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引火烧身
现场开始大规模搜身，除了地位分的嫔妃没有强制搜身，其他人均不能幸免。
风九离好歹是缓过来了，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味道让她挥不去也忘不掉，若萧磐在她身边多待一时她差点忍不住要吐出来。上一世被圈禁起来的日日夜夜周身都是这种令人窒息的味道，房间，被褥，她的身体无一处不有被这种味道侵占过的痕迹。
萧磐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要不是他悠闲的坐在那，风九离都怀疑他是不是也从上一世魂穿回来的。
风九离离曦怜儿的位置并不多远，虽然在场有很多人，余光却一直在她身上，就怕她又干出什么损人利己的事来。果不其然，曦怜儿俯身对她后面的一个宫婢不知道说了什么，随后就见那个宫婢离开了。
“公子，就是她，上次撞我的人就是她！”
只因风九离心里没有底，金钗到底在哪恐怕也只有公主殿下知道，如果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生出什么枝节来，这种我为鱼肉的感觉真的不好。下意识看向萧成钰时，对方只给了个放心的眼神。
不多时宫殿内的人均已搜查完毕，并没有什么异常。
皇后揉了揉太阳穴，好似有些乏了“既如此，曦妃妹妹，有些东西强求不来，没准过几天又出现了。这些违反宫规的大监宫婢，按宫规处置了吧！”
求饶声此起彼伏，板子打在皮肉撕裂声听得让人心惊胆战，而宫婢则是受十指连心之痛，疼的浑身颤抖不已。
好似又想起来什么，指着那一排正在受刑的人“受完刑，便赶出宫去吧，皇宫不留不守规矩的人。”
“不要啊娘娘饶命！”
“娘娘饶命”
“娘娘开恩，奴才治罪”
“求娘娘网开一面”
其他的胆子小的宫婢已经被吓得开始抽泣，皇后娘娘往日是最好说话之人，吃斋念佛，对下人也很宽厚仁慈。出宫本该是大龄大监宫婢最大的愿望了，可是年满出宫和被驱逐出宫的待遇可可是天差地别，如果是因为罪名驱赶出宫，那是连乞丐都要瞧不起的人，以后谋生的道路是断绝了，走到哪里都是要遭人唾弃的！这不相当于要了他们的命吗？
但做错了事就该受罚，人一旦有了贪念，就该要承受它带来的后果！
曦怜儿本不该出头，但是那些人里面有好几个人是自己花了不少心血培养出来的心腹，之所以对皇上和各宫妃嫔的行踪掌握得那么准确，他们的功劳不可小觑。这次搜宫确实始料不及，往日里自己也不吝啬对他们打赏银钱，但是以每月的月银来算，这些银钱数目过大也来路不明，他们没有供出自己也算是聪明，还是要设法留他们一条活路。
“姐姐，这些奴才虽然有罪，但平常做事也算尽心尽责，不若将他们搜罗来的银钱募捐了香火钱，也算是给自己积点福荫。他们都是宫里的老人，这样突然赶出宫，很多事情这些新人还做得不利索，小惩大诫一番他们以后必定不会再犯！”
皇后意味深长的笑笑“噢？妹妹怎么知道他们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今日若双倍惩罚，皮肉之苦定会让他们牢记于心，不敢再犯！”
“请皇后娘娘开恩！”
“请皇后娘娘开恩！”
曦妃宫里的人率先开口，一些趋炎附势的低位嫔妃也纷纷站队，出来请求皇后开恩，而服侍他们的宫婢大监们随主下跪请求，一时间尽有大半人数跪下。皇后见此情形没有恼怒也没有惊讶，她虽不爱争斗，但后宫里面的人和事她尽收眼底，平常烧香礼佛不问世事不代表她什么也不知道。
平静的看着眼前众人“现在你们搞得本宫好像什么十恶不赦之辈，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了错就得受罚。如果规矩可以随意更改那还叫规矩吗？”
转头看向曦怜儿“你说是吧，曦妃娘娘”
这声“曦妃娘娘”虽然听起来很温和，但听到曦怜儿耳朵里，十分刺耳。
凭自己在宫里声望，谁敢得罪她。更何况皇上也是对她言听计从，想到此曦怜儿也一扫之前的怯弱感，直直对上皇后的眼睛“姐姐说的对，犯了错就得受罚，只是平日里姐姐吃斋念佛，不理会这些俗世，他们有的人在各司当值，统管事物众多，这太后寿宴筹备在即，宫中正是缺乏人手之时，贸然换人怕是容易乱了事。”
“曦妃这是在怪本宫不打理后宫事物？”
“臣妾不敢” 曦怜儿忙施礼
“今日本宫倒还真要管管这后宫俗世！”
“娘娘息怒！”嫔妃们又见风使舵，忙跟着施礼。
余光中曦怜儿见到拐角处一抹明黄色身影，赶紧下跪道“皇后姐姐是后宫之主，自然什么事都听您的，只是妹妹也是为了太后寿宴稳妥做打算，所以才多了些口舌，姐姐不要生气，是妹妹越矩了。”
风九离正奇怪曦怜儿怎么突然示了弱，身后便传来大监洪亮的声音“皇上驾到——————！！！”
