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楚国来的美女
今日的正德宫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虽是凛凛寒冬，但到处都充斥着希望。
楚国的使者今日即将带着楚王的厚礼来到正德宫。
就连小子平日住的复临殿内，今日也是一派昂扬之气。原本粗朴的原木装饰都已全部装点一新，镶嵌珠宝和金帛装饰起来，散发出恢弘的气势。
我心里也不禁赞叹道：“小子真不愧是原太子之子，平日已是超凡脱俗的气质，这喜庆的日子里，看他稍加装扮，便已显出王者之气了。”
“你在想什么？”公主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想法，便开口与我交谈起来。
珠儿和翠儿两人，由于受过重刑，样貌丑陋，所以今日都被安排在飞云殿内走动，不得外出。因此，公主只带着飞云殿的寺人无止出来观景。
她独自走到飞云殿外的游廊之上，看着整个正德宫内上上下下井然有序的忙碌之象，心有不甘。寺人无止则远远地跟在身后，与公主保持着距离，微弓着身子，缓缓踱步。
我知道公主今日的心情必然低落，也不敢随意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只是低声答道：“我只是感叹一下小子如今的气势，的确超凡脱俗。”
“哼，那还用你说吗？”公主翻了个白眼，对我的回答不是很满意。
“那公主此刻在想什么呢？”我也趁机反问道。
“我在想，这楚国的美女到底有多美？”公主一边轻轻踱步，一边盯着廊下的湖面上，被冬日的暖阳晒得有些斑驳的冰雪，慢悠悠地说道。
“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主人，你这是怎么了？我可从未见过你对自己的容貌这么不自信过。”
“你懂什么？”公主又翻了翻白眼，尖酸地说道，“我这不是对自己的容貌不自信。你想一想，楚国与咱们中原本就不同，那可是蛮夷之地，盛行巫蛊，崇拜鬼神。女子们都不识文字，只会狐媚惑众。我是在担心楚王派来的美女，会不会使出什么妖术来迷惑小子的心智！”
我忍住笑意，揶揄道：“主人，你说的这些虽然有道理，但依我看来，小子并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一般女子是绝对入不了他的法眼的，更何谈能够迷惑他的心智呢？我看你这不是担心小子，而是担心你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吧？”
公主没有说话，只是停下脚步，突然望向远处山顶的积雪，眼中充满柔情。
“主人，你莫非是在后悔那日，小子在山上向你求亲时，你没有即刻答应他啊？”我打趣似的追问道。
没料到公主竟然认同地点了点头。
“真的吗？主人你后悔了？”我惊讶地问道。
“坦白说，此刻，我心中的确十分后悔。我后悔那日没有马上答应小子的请求，没有在那最温馨的时刻，给他一句安心的回应。反而在他最真诚最信任我的时候，我却鬼使神差般地向他提出了那样过分的要求。”公主喃喃自语着，脸上浮现出真实的悔意。
“直到现在，你还是放不下对公子蛮的情意吗？”我低声问她。
“我难以相信，难以相信他们口中所描述的子蛮哥哥。”公主说着，又流下泪来，“他离开得太突然了，我不能就这样放下他，我必须找到他被害的原因。”
“可是，介仲将军不是曾说漏嘴，说公子蛮，不，应当是他的儿子介玉选择当了逃兵，那就意味着，他根本就没死，只是独自逃离了郑国，不是吗？”我试图劝说公主，让她认清现实。
“不，我不相信他会一个人逃离郑国，我们曾经说好的，会一起离开，他怎么会突然丢下我，一个人走呢？”公主露出愤愤的表情，与我争辩，“乌乎，你是不是在这正德宫待久了，就忘记了曾经的正和宫？忘记了曾经我们在正和宫里那些平静美好的日子了？你是不是看我父王现在内忧外患，而小子的势力又如朝阳般冉冉升起，你就想要重新选择另一个主子了？”
“乌乎岂敢？”我正色道，“主人，你认识乌乎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乌乎对你，对你的父王和母妃的忠诚吗？如果我乌乎贪生怕死，又怎会冒着自己的生命不顾，与你一起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危险？”公主缓缓转身看了一圈周围的景象，叹了口气，一边摇头，一边说道：“我看这里一点都不危险，反而越发欣欣向荣，充满君主之气了呢！”
“主人！”我壮着胆子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你现在讲出的这些话，不是在指责乌乎，只是在对抗自己已经动摇的内心吧？”
公主突然愣住了，望着远方的眼神逐渐变得严肃而冷静，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仰起头，闭上眼睛，迎着冬阳之下，乍暖还寒的的北风，沉默不语。
我见她并未否认，便放慢语气，缓缓说道：“主人，乌乎的灵魂与你的灵魂日日融合在一起，我心里非常清楚你如今的感受。正是因为我感受到了你内心真实的情感，才会每天说服你，放下公子蛮，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珍惜当下难得的重逢，与小子好好享受这段感情，这难道不好吗？”
“够了！”公主突然扬起衣袖，愤然转身，厉声喝道，“你别再自以为是了，乌乎，我有我的想法，不需要你来教导我做事！”
我看着公主因为愤怒而泛红的眼眶，感受着她内心痛苦的挣扎，选择了闭上嘴巴。
这时，寺人无止脚步急促地走上前来，站在公主身后，欣喜地说道：“贵人，楚国的使者已经快到正德宫门口了，正主叫我带你去复临殿等候，与他一同接见来使。”
“知道了！”公主背对着他，没好气地说。
无疾抬头看了一眼公主因为生气而起伏不定的肩膀，识趣地先行移步向前，再次与公主拉开一段距离，在前领路，沿着湖面上蜿蜒的游廊，一路向着复临殿的方向缓缓走去。
飞云殿里的另外两个青衣侍婢不知什么时候，也被无止安排了过来，随着无止的眼神示意，也与公主拉开一段距离，远远跟在后面，姗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