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当年
原来那日。
傅南舟给老太太林越秀请安。
直言自己想取消和汪裕玲的订婚宴。
“理由？”
林越秀的脸色很不好看。
“现在已经不需要汪德海的助力，我就能把傅家的产业做好。”
傅南舟没有坐，恭敬地站着。
“卸磨杀驴？还是另有隐情？傅南舟，我虽然上了年纪，但也不好糊弄。”
“是，主要是我和汪裕玲之间并无情义，母亲无需担心，我会和汪德海商量补偿事宜。”
“与她没有情义，那意思是你的心另有所属？”
傅南舟抬眸撞上林越秀探究的视线。
“让我猜猜？是星沉那个野丫头？”
傅南舟点了点头。
林越秀抄起手边的茶盏就扔了过去，就差一点砸在傅南舟的头上。
茶盏的碎片四溅开去，发出锋锐的脆响。
“你疯了？傅南舟，你别逼我弄死那野丫头。”
傅南舟闻言，上前跪到林越秀面前。
“母亲。我可以放弃家主之位。”
林越秀直接抬手打在他的左肩膀，一点没有留情面。
“疯了，傅南舟，你真的疯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以为这是你可以任性妄为的？”
“那些傅家旁支是怎么欺负我们娘俩的你忘了？”
“傅梓骁和傅梓善又是什么善人？”
“我告诉你，你要是没有家主继承人这个身份，你屁都不是。”
林越秀一顿输出，狠狠道：“你以为到那时，你护得住那个野丫头。”
“母亲，她不是野丫头。她是南舟放在心尖上的人。”
傅南舟跪着向前挪动了几步。
“母亲，成全南舟吧。南舟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面对傅南舟难得的低头示弱，林越秀并没有被感动到。
“现在找我摊牌了是吧？傅南舟。”
“你那点龌龊的心思不藏了是吧？她是你养大的，说起来跟你女儿差不多。你都不顾人伦纲常了吗？”
林越秀知道傅南舟今日来找自己，也不是一时兴起。
所以她很快换了一个思路。
“你想没想过，你是可以不要家主之位，你也可以娶星沉。”
“可你想过别人怎么看待星沉？”
“这个世道对女人有多苛责，你是第一天知道吗？到时，人家只会说她枉顾养恩，蓄意勾引。”
傅南舟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才不敢轻易回应星沉的。
林越秀见他眸色微变，又下了一剂猛药。
“要是什么都可以被原谅，被理解。你那个疯子妈需要住在山上几十年吗？”
“我们不需要汪家的助力也可以。但你需要一个妻子，一个嫡子。”
“星沉绝对不行。”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订婚，赶紧生一个嫡长子。”
“不然不需要我来废了你。那些宗亲能直接废了我们娘俩。将你父亲辛苦创立的家业尽数吞并。”
“一如当年。”
林越秀说到此处，浑浊的眼睛流出盈盈的热泪来。
当年，老爷子暴毙。
宗亲们以林越秀无所出，要废了她的家主夫人之位。
二房蠢蠢欲动。
只要林越秀被拉下马，很快傅家的万贯家财就会被瓜分个干净。
林越秀手上没有遗嘱，几位宗伯都强调傅家家主之位需要由嫡长子继承。
既然只有庶出的儿子，家主之位应该重新甄选。
但林越秀声明，自己已经将傅南舟过继到自己名下。
可是宗亲和二房并不认可。
认为这是林越秀临时想出来的主意。
老爷子并没有这样的遗嘱，傅南舟做家主继承人这件事不作数。
好在，危急之际。
林越秀的娘家哥林志勋带着军政府的人来保驾护航。
