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爱情与困难
爱托抱着誓死的决心冲出房间想要跑出街道吸引走所有的雪兔,来换取乔治妮活下去的可能性增大。
但爱托还是低估了雪兔的数量,整个地板密密麻麻铺满了雪兔,根本无从落脚,爱托想要跑出裁缝铺的计划也就此落空。
雪兔群静静地望着他,他也不敢动弹只能呆愣在原地,一滴冷汗从额头处落下。
爱托完全升不起反抗的心,不远处的雪兔正在分食老妇人的遗体,单是这令人作呕的场面就已经让他双腿发软走不动路了。
这一刻的爱托哪怕是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但还是止不住身体颤抖,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心脏不受控制加快跳跃,大脑传递出飘忽不定的错觉,如果恐高的人站在高楼上往下看去,就能体会到这种奇异的感觉。
这是大脑对身体主人发出最后的警告,很危险,尽快逃。
奇怪的是这群雪兔居然没有朝着爱托袭来,反而在与爱托凝视几秒之后居然开始逃奔离开。
那一刻整座白兔园村的街道上布满了正在往森林处逃走的雪兔,它们像是如潮水般袭来,又如潮水般褪去。
爱托双腿发软,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他眼神空洞似乎还未反应过来自己活下来了。
随着莫名的潮湿浸透了他的双眼,他这才意识到。
他活下来了。
他错愕地用手大力擦着泪珠,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他真的活下来了。
他慢悠悠从地上起身,缓步朝着门外走去,跨过死亡的尸体,看着街道上逃离的雪兔,他迎来了新生。
同时他也意识到这场雪夜中的灾难到此结束了。
他踉踉跄跄往房间内走去,他隔着房门大喊:“我们活下来了!我们活下来了!”
也没管乔治妮有没有听懂,他推开房门看见乔治妮便拥抱而去,爱托静静地闭上眼,头靠在乔治妮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我们活下来了。”
乔治妮没有困惑,反而是喜极而泣,对于她而言无论外界发生了什么,只要爱托能够活下来,活着回来就足够了。
这对恋人在灾难下分享着喜悦,爱情在困难面前需要忠诚,信任,理解。
因为乔治妮知晓自己无法做出有效的决定,所以听从,信任爱托所作出的计划,没有做出任何不合时宜的事情,没有过分主张某一种情绪观念。
在她情绪最为崩溃的时候也只是抓住爱托的手说着害怕,但有爱托在她身边,她也没有失去理智。
爱托则是忠诚于乔治妮,从一开始就考虑到未来的情况,避免遇到糟糕的事情带着乔治妮离开旅馆,来到了裁缝铺。
他也如同乔治妮一样悲观,害怕,胆小,可这份爱情使得他勇敢,他从来没有在乔治妮面前露出任何坏的情绪,在危险当中安抚着乔治妮,同时不断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他将乔治妮放在第一位,甚至大过自己的生命,当然这不是所谓的不理智的想法,相反的是他知道乔治妮如果保持理性的思考方式,她也同样能够做到离开房间,作为诱饵来保证爱托活下来。
可是爱托永远不会选择这么做,因为乔治妮一直在爱托未来的规划当中,爱托无法想象乔治妮离开的未来将会是怎么样的,那样的生活没有动力,没有欲望。
爱托从遇到乔治妮的那一刻开始,爱托的行事的初衷都是为了乔治妮,从离开家,再到行商,这是责任,也是付出。
正是因为他们互相理解,了解对方是一位怎样的人,所以才让爱情在困难面前活了下来。
如果乔治妮在开头选择留在旅馆,又或者是极度悲观埋怨爱托没有能力,那么爱托同样也会考量对方是否会值得自己付出。
或许在最后一刻就不是爱托主动离开房间,而是爱托将乔治妮推出房间。
所以爱情最大的困难在于做一名坚定的人。
这个世界上的人大多感性,敏感,不自知。
正是因为如此大部分人才不够坚定,时常怀疑对方的态度,时常质疑对方的言语,可却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在爱情中究竟做了什么。
或许这个世界上的蠢货不少,可大家都是自私的,这是人的先天,每个人都会考虑得失。
当一个人先计较得失的那一刻,这股不坚定的基调定下,只要有些许的困难,这段脆弱敏感的爱情就会就此分道扬镳。
坚定的选择不会败给困难,只会输给质疑。
而坚定的爱情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只会使得爱情更加巩固。
爱情是两个人的城墙,二人的想法都能左右城池的命运,可如果不能统一思想,注定会破城而亡。
坚定的城墙可以挡住万箭袭来,却无法阻止自开城门。
爱托和乔治妮的坚定使得他们没有分离,而是更加坚定对方的存在。
他们拥抱在一起,以最醇厚的情感感受对方的存在。
在房屋内等待一段时间过后,确定雪兔不会再回来之时,他们才敢走出裁缝铺。
街道上陆陆续续有和他们一般小心翼翼来到外面勘察的人。
他们神色紧张互相遥望,在确定真的没有威胁之后他们开始呼唤仍然躲藏在房屋里的人,白兔园村罕见的在深夜时站满了人。
有些人哀痛,有些人雀跃,有些人不苟言笑,有些人仍然不敢相信这一切终于过去了。
在这番场景下,你能见到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可以闲聊起来,也有人想通了些什么放下了思绪与过往关系不好的邻居致歉,更有年轻男女在街道上大声告白。
人类只有在经历过悲痛后才能学会前进,学会进一步的思考与放下。
爱托拉着乔治妮打算返回旅馆看看商队的兄弟们都怎么样了,却没想到在路上正巧碰上了归来的维尔与恩德两人。
爱托担心地打了个招呼:“沃夫先生,你应该没有被那些兔子给伤到吧?”
维尔笑着点点头:“还好,我和他当时不在白兔园村内,躲过了兔潮,一直等到雪兔消失后我们才敢返回。”
“那就好,那就好。”爱托感叹了两声后问道:“你们现在是准备返回旅馆吗?”
“是的。”
“那我们是顺路的,沃夫先生,你是不知道那群雪兔袭来的时候,我真觉得惊恐,直到现在我回想起来,腿还是止不住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