西沧皇萧炎虽然已经五十有余，但周身的气势依旧让人无法忽视，走路稳健有力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近压迫感也是逐渐强烈，早年在战场上拼杀多年，身姿依旧挺拔如松。高挺硬朗的五官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些许的络腮胡沾染点点白雪有些衰老的趋势，只是一双精亮的眼直勾勾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曦怜儿，哪怕皇后就在不远处，却也不肯匀出半分。
高呼万岁声音此起彼伏，皇后也是意料之外，这些后宫之事，皇上平时很少过问。见礼后将前因后果简短的说了一下，皇上哪怕是在听也不肯将落在曦怜儿身上的目光收回，听完后率先将曦怜儿从地上搀扶起来，眼神十分怜爱。皇后对这一幕已经习以为常，只得退到一旁，听皇上决断。
“臣妾没有想顶撞姐姐，是臣妾没有自知之明，这些事情本就不该臣妾打理，臣妾有罪。”说着曦怜儿又想跪下。
萧炎阻止了她“皇后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朕知你是担心太后的寿宴，你有这份心可以跟皇后一起商议着来。”
曦怜儿欣喜的看向萧炎“皇上知晓臣妾的一片真心，臣妾受点委屈也值了。”
袖口里的手指甲掐的手心生疼，平日里念佛诵经就是为了让自己远离这些俗世忧愁，只是这个曦怜儿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皇帝的宠幸就将她这个皇后不放在眼里，现在还想来夺她的权。当真是可恨至极。
萧成钰见不得母亲这样忍气吞声的，直直的跑到萧炎身边一把撞开了黏在他身边的曦怜儿撒娇道“父皇，母后这么做也是为了后宫长远的打算啊，这些人今日若是轻易的饶了他们，以后指不定还会干什么更坏的事呢？”
“是啊，父皇，这些人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风九离瞄了一眼气急败坏的曦怜儿，真觉得解气，这个公主还真挺对她口味的。不过她记得萧磐好像不是皇后亲生的，今日也站出来为她说话，看来两人感情不错。
萧炎摸了摸萧成钰的脑袋，只觉得她小孩子心性，也不恼怒。“皇后怎么看？”
“臣妾以为将这些人处罚完赶出宫为妥，以免多生枝节。”
“曦妃呢？”
“皇后姐姐是六宫之主，思虑最是周全的，自是按姐姐说的来。”
萧炎颇为满意，只是那些受罚完了奴才们心凉了半截，曦妃这次也救不了他们了。
“这些罪奴按罪轻重论罚，严重者扣一年俸禄调盂洗司终身不得出，轻者杖责加倍扣俸禄三月。”
话一出，众人意料之外，但也是心服口服。盂洗司那个地方是宫内最辛苦的地方，终身不得出那比出宫还惨。但好歹是不愁吃穿，比饿死街头要强。
“谢皇上开恩！”
“谢皇上开恩！”
话音未落，萧炎又落下一个重锤“太后寿宴筹备在即，宫内正是缺乏人手之际，事务繁忙，恐皇后一人操劳过度，便让曦妃一同协理六宫吧，后宫诸事你们商议着来！”
曦怜儿一脸欣喜，而皇后则是低垂着双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成钰觉得父皇太过于纵容曦怜儿，将自己的母后根本不放在眼里，如果曦怜儿协理六宫的话，站在她那一派的人不知道又要嚣张多久。
“父皇，儿臣觉得不公平！”
“噢？说说看”
“儿臣觉得曦妃娘娘金钗不见了，在宫中大肆搜查无果，还搅得后宫不安宁，惊扰了您”说着翻了一个白眼给曦怜儿。
“但据儿臣所知，曦妃娘娘自己的宫殿就没有搜，倘若是曦妃娘娘自己粗心大意掉在自己的宫殿内那岂不是让别人白白蒙冤。”
“皇上，臣妾派人在殿中寻过多次并未找到”曦怜儿委屈的神色让人看了都自觉有愧，再铁骨铮铮的男人在温柔乡面前也得软和下来。
萧炎也确实心疼了，英雄难过美人关，风九离觉得在场的人如果有不知曦怜儿真面目的男人肯定会觉得是萧成钰胡搅蛮缠了。
她突然好奇萧磐会不会被他父皇的妃子所迷惑，饶有兴致的朝他看去，后者好似心灵感应一般对上她的目光，坚定的要将她一眼看穿。
吓得风九离赶紧收回目光。
两个都是自己最亲的人，萧炎一时也难断，偏袒哪边都怕寒了心，只得将难题又甩给皇后。
“全凭皇上定夺。”
皇后这次也不想掺和了，萧炎只得折中“公平起见，搜一下吧”
这次出动的是富盛公公，不用交代，宫里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包括殿里的下人都召集起来搜身，这一搜还真搜到了金钗！
是小厨房的一个小厮，被押到大殿时，嘴里话语颠三倒四，一直喊着开恩。
这下曦怜儿也懵了，这不是打自己脸嘛。奈何皇上还在，不敢断然上前扇大耳刮子，只得强忍怒气问道“金钗怎么在你手上，你何时偷拿的？”
这个小厮吓破了胆，断断续续说着自己是在后院捡到的，全然不知这就是曦妃娘娘在找的金钗。
“要知道是娘娘的金钗，就是给奴才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拿啊”
“咚咚咚”磕头声一声大过一声，地上隐约都有斑斑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