或是外公外婆相处，幸福大抵如此了。
何熙泽敲响马志家的门，他正玩吃鸡，头也不抬地问：“什么事？哥很忙。”
“刘阿婆做的醪糟汤圆荷包蛋。”何熙泽把保温饭盒放在他家玄关处的屏风柜子上。
“这么多？”
何熙泽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双倍的爱。”
马志操控游戏人物身躲进一间屋里，“两份？我爸妈打麻将去了没人分担。”
“晚安。”何熙泽体贴地替他关上门，便一溜烟儿跑回家。
“靠。”后知后觉的马志反应过来，肯定是吃不完把自己的那份也给我了！
何熙泽回到家里，发现李英没回家，神色晦暗地回到房间。
梁墨的电话来了。
何熙泽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确定梁墨不是手滑拨错了，才诚惶诚恐地接起来。
“梁哥。”何熙泽坐在床边，背脊挺得笔直。
“刚刚在我房间捣蛋？”梁墨的声音懒散地传来，挠人心痒。
何熙泽吃太饱了，又打了个嗝。
梁墨一声轻笑传来，“在吃东西？”
“吃完了，是刘阿婆做的醪糟汤圆荷包蛋，她用海碗装的。”何熙泽大吁口气，还好梁墨不在这儿，不然他非马上移民火星不可。
平时高冷话少的梁墨突然柠檬精，“我都没吃过呢。”
“我明天给你带过去？”何熙泽很会顺着竿往上爬，“反正我要去实验室找你。”
梁墨说：“不用了。”
“哦。”失落不言而喻。
“我明天要去帝都几天。”梁墨跟他汇报行程，何熙泽听得一愣，有点受宠若惊。因为梁墨总是我行我素，从来不考虑他去了是否会扑空。
“梁哥最近老是出差。”见梁墨今晚心情似乎不错，何熙泽难得小声抱怨，“我想天天都能看到梁哥。”
梁墨知道何熙泽黏人，但他的黏人又不是那种掌控欲很强的，要24小时汇报行程，盯着你一举一动的那种。
他就喜欢默默站在你旁边，视线之处能看到你，他就满足了。
“可以视频。”梁墨温声细语得像是被夺舍，“像上次那样。”
何熙泽的脸颊微微发烫，“也……可以。”
“好像很期待啊。”梁墨揶揄他。
“是梁哥的话……”何熙泽喃喃道：“怎样都可以。”
梁墨听得心一软，刻在dna里的信息素又开始悸动了，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梁哥，你明天几点的飞机呀？”何熙泽脸上臊得慌，又转了话题，“我上午不用看店的，如果——”
“不用跑一趟。”梁墨说：“我明天不去实验室，早上9点的飞机。”
今天梁墨的话挺多的，还问了几句何熙泽直播带货的情况。要是搁着以前，他连提都不提。
何熙泽很珍惜梁墨难得一次的翻牌宠幸，对着电话吧啦吧啦把最近网上学到的搞笑段子都讲出来。
让他开心。
马志说自己无趣，他就想办法让自己变成有趣的人。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梁墨的手机显示只有5的电量。
他目光晦暗，将笑容收敛后的神色显得过于冰冷。
谈恋爱这两年，他没有关心过何熙泽，也没有给过他恋人应该有的待遇。眼看自己造作任性的时间不多，一把家族利益的枷锁砸下来，很快就会被父亲抓进军机处。
他对何熙泽有愧疚，那么，最后的这段时间他想多关心何熙泽，给他往后留一点甜蜜的回忆。
早晨，梁墨让司机开车将自己送到机场，困乏的他往咖啡店走去时，有淡淡的洋甘菊味道漂浮在附近。
他驻足，转过头看见不远处站着的omega。
何熙泽冲他歪着头笑，“梁哥，早上好。”
那句自己随口说的航班信息，何熙泽记在了心里。从老城区穿越整个深城来到机场，只为见自己一面。
梁墨表情凝重，一言不发拉着他的手往vip休息室走。
何熙泽慢他半步被牵着，有些忐忑地抬头，只看到男人绷紧的坚毅的下颌线。
机场人来人往，随时可能遇到熟人，懊恼地想自己是不是给他添麻烦了？
就在何熙泽自责时，梁墨啪地一声把门关上。
vip独立休息室里，一时之间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何熙泽背抵着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下一秒，一只手托起自己的下巴，何熙泽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梁墨的咬住他的唇。
刻在dna里的信息素被激发出来，不需要思考身体自动自觉想要索取更多。
接吻的次数太少了，何熙泽技术还是个青铜。不一会儿就被梁墨强势的吻弄得呼吸困难。
他还不懂得换气！
这是一个漫长的深吻，何熙泽最后站不稳，被男人一捞，顺势跌进对方的怀里，头顶传来他低沉的笑声。
何熙泽抬起头，清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许笑！”
梁墨拉着他坐进沙发里，手搭在何熙泽的肩膀上，“怎么突然想到来了？”
“没有突然。”何熙泽坐在左边，他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听见起伏的心跳声，“一直想来送机接机。”
总归要成功一次，不然……
何熙泽打消掉坏情绪，环住梁墨腰间的手更加用力，好像只要他不放，这个人就永远走不掉。
梁熙泽揉了揉他的头发，心里暖暖的。
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他想带着何熙泽一起走。
但也总归只是想想。
“对了，你是不是快生日了？”梁墨也是来的路上，刷朋友圈看到马志提了一嘴，说一年一度的破费日又要到了——怎么看怎么欠揍。
他家的omega他来宠，“想要什么礼物？”
何熙泽的脸庞在他身上蹭了蹭，“我没有特别想要的礼物。”除了你。
梁墨：“……”
“梁哥那一天都属于我就好了。”一整天都粘在一起，吃饭看电影逛街最后去酒店，整整24小时。
“就这么简单？”梁墨发现何熙泽这人真就特别容易满足，所以才会捧着他这种恋人吧，换成别人待不了一个月就提分手。
“梁哥答应我。”何熙泽生怕他反悔似的，掏出手机，点开梁墨的对话框按下语音：“说吧。”
“我梁墨，在何熙泽生日这天，一定陪着他，一整天都由他支配。”
梁墨说完，何熙泽松掉按住说话，那句话成功发送出去。
梁墨笑话何熙泽小题大作，还要录音留证据。
直到那一天，他才发现看似简单的一件事，他也没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