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山西会馆

    生活的最有意义的人，并不就是年岁活的最大的人，而是对生活最有感受的人。 ——卢梭

    严有理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夏天的一个晚上，在老宅的院子里躺着乘凉，月光下万籁俱寂，只有院子里两棵大榆树隐约传出沙沙的声音，树枝之间，有十几只兔子似的小动物，来回欢快的跳跃着，有的还看向严有理，严有理也看的真真切切，不知是幻境还是现实？

    其实这个梦境，不止一次的出现了。严有理感觉自己小时候确实亲眼见过这个景象，百思不得其解是何故？没想到如同“铁马冰河入梦来”，小兔子们竟然也那么疯狂！难道自己和属兔的什么瓜葛？严有理又想，虽然古人认为做梦总有原因可寻，但是“梦”本身毕竟就是虚幻的不真实的，何必当真自寻烦恼呢？何况每个人都如鲁迅先生一样“做过许多好梦”，“很多的梦，趁黄昏起哄。前梦才挤却大前梦时，后梦又赶上了前梦”。

    第二天的上午，柳雪菲来电话了，说她已收到入学通知，过几天就要做到省城师大去读本科了，走之前让严有理陪她到汶口大集去采购些生活物品。明天就是汶口集，几公里的距离，两人约定各自骑自行车在大汶口镇的著名路标山西会馆汇合，大约九点半左右吧。

    汶口集就是坐落于大汶口镇政府附近的农村市场（每月的农历一、三、六、八开集）。大汶口因地处柴汶河、石汶河、牟汶河等五汶汇流交叉口而得名，也是古人跨越大汶河这一天然屏障的最容易之处，成为古代南北驿道的必经之路，形成汶河渡口，这就是大汶口这一名字的由来，属于新石器时代晚期的大汶口文化就诞生于此，生活在此处的早期先民属于历史上的东夷族，是华夏的一个重要组成部，比如东夷的首领少昊、秦人的祖先伯益都是皇帝的后代。

    都说“人间无水不朝东，伊利河水向西流”，其实大汶河水也是自东向西流的（在大汶河以东也有一条河流叫汶河，它是沂河的主要支流，习惯上称之为东汶河），传说河水流入西天王母池内，是专供王母洗浴用的，为此东海龙王还很生气，责令管辖汶河的小青龙将汶河改道东流。小青龙考虑到如果改道会殃及两岸无辜的百姓，而故意推诿龙王的命令，龙王很生气，欲毁掉大汶河，后来在龙王三姑娘的支持和帮助之下，才保全了大汶河，小青龙和三姑娘也喜结良缘，留下了一段佳话。据说位于肥城汶阳镇的三娘庙村就是为了纪念龙王三娘子而得名的。汶阳镇因位于大汶河北岸而得名。

    其实东海龙王如果对地理知识熟悉的话，就不会生气。大汶河自东向西流入的是东平湖，离西王母所在的昆仑山还有万里之遥呢？何况，东平湖水最终是要流入黄河的，“黄河入海流”，转来转去不还是东入大海了吗？东海龙王着什么急呢？人往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样子龙王也如此，用肉眼看世界，只见名利；用天眼看世界，才可见轮回！

    按约定的时间，严有理提前十分钟就到了山西会馆这个地方。这是他多年在学生时代当班干部养成的习惯，往往要比约定的时间至少早五分钟到位，和女孩子约会就更要提前了。和俗话说的“早起三光，晚起三荒”一个道理，早到一会儿沉着稳当，晚到一会儿慌慌张张；当然，事情没有绝对之说，不是还有一句老话叫“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吗？何况“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不就是“早起的虫儿被鸟吃”了吗？关键是看你是“虫”还是“鸟”了？

    严有理看到眼前的这个山西会馆整体坐西朝东，但已破败不堪，据说是在文革中遭到破坏。门口匾牌有简单介绍，说该馆是清乾隆时在关帝庙基础上扩建而成，修庙、建戏楼全有山西商人出资，是山西同乡聚会和接待过往山西官员之所，所以被称为山西会馆（十年后，该馆终于动工修复，以崭新的面貌重见天日）。山西人当年在山东建有许多会馆，特别是在京杭大运河沿岸，其中位于聊城的山西会馆是山东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为完好的一所会馆，集精巧的建筑结构和精湛的雕刻艺术于一身，足见当时的晋商是何等的财大气粗和辉煌！

    当时的山西太谷还曾被美国传记作家称为“中国的华尔街”，是许多重要银行家居住的地方，其中一个就是民国风云人物孔祥熙，正是从太谷县一路走到上海，靠多金迎娶了宋家大小姐。那么，清末民初还非常有作为的晋商，为什么后来就衰落了呢？余秋雨曾经在《抱愧山西》一文中总结为：“是上个世纪中叶以来连续不断的激进主义的暴力冲撞，一次次阻断了中国经济自然演进的路程，最终摧毁了山西商人！”

    严有理也思考过这个问题，感觉晋商的衰落是不是与外蒙古的独立有关？因为外蒙古的独立影响到了与中原地区的商业贸易，使晋商的资金链断裂！

    严有理正胡思乱想中，柳雪菲也到了，骑着一辆小坤车，还是那一袭白裙，只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加了长筒袜和长袖。她见严有理对着破败的山西会馆发再呆，就说：“现在的山西经济如同这会馆一样衰落了，使我又想起了那首民歌《走西口》：&39;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难留，提起哥哥你要走西口呀，小妹妹我泪常流。送出来就到大门口，小妹我不丢手，～&39;”“这是一对小情侣，因为男的在本地混不下去了，要离开家到外出打工去讨生活，难舍难分的情景令人伤心不已啊”严有理说。

    “咱俩也要分开了”柳雪菲说：“我可不愿意过这样的分居生活！”“我也舍不得和你分开”严有理说：“我保证很快就到省城和你汇合！”“好，一言为定，算我没看错人！”柳雪菲激动的说。两人又经过简单的交流后，把自行车放到停车场看车处，步行进入市集，准备按计划去采购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