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丫头片子
“唉呀,别说了,今天不是有事吗?不去不好。”
“喝酒,你总有理由。”
大晚上的宁静不想多说,怕惊动西屋已经熟睡的公公和婆婆,毕竟白天地里活都挺累。
“我去给你倒洗脚水。”
“回来,都几点了,我早洗过了。”宁静小声喊道。“别啰嗦赶紧睡吧,闭灯,我不想看你喝多那熊样。”
不大一会儿,杨宏斌就打起鼾声。
宁静睡不着。
想起可恨的陈大狗。
也不知哪个有眼光的亲戚,给他起了一个这么操蛋的名字。
油嘴滑舌,偷鸡摸狗的他,指定是在丈夫面前没少说好听的。
要不然,村里人都不得意他,为什么就杨宏斌和他好。
宁静心想,这个讨厌的老光棍也没个媳妇,要是说个媳妇管管,可能也不至于天天找杨宏斌喝酒。
唉,就他这种人,说媳妇也难,没有哪家老人愿意把姑娘往火炕里推。
除非像铁锤父亲那样的家长,他不看这些,只要对方给钱就行。
这不,他又在寻摸给二妹宁霞找对象。
还没着落。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清晨,天将亮未亮,宁静生了,是个女孩,长得像妈妈。
“这孩子长得白白净净一看就是个美人。”来下奶的人都这么夸。
从此大家都喊她小美。
杨宏斌第一次当爸爸,看得紧,孩子他说的算,两位老人想给新生的孩子洗洗头,都不敢,必须等他点头。
宁静的月子饭,小米粥红糖煮鸡蛋都是他亲自做。
当了父亲,高兴之余酒也戒了不少。
现在完全是个合格的好丈夫好爸爸。
他喜欢女儿,从宁静怀孕开始,就盼着生个女儿,最好长得跟妈妈一模一样。
此刻如他所愿,
中午时分他推开屋门,来到院里,到处一片雪白。
杨宏斌调皮地仰起头,闭着眼睛。
冰冰凉凉,轻轻柔柔连续不断地雪花,落在他的口里、眼里,最后和眼泪混在一起。
“傻了,不冷吗?”母亲出来看到他,“一个丫头片子,有啥好激动的。”
直到这时,杨宏斌才回过神,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不服气地看了一眼母亲说,“我就喜欢丫头片子,生儿子有什么好的。”
是的,他不想生儿子,怕儿子像自己。
自卑的他对自己有太多不满。
晚上客人都走了,屋里就剩下他们三口人,灯光下,杨宏斌把孩子抱在怀里,脸贴的很近,久久不愿放下。
看着手里这一团热乎乎、皱巴巴有声音的活物。
杨宏斌很激动。
这是他的孩子,他的女儿,别人有没有他不管,反正他有,全世界谁也没有他幸福。
从此自己又多了一个身份,也多了一个牵挂,想到这,一股暖流涌进心口。
宁静把孩子接过去,抱在怀里,嘴角微微翘起,低头看着孩子轻柔地说着话,好像女儿能听懂似的。
杨宏斌什么也不说,心满意足地端详着娘俩。
一个月后。
坐完月子的宁静下了地,白白胖胖更好看了。
若是其她女人,生完孩子可能都走样不好看了。
不知道是杨宏斌侍候的好,还是天生丽质,当了母亲的宁静倒变得更加凹凸有型,该鼓的地方鼓,该翘的地方翘,走起路来惹眼又耐看。
弄得村里的男人们满脑子都是她,有事没事总想往书记家溜达。
晚上回到家,一个个对妻子都失去了往日该有的耐心。
咱说背地里谁都可以多看一眼,多想一会,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没成想,我们的书记,也被这个漂亮的儿媳妇迷得神魂颠倒。
借着看孙女的由头,经常往宁静这屋出溜。
一天下来,他的眼神不知道在儿媳妇身上,偷偷瞄过几百回。
自从书记对儿媳妇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后,他越发看不上老伴,总是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
一天晚饭。
婆婆做了土豆炖南瓜和鸡蛋炒韭菜。
土豆炖南瓜先端上桌,黄莹莹,面面糊糊一大碗。
“这菜是你做的?”书记用手指着饭桌对刚进来了老伴说。
“嗯,怎么了。”
“你说呢,这能喝酒吗?你是不是脑袋进水了,我跟你说多少回了,喝酒要吃炒菜,炒菜,记住了吗。”
“那不炒了吗?”老伴指了一下桌子上的韭菜鸡蛋。
“来来你尝尝,能把人齁死。”
“还行啊,出锅的时候我尝了。”
“你闭嘴吧,好几次你都炒咸了,我没说你。”书记喝了一口酒接着说,“还有昨天晚上,你起夜,踢着啥了,弄那么大动静干什么?”
老伴看他今天气不顺,只好闭嘴不跟他犟,这些年都是。
是的,他当然能听到。
别说老伴把地上的脸盆或者门口的水桶踢响了,就是一个针掉在地上,他都能听到。
失眠的他,满脑子都是儿媳妇宁静。
辗转反侧,百爪挠肝他怎么会听不到。
有时候他真想什么都不顾,上去一把将儿媳妇搂在怀里,亲个够。
冷静后,他又想狠狠抽自己一顿,刚才那个混蛋想法简直天理难容。
因为他日思夜想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儿子的媳妇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这种要命的想法日日夜夜折磨着他,让他无心料理事务,关心儿女。
连俏皮的梨花都靠边站了。
一天至少来一趟的梨花把羊赶到书记家的羊圈里,进屋看了看宁静和小美,就走了。
以前,每次她来书记都会主动出来帮她赶羊、聊天,两人有说有笑打着嘴仗。
这几天书记变了,看她走进大门,赶紧让老伴迎出去,说自己头疼。
弄得梨花莫名其妙,又闷闷不乐。
东屋天真的宁静把心思都放在女儿身上,一点都没感到反常。
自从嫁到他们家,她一直佩服和尊敬这个公公。
说实话,这些年,每次和公公在一个饭桌上吃饭,宁静都吃不饱,特别受拘束。
说话聊天也要小心,不像在娘家那样肆无忌惮想说啥就说啥。
还有就是她和杨宏斌这个小家,也是公公一直在帮衬。
光靠当兽医的杨宏斌别说把商店开大,就是卖头牛他都腼腆的不好意思和人家砍价。
去年冬天,家里的一头大母牛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