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珍稀饮物
江篱刚进到县衙，便看到程思源在院中来回踱步。看到二人进来立即迎了上去，也不顾男女有别，拉着江篱的手就往书房去。
江篱看了一眼被拉着的手，一言不发，心中也无波澜，任他拉着自己进屋。
宋木言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江大夫好是好，可惜是名男子。不然，和大人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两人进了书房，程思源随手带上了门，便急切地问江篱看诊的情况。
“吴永志的伤势……”程思源开门见山。
“看过了。”江篱简短回答。
“那，还有没得救？”程思源又问。
江篱择了条椅子坐下，拿起身旁的茶壶要倒水，程思源一个箭步冲过来夺过壶说：“你歇着，我来。”随即为江篱把茶倒上，轻推到她的面前。
江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这件事，有点猫腻。”
程思源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期待地望着她。
“吴永志的毛病，并不完全是因为外伤。准确点说，他因受伤产生了心理障碍是一方面，但本质上来讲是因为内体不济。”江篱缓声道。
程思源的身子朝前挪了几寸：“你的意思是，吴永志本身就有疾，这次受伤只是个巧合，偏偏让他的病情严重了？”
“巧不巧合我不知道，那是你要调查的事，但是各种因素凑到一起，诱发了症状，这倒是事实，而且，我探过他的脉，他中过毒。”
“中毒？”程思源惊呼道，又马上压低声量，“什么毒？跟那毛病有关系吗？”
江篱对他的反应一点不意外，她再探脉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古怪，看起来病因由外伤造成，却不是那么回事。
“他的外伤，看似严重，却并未在影响关键之处，换句话说，曾小雪伤是伤了人，却避开了重要经脉，也不知到底是谁比较幸运，倒是吴永志的体内，却有中毒迹象，而且这毒还不是短时间投的猛药，倒像是像慢性中毒。”
江篱初见吴永志时，就觉得他形色亢奋，非但没有病色，反而比一般年轻人更行力充沛，这让她有了想法，随后又探了他的脉，便坚定了这个假设。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吴永志应是长期都在服用媚药，至于是他自主服食或是别人故意为之，这就不是我探知的范围了。”江篱意味深长地看了程思源一眼，查案子的事她可不管。
程思源沉吟道：“既是如此，我知晓如何做了。今日很感谢江大夫，若改日有事请教，还请再次协助。”
江篱没有想到，程思源口中的“改日”就是次日。
次日一早，程思远就到江篱住的小院来了。江篱母子正在用早膳，她很少见地没有蒙面，当然脸上那片夺目的疤痕还没忘添上。
在程思源记忆中，江篱从不会下厨，长期是下馆子或是在他处蹭吃喝，今日竟然能看到她在自家院内吃饭，着实好奇。于是走过去看二人吃的是什么。
只见两人面前各放了一个杯子一个盘子。杯子里盛着白色的液体，盘子里装的是一片四四方方的糕点，是程思源未曾见过的。
程思原本以为杯中液体是黄豆研磨出的豆羹，但颜色又有些差别，于是端起江洛洛面前的杯子嗅了嗅，脸色大变。
“这、难道是牛乳？”程思源不可置信。
江洛洛奇怪地看着程思源，不明白他为何反应如此大：“是啊，程叔叔，这是牛乳。我们喝牛乳为何令你感到如此惊奇？”
程思源晃荡着杯子反复确认之后正色道：“我以前在京中之时，唯有参加宫中宴席时才能分得一小杯牛乳，宫中有专门的饲养司，专人看管产乳之牛。你这牛乳，究竟从何得来？”
江篱细嚼慢咽，吞下口中烤得焦黄的吐司后说：“程大人的意思是，我这牛乳是来路不明的？或者说，是偷来的？”
程思源害怕惹她恼了，不愿意协助办案子，低声说：“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但是这牛乳确为珍稀之物，你饮用没问题，但是一定要多加小心，莫被有心之人窥了去。”
江篱被逗笑了：“且不论牛乳是如何得来，以现阶段的保鲜技术，你觉得我有能耐从京城带出来保存到现在吗？还是你觉得我养了头牛在身边？”
程思源也觉得江篱说得有理，自己刚才一时慌张，忽略了这些常识，知晓江篱并未以非法渠道获取牛乳，于是便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你也别在众人面前拿出来，这玩意儿不是一般人喝得起的。”
江篱随意扯了个谎，说是城外有一户人家，早年在京中就是给宫里养牛的，养了大半辈子，回了老家没有其他技能，于是攒了些银子托人买了几头奶牛养着，有一次江篱在城外随手救了他家的孩子，这家人为了表示感谢，告诉了他家有牛的事，这才得以有牛乳喝。
程思源对这个谎没有任何怀疑，他觉得江篱隔三差五出城去多半就是为了取回新鲜的牛乳。
江洛洛疑惑地望向江篱：“娘亲常说，牛乳是好东西，像我这样岁数的儿童最好每天一杯，那为何不多养些牛，这样就有更多人能饮到牛乳了？”
程思源叹了口气：“你还小，不懂国情，天遥国虽说富庶，但也没到百姓能够随意饮用牛乳的地步，这些珍稀的东西都由朝廷管控着的。”
江洛洛看向桌上的牛乳，自言自语道：“原来我每天都能喝到的东西如此珍贵啊，有时候还瞒着爹倒掉一些，真是不应该。”
这句话又把程思源吓了一跳，匆忙捂住他的嘴：“小点声，牛乳是供给宫里的娘娘和贵人们用的，若是被人听了去你如此糟蹋，恐会招致灾祸。”
江洛洛赶忙捂住了嘴，然后把杯中的牛奶尽数喝光。
此时，江篱已经在一旁默默地用完了早餐，又从袖中摸出一张纸巾擦拭了嘴，这才问程思源：“你带了东西来吧？不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