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揭穿
许氏很想从章婉清的口中多探听一些故事。chuoyuexs
但章婉清不愿意谈细节，只是一个劲地贬低这个叫闫丽娥的女子。
“放荡无耻，唯利是图。”
“简直唯恐天下不乱！”
“她啊，也就是生了个好皮囊，再赶上江南有几个富家公子吃她那一套，陷得深。这才砸钱把她捧成了什么江南第一歌伎。比她会唱歌跳舞的姑娘，江南遍地都是！”
“谁知，这一捧，她也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眼高手低。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不提了，不提了。我们姐妹俩，久别重逢，别为这种事妨害了气氛。”
“总之，曼琴，这也就是你，我才会这般直言不讳。换作旁人在，我怎么着也会说两句体面话。不论你是怎么认识这个叫闫丽娥的姑娘的，我可得提醒你，看好自己家的人。别让她坏了你们家的风气。”
许氏思忖了下，笑了笑，“我倒也不是认识这个叫闫丽娥的，只是听说了她的一点儿事，不由得好奇起来。她从前，如何与你有接触？”
“她啊，以前是我们家的家伎。后来因为一些事，被我撵走了。”
当许氏问起是什么事时，章婉清却半吞半吐，不想多谈。
许氏只好转而问道，“这姑娘，如今在何处？”
“那我倒真不知道。不过这些日子，听府里丫鬟嬷嬷们嚼舌根，我才知道她跟我家那位又有接触起来了。她啊，好像嫁给了哪位世子做小妾了呢。但具体的，我也没细问。我管她嫁给谁，只要不跟我们家的人搅和在一起，我就谢天谢地了。”
许氏心中一跳。
“那她现在，用的可还是从前的名字？”
“肯定换了。现在、现在叫……”章婉清撑住额头，闭眼想了一瞬，终于回忆起府中人闲言碎语中提过的这个名字。
“叫玉萍。”
许氏立刻笑了。
“闫玉萍？”
“就是这个名字。”章婉清笃定地道。
这一下，许氏心里便有数了。
她的儿子，居然把江南第一歌伎娶回了家。
传出去，靖安侯府的脸面，往哪里搁？
她实在按捺不住把这个消息转达给老夫人的心情。
因此，她没有坐多久，就寻了个借口，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临走前，她邀请章婉清明日来侯府吃饭。
章婉清答应了。
回到万福堂，许氏立刻把在何府问来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郑老夫人。
郑老夫人脸上挂着难以琢磨的微笑，缓缓地点了两下头。
“老夫人，现在可如何是好？”许氏小心翼翼地问。
“晚上，我亲自找世子谈谈！”郑老夫人眼睛一闭，用拐杖狠敲了一下地面。
众人的心都随着这一敲，微微一颤。
当晚，郑少翎回来得迟。
他怕打扰郑老夫人歇息，便没去万福堂问安，而是直接回了玉镜轩。
然而，凌月却守在院门口等他。
见到凌月，他忙过去，揽住她的双肩，轻声问，“怎么站这里等，不冷吗？”
“少翎，祖母要见你，有要紧的话要跟你说。我在这儿等你回来，想着及时告诉你一声呢。”
“见我？现在？”郑少翎有些疑惑。
“是。祖母说了，今晚不见到你，她就不歇息。”
郑少翎微微蹙了下眉。
他隐约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先回屋休息，不必等我了。我和祖母谈完话，便来找你。”郑少翎松开了她，轻轻捏了下她的手。
“嗯。”凌月点头。
而后，郑少翎便直奔万福堂而去。
万福堂里果然亮着灯等他。
他来到门前，抬手，还未敲门，门便开了。
秦妈妈出现在门口，欲言又止地打量了他一眼，礼貌问好，“世子，你来了。”
“听说祖母要见我？”
秦妈妈还未说话，郑老夫人迟缓而沉重的声音便从屋里传来，“翎儿，你进来。”
秦妈妈只好侧过了身，为世子让路。
郑少翎迈步进去。
郑老夫人披着一件松花绿底绣金的兔绒披风，抱着灯笼形的手炉，端坐在檀木椅子里，不动声色地端详着郑少翎的脸。
郑少翎向她作揖，“祖母。”
“不必多礼。坐。”郑老夫人向边上的椅子微抬下巴，带着不怒自威的神情。
郑少翎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坐下。
“闫玉萍的来历，你究竟知道多少？”郑老夫人开口。
郑少翎愣了一愣。
“她能有什么来历？不过是个乡下丫头。”
“你啊你，你是被她害得五迷三道的了。什么背景都不了解，就敢跟她生孩子！”郑老夫人淡淡地笑了一声，“我可告诉你，你这小妾，本事大得很。她啊……”
郑老夫人停了一停，才一字一顿道，“是江南第一歌伎。”
郑少翎尚未反应过来，有些错愕。
“祖母，你这儿都是从哪儿听的闲话？”
“不是闲话，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从前是江南的歌伎，后来回了京城，又做了何府的家伎。估计因为一些龌龊事，被人从何府赶出来了，这才攀上了你！这些事，你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啊！那丫头心思深，瞒你瞒得狠呢！但凡你知道一点儿风声，你还会这么大张旗鼓地把她娶进门吗？少翎啊少翎，你丢的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脸，你丢的是你父亲、你祖父，丢的是整个靖安侯府的脸啊！”
郑老夫人身子微颤，越说越觉痛心，最后忍不住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秦妈妈赶紧上前搀住她，轻轻拍她的背。
郑少翎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他久久没缓过神，还在回味郑老夫人刚刚说过的话。
“少翎，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郑老夫人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捂着胸口，哑着声音问他。
“祖母，你说的这些事，可非同小可。你可不要听人传了几句谣言，就……”
“事到如今，你还在袒护那个妇人！连祖母的话，你都信不过了？”郑老夫人急了，直接打断了他。
郑少翎见祖母生了气，赶忙转了话锋，“不，祖母，从小到大，孙儿总是无条件信任您的。如果祖母都这么说了，那孙儿一定会谨慎处理这件事。”
“别跟我说这种场面话！谨慎处理，到底是怎么处理？你给我说清楚来。”
“如果闫玉萍真的像您说的这样……”郑少翎思量了下，沉下心神来缓缓道。
“那我就休了她。”
郑老夫人终于听见了自己想要听的话，徐徐点头，面露微笑。
“少翎，你还是懂事的。”
郑少翎笑了一笑，没有作声。
他在万福堂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回到玉镜轩，凌月还未歇息。
她问老夫人说了什么。
郑少翎觉得心烦意乱，不愿多说。
凌月也没有追问。毕竟，万福堂那里的动静，她比郑少翎更清楚。
而她知道什么，意味着，霍芸书也知道了什么。
霍芸书想，既然郑老夫人知道了真相，闫玉萍在府中的日子，也不剩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