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阐教圣女
“不要和她多费口舌了。黄婷瑛，我来看一下，你究竟有多少本领！”
这真是个蛮横的声音呀。
我还躺在雨水中不能起身，我的手和脚都感到冰冷和麻木，仿佛被冻僵了一般。我努力想要挣扎起来，但是身体却像被重物压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我只看到远处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腰间挂一柄佩剑，皮肤黝黑，明显比其他人都要高大，即使隔了很远，我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强烈气息。
那是我从未感受过的周天之气，如此蛮横，虽然只到了神级，但是却无比精纯生猛。
只闻周天之气，我似乎便能看到一头洪荒巨兽，正伺机而动，随时会猛扑过来。
母亲常教导我，周天之气的级别只是决定了可以达到的上限，和自身当下的强弱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我的周天之气虽天生已达仙级，却是仍然不够精纯厚重。如果是她的话，即便只有人级的周天之气，也能轻易的把我打败。
所以，术者的强弱并不在于广度，而是深度。
此时在我眼前的这个中年人，让我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母亲话中的意思。
拥有仙级周天之气的我，在这中年男子面前，变得几乎不堪一击。
这个中年人向前踏了一步，只见他以右手握住佩剑剑柄，用力一抽，佩剑便以极速出鞘。他的右手稳稳地握住剑柄，剑身朝下，剑尖指向地面。他的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诛仙阵！”他看向母亲，将佩剑举过头顶，然后猛地向地面一劈。一道锋利的剑气瞬间从剑尖喷出，直接斩在了地面上。
随着剑气的爆发，一股强大的力量顿时四散涌出。
气流冲击着母亲的长发，以至于发尾在乱流中不断摆动。
但母亲似乎不为所动，丝毫没有移动身形，只是静静的看着中年男子。
“轰隆隆。”
这是雷声吗？又不太像，总之是来自天空的压迫感。
我忍不住转动眼眸看向天空，却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只见一柄巨大无比的剑，刺破云层，从天而降，直指大地。
剑身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是天神降临凡间的象征。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这股强大的气息所震慑，慢慢凝固起来。
我感受到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这如同山峰般的巨剑，快速向我与母亲的方向逼近。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将摧毁一切。
“看上去有些吓人呢。”母亲这时仍戏谑的说道，“不错呀，竟从通天教主那里学会了诛仙剑阵。你这把是陷仙剑吧。那就让我来看看你这剑阵，究竟有几斤几两。”
说罢，母亲祭出周天之气，淡蓝色的光晕包裹住母亲的身体，显得如此圣洁具有神性。
周围落下的雨也仿佛都凝固了一般，一股强大的气场在空中弥漫开来。紧接着，淡蓝色的光晕开始弥散开来，一点点朝着巨剑飘去，并在空中形成一朵圣洁的莲花。
这时，巨剑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似乎感受到了莲花的存在，剑身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不会吧，只是对峙着，我的剑已经感受到了凄惨的战栗。”
中年男子瞪大了双目，口中似是喃喃，“这就是阐教圣女的力量吗？”
阐教圣女吗？
是的，这就是母亲在整个阐教的名号。
阐教尊母亲为圣女，便是对她力量的认可。
母亲说过，她自出生开始，就被选为圣女，只因她与生俱来的周天之气，虽未及仙级，却比任何人都要纯净。
也就是说，母亲生来便是同级别最强的。就将来可能达成的成就来说，我的下限很高，而母亲的上限却令人望尘莫及。
与此同时，莲花也开始发生变化。它的花瓣逐渐变得透明，透过花瓣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金色液体在不停地流动着。
莲花的中心处开始出现一个小小的黑洞，黑洞越来越大，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在快要接近莲花的时候，巨剑的速度越来越慢，几乎就要静止悬于半空。
最终，莲花完全开放了。那黑洞这时随之爆裂开来，黑色的气忽的极速发散并开始延伸，几乎就是眨眼的瞬间，包裹住了那巨大的剑身。
“这……”我看那中年男子，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片刻后，只听“嘭”的一声，黑气爆散开来，那柄山峰一样的巨剑，也完全看不到了任何踪影，就像方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一般。
“想当年，通天教主的诛仙剑阵何等气魄，到了你这里，陷仙剑却成了这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母亲的话带着不屑的嘲讽。
“噗！”
那中年男子表情痛苦，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
前来的众人见了母亲的手段，也都面露惊愕之色，料想绝不敢再动分毫。
一时间，他们的眼神都变得不再有那么多光彩，仿佛被抽空了体内的力量。
从他们的神情我能明显的看到，他们的心绪已出现了混乱，这应该都是一方的强者，如今却在母亲面前失去了对于时间的思考。
也许失败、前进、犹豫、死亡的景象交织在一起，考验着他们的判断力，让他们无法分辨究竟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毫无疑问，这些考验令人惊叹，又令人恐惧。
经历了很久的沉默后，终于有人再度开口对着母亲说了声:“黄婷瑛，难道你真的要与截教、人教为敌吗？难道就算发动战争也在所不惜吗？”
“小女不才，怎敢一人与整个天下为敌。”说完这句话，母亲停顿了片刻，低头不语。良久，才又转头看向了我。
我从未见过母亲的这种眼神，不仅仅是慈爱，还有一种深深的遮掩不住的忧伤。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那个曾经自信到会让所有人觉得傲慢的母亲，此刻的眸子里完全没有了以往的锋芒，变得柔软，变得憔悴。
我从未见过母亲的眼睛里……竟然溢出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