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收拢人心
隔日,陆延均去探望阿飞一家人,才得知何老爷已经找到了他们。chunmeiwx
阿飞的爷爷奶奶对何老爷不仅没有戒备,反而深怀同情。
陆延均没有办法,只好嘱咐他们,“防人之心不可无。何老爷胸有城府,锋芒不露。他的话,我们最多只能信一半。”
阿飞爷爷随口答应着。
但陆延均看得出来,这家人都很信任何老爷。
自从何老爷那日认了阿飞以后,他每天都会亲自过来,给周家人送东西。
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样样价格不菲。
这些东西摆在这普普通通的二层小楼里,反倒显得格格不入。
周家“暴富”的消息,也在村中不胫而走。
旁人都在传,有个银子无处洒的贵族认了阿飞做儿子。周家夫妇不愁养老了。
更有甚者,说话带刺,背地里讽刺周家夫妇卖孙子。
村民们常常会找借口来拜访周家,瞟一眼他们的生活住所是否跟传言相符。
一看,大家心中都难免惊诧。
红木橱柜,青瓷碗盘,雕花家具……
这些村民,平日里哪儿见过这么昂贵的东西?
有个妇人心直口快,参观完了周家小楼,直接笑道,“我看呀!这楼的布置,就像是农民穿长衫!”
旁人不傻,都听得出来她的意思。
一个目不识丁的乡野农夫穿起读书人的整洁长衫,生硬地把自己塞进了不属于他的阶层。
周家夫妇也不在意。
一来二去,他们与何老爷的来往也日益紧密。
有一日,何老爷说,想要带阿飞进城转一转,天黑前就把他送回来。
阿飞爷爷觉得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便答应了。
何老爷心满意足地牵走了阿飞。
他带着阿飞,逛了京城最繁华的商业街,买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还带着他在一家昂贵的酒楼吃了饭。
之后,他还带着阿飞逛了何府。
阿飞没见过这些东西,欢喜无比。
进了何府,他更是兴奋。
“这就是干爹的家吗?”
他何曾见过这么柔美豪华的庭院?
“是啊。”
小桥流水,亭台楼阁。
来访的人,几乎都有一个同样的感受:恍惚间,自己像是置身于江南园林里。
而这也是何老爷的心思所在。
何府,就是仿着江南名园建的。
“这里还有湖呢!”阿飞指着远处的碧湖,激动地喊。
何老爷笑了笑,问他,“阿飞喜欢出来玩吗?”
“喜欢。”阿飞连连点头,咧着嘴欢快地笑。
“阿飞的爷爷奶奶没有带阿飞出去玩过吗?”何老爷故意问。
阿飞脸上的笑容黯淡了一瞬。
但他依旧带着开朗而单纯的笑意,摇了摇头,“爷爷奶奶要下田干农活的。没有空带我。”
“那你娘呢?”
“娘不经常过来,总是坐一坐就走了。”
何老爷点点头,笑了笑,“那阿飞什么时候觉得无聊了,就来找我,我带你玩,给你买好吃的。”
“好!”阿飞答应得很爽快,“我真希望天天都能来玩!”
“只要阿飞愿意,没有什么不可以的。”顿了顿,何老爷又问,“今晚,阿飞不如住在这里,让府里的哥哥姐姐带阿飞玩,好吗?”
阿飞的笑容霎时变成了踌躇。
“可、可我爷爷奶奶,会着急的。我没有在外面过夜过。”
“没关系。我会派人去送信。府里生活用品很齐全。你都可以用。好吗?”
“那……那好吧!”洪飞仰起脸来,重新露出了笑意。
当晚,他就留在了何府。
洪飞的爷爷奶奶收到何府小伙计传来的信时,虽有点惊讶,但也没表示反对。
洪飞的奶奶准备收拾点东西,托小伙计带去。小伙计拒绝了,说何府里该有的都有。
而后,小伙计就离开了。
“只求这短住,不会变成长住。”洪飞爷爷道。
洪飞奶奶站在门前,望着那小伙计走下坡,若有所思,没应声。
再说闫玉萍。
凌月办事的效率很高。不过两日,她就为闫玉萍备好了车马,凑足了银两。
闫玉萍很快动了身。随行的只有一个车夫,一个贴身丫鬟。
郑老夫人大为不解,还在饭桌上问,“这丫头究竟有什么亲戚要看,一去去一个月。”
郑少翎笑了笑,没回答。
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他没有把闫玉萍借高利贷的事情告诉别人,并嘱咐凌月不要跟旁人说。
“过些日子,就是太后寿辰。她这种一门心思想出风头的人,居然会愿意错过这样的场合。”
“太后寿辰,有芸书和凌月跟着,也就够了。”郑少翎道。
郑老夫人嘴唇微动,却没应声。
吃过饭,众人都离去了。
凌月留在了万福堂,陪老夫人说话。
她略微琢磨了下,决定稍微透露点讯息给老夫人。
“老夫人,闫姨娘此行,可能是往江南去的。”她站在老夫人身后,一边为她按肩,一边轻声说。
“江南?她在那儿有亲戚?她不是城郊的人?”
本闭眼歇息的老夫人,听见这话,不由得缓缓抬起眼皮。
“也不是有亲戚。只是听说,闫姑娘以前在江南待过一段日子。”
“待过一段日子?她一个年轻姑娘,靠什么生活?”
凌月低下头,微微咬唇,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郑老夫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凌月丫头,怎么了?”
“这话,不应当我对老夫人说。只是,京城中的确有些风言风语。我怕,传得狠了,对侯府会有不好的影响……”
“你但说无妨。我心里自有掂量。”郑老夫人道。
“有人说,闫玉萍姑娘,原名闫丽娥。”
“闫丽娥?”郑老夫人思忖了下,眉头微蹙。
她的脑海中,没有任何有关这个名字的记忆。
倒是一旁的秦妈妈顿时反应过来,“可是俏丽的丽,嫦娥的娥?”
“正是。”凌月答道。
“怎么?你认识?”郑老夫人看向她。
“曾经的江南第一歌伎,就叫闫丽娥。”秦妈妈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这闫玉萍……”郑老夫人有些错愕。
“老奴不敢笃定。”秦妈妈立刻撇清。
“凌月也不敢妄下断言。只是无风不起浪。有的事情,还是谨慎点好。毕竟,世子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物了。”
郑老夫人漫应着点点头,又道,“凌月丫头,这件事,你先暂且压在心里。等日后有更多把握了,再谈不迟。”
“明白。”
“以后外头再传什么事,你务必要告诉我。我知道,你不是爱嚼舌根的人。可我年纪也大,久居府中,难免闭目塞听。你就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
“是。”凌月应道。
待凌月走后,郑老夫人才压低声音道,“秦妈妈,那闫玉萍刚走没多久。你派两个信得过的丫鬟,跟她一起去。看看她到底去见什么人。”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秦妈妈当即安排了两个年轻懂事、吃苦耐劳的丫头,乘马车追闫玉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