这才顺利完成了过继仪式。
而也因为此事，傅家连年向军政府大量捐钱捐物，直到林志勋和军政府决裂，远走京城才结束。
傅南舟握紧林越秀的手。
“母亲别伤心了，是儿子生了妄念。”
……
沈卫东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轮船上客人的名字。
那艘船有洋人的股份，大帅府的名头也不太好使。
“四少，您说的最顶楼的上房只有一间是年轻的女客。她登记的名字是fl。”
“fl？好好的一个华国姑娘，咋还搞外国名字。”
薛凝梅这时走了进来。
沈卫东把查到的情况向她细说了一遍。
“时下留过洋的小姐们流行用姓氏的首字母。”
薛凝梅分析道。
“不过，一般都是定制首饰的时候用。”
沈确闻言，将那枚珍珠耳坠重新拿了出来。
还真的在不显眼的地方发现了fl的凿刻痕迹。
“母亲，你可真时髦。”
沈确赶忙命沈卫东去江城所有定做首饰的地方打听。
这到底是哪家小姐的专属标记。
薛凝梅却赶忙阻止，事涉女子闺誉。还是她去比较合适。
“母亲思虑周全，那辛苦母亲了。”
沈确示意沈卫东去开车。
“看把你着急的，容我换身衣裳可好？”
薛凝梅见儿子如此上心，连惯有的从容也跟着打破了几分。
很快下楼带着沈卫东走了。
两人一连去了好几处，都没有线索。
到荣氏珍宝阁的时候。
老板容五川正在接待成衣店的老板柳翩翩。
大帅的五姨太来了，容五川自是不敢怠慢。
“柳老板，请稍等片刻。”
“容老板先招待贵客，我等等无妨。”
柳翩翩庙小，还没有见过大帅的五姨太。
但生意人总是要过过场面。
她也起身向五姨太行了一礼。
五姨太颔首，并未在意。
将自己的来意和容五川说了一遍。
“抱歉，可能这次帮不上五姨太。小店的确也有定制服务，但这耳坠子精巧，上面凿刻痕迹的确不是出自本店。”
容五川仔细看了一下耳坠子，发现五姨太提及的字母在极其隐蔽的地方，这种工艺也比较复杂，不是普通工匠可以制作的。
柳翩翩觉着那耳坠子非常眼熟。
有些冒失地问了一句。
“方便给我看看吗？”
容五川赶紧给五姨太介绍。
“这位是成衣店的柳老板，她接触咱江城的贵女也多，说不定能帮上五姨太。”
五姨太闻言将耳坠子交给了柳翩翩。
柳翩翩一看，这分明就是星沉的耳坠子。
而且星沉在她那里做的衣服也喜欢秀这两个字母。
她以前还羡慕过星沉洋气得很。
但是她转念一想，星沉怎么会招惹上大帅的五姨太。
她可别给星沉带去麻烦。
见她看了许久之后却不发一言，薛凝梅忍不住问她：“柳老板可是识得这是哪家小姐的东西？”
“抱歉，刚才一时被这么漂亮的耳坠子吸引住了。有些像故人的。但仔细看了看，应该不是。”
薛凝梅见她神色自若，也就没再多问，起身离开。
沈卫东却在上车时对薛凝梅说：“五姨太，我觉得那个柳老板有问题。”
“喔？”
薛凝梅知道沈卫东见的人多，他说有问题一定就是自己没有看出来。
“那你派人跟着去看看。”
沈卫东领命，遣了两个亲兵乔装了一番跟上了柳翩翩。
柳翩翩找了个咖啡馆给星园去电话，是老管家福伯接的。
福伯说星沉小小姐和傅三爷出去了，不在家，有事可以留言。
柳翩翩思来想去，决定等星沉下次去店里的时候再和她说这件事。
而这边回来向薛凝梅和沈卫东禀报的人说。
柳翩翩将电话打给了姓傅的。
其他的没有听清。
顺着这条线索，薛凝梅和沈卫东很快查到傅家大少傅梓骁的长女傅琳。
年方十六，尚未婚配。
沈确咀嚼着傅琳的名字。
傅琳，fl。
小东西，这是你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