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膨化饼干

    小卖部的刘婆婆对严有理用电话很是热情，并再三拒绝收费。严有理只好拿出十元钱买了一包威化饼干，在刘婆婆找零之际留下一句“不用找了”，就快速的离开了。严有理就是这样的人，不愿意欠别人的情，再说长途费也不便宜，不能让做小本生意的刘婆婆吃亏。

    打完电话的严有理满意而归，一身的轻松。因为他知道了二姐严玉梅一路很顺利、到天津后也很顺利，工作是照看养花的塑料大棚，比起农活来也不算累。出门在外有老乡关照就是好！

    柳雪菲正坐在堂屋八仙桌前喝水，严有理进来后，说：“饿了吧？吃点夜宵吧。”并把威化饼干的包装打开递了过去，柳雪菲伸手取了几片饼干，边往嘴里放边说：“确实有点饿了！”严有理也吃了几片，味道还不错！

    严有理习惯性的看了看威化饼干包装袋上的配料表，随口读出：“小米精粉、小米粉、小苏打、白糖、植物奶油、…”，“植物奶油？”柳雪菲插话说：“商家真会包装，植物奶油其实就是氢化油，这种油中含有大量的反式脂肪酸，对人体是有危害的，会增加心血管疾病、糖尿病等风险，还能引起记忆力减退和发胖等等，有的国家已经开始着手研究限制使用。这是我从农大里的一个讲座上听来的。”山东农业大学就在泰城，和师专同在文化路上，一些资源能做到共享，比如讲座、看电影等等。

    “既然这种东西对身体有害，为什么还要添加它呢？”严有理不解的问，并说：“以前确实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只知道奶油是个好东西，小时候若能吃块奶油蛋糕，那是多么梦寐以求的事啊，还管什么植物奶油、动物奶油？”

    “我们平时用的花生油、大豆油、橄榄油等食用植物油，用人工灌输氢气，并在少量的镍、钯、铂等金属催化的帮助下，使植物油产生适当的氢化反应而“硬化”成固态或半固态，既易于长期保存，还能形成独特的奶油风味，以它为原料制造出的奶油，价格还比动物奶油便宜很多，所以氢化油自1869年在法国诞生以来，很快就风靡全世界。”

    严有理频频点头，对柳雪菲说：“佩服、佩服！你解释的很专业，很化学、很化学！看样子以后要少吃膨化食品、蛋糕等等！”“对，还有冰激凌、薯片、炸薯条、面包等等”，柳雪菲说：“动物奶油的还可以，就是价格太贵，当然也不可能进入农村市场！”

    时隔七年后，他们两人讨论关注的植物奶油，被欧洲某杂志列为人类食物历史上的十个灾难之一，丹麦、美国、加拿大、瑞士等地先后通过立法，对反式脂肪酸的使用进行了限制。

    两人又聊了一会天后，就正式的上床休息，自然又温存了一番。也许消耗了体力挺大，两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也顾不上破床旧被了，一觉到天明。

    起床后，两人分别进行了简单的洗漱。严有理站在空旷的院子里，突然想起比自己年轻三岁的表妹红红曾经在这个院子里向自己暗送过秋波。红红是严有理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孩子，严有理父亲去世的那一年，红红随着大人来到严家看望，于是两家就走动起来了。

    严有理去过红红家，见过她家墙壁上的她从小学到初中获得的各种奖状，也见过作为女孩子的红红从村水井里担水回家的场景，且喜且怜之。严有理第二次参加高考的那一年，身体已经略显成熟的红红独自一人到严家走亲戚来了，严有理竟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眼睛，肆无忌惮的从上到下的多看了她几眼，把她都看的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严有理至今记得很清楚，两人喝水闲聊时，红红向他提了一个问题：“陪伴张学良几十年的赵一荻，为什么长久以来都被称为赵四小姐？”（赵一荻为其就读天津中西女子中学时的英文名的直译，原名叫赵绮霞，因其出生时天际出现一道霞光而得名；因她出生时，其父已经有三个女儿了，所以赵一荻还有一个名字叫赵加多——张学良会不会亲切的喊赵一荻为“加多宝”呢？），严有理当时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回了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理由：“应该是因为习惯叫法吧！”当时红红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现在严有理当然知道了，是因为张学良和赵一荻长久以来都没有办理结婚手续，她对外的身份是张学良的秘书，所以始终被称为赵四小姐（两人在1964年才办理结婚手续，这时赵一荻已经陪伴张学良30多年了）。

    红红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严有理现在才想到，她应该是情窦初开而怀春的一种对严有理的投石问路吧，可惜，“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少女的心一旦被打开，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样释放出来的可能是痛苦、折磨和不切实际的愿望！李健的那首《传奇》：“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忘掉你的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正是红红离开严家后的心情，她希望父母为她做主，成全她和严有理的好事。

    然而，严老太断然拒绝了这门亲事，一槌定音的说：“俺孩子至少要找一个有正式工作的”——这个理由是红红永远跨不去的坎，结果思虑过重的红红竟然得了可怕的癔症（歇斯底里症，患者因无法解决的内心冲突和愿望引起的精神障碍，表现出选择性遗忘、肢体瘫痪等）。

    当然，对于这些情况，严有理是后来才知道的，知道时已经是时过境迁了，他也无法也不可能做任何弥补的工作了。这么多年来，严有理一直不敢打听红红的消息，潜意识里也一直在淡化这段记忆！今天触景生情，记忆突然又被激活了，心中仍有许多愧疚，毕竟“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夜深人静时他也问过自己：如果当时知道红红如此的喜欢自己，自己会坚定的选择红红吗？他的答案是：不知道，不确定！

    “老严，过来，”柳雪菲在堂屋里喊道：“暖瓶里没热水了，怎么烧水？”“好的，我来烧，用电水壶”，严有理很快的走向了屋里。老家没有几户人家用柴火烧水了，都更新换代成电水壶了，烧开后能自动关电的那种。

    这时，院子外门打开了，原来是严老太忙完回来了，张婶把她送到了院子里，连同一包东西，用大塑料袋包裹着，不用问，早饭来了，严有理赶紧迎了出去！张婶可能也忙坏了，见严有理出来了，打了个招呼，把东西递了过去，并交代严有理照顾严老太多休息后，就没有进屋，客气了一下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