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为什么春日宴上，大家都在吃玫瑰糕团？不是要作诗品诗的吗？
不知名小姐看了很疑惑，莫非春日宴变了？变成吃宴了？
肯定是这样，京都的人果然与众不同！爹爹让她多见识见识还是很有道理的。
吃是很有传染性的，大家都吃得香，剩下的人会想，是不是要加入其中。
举办春日宴的是皇后的侄女姜瑶，听到许多千金都在春日宴上过得开心，很欣慰，这说明她办得很好，姑姑知道了也会嘉奖她。
姜瑶：“我知道了，还有别的吗？”
侍女：“许多小姐钟爱玫瑰糕团，想问问小姐配方是什么。”
姜瑶意外：“配方？怎么会想要配方？”
玫瑰糕团她吃过，有那么好吃？姜瑶疑惑了，虽说比一般的糕点好吃，可也没到人人都想要配方的地步吧。
侍女：“最初是许小姐和张小姐觉得好吃，后来是许多小姐都觉得好吃。”
“许尚书家的千金啊，倒是不奇怪了，她向来有带着一众千金钟爱某种吃食的能力。”
从前也有类似的事发生，许小姐喜欢烧鸭，不多时，京都千金也钟爱烧鸭。
从某方面来说，这位许小姐也是了不起的人物，能够带起一种风气。
姜瑶吩咐：“让厨子将配方抄写好，送至各小姐手中。”
配方不是什么秘方，直接给也无妨。
过了一会，侍女回来了，姜瑶询问：“给了多少？”
侍女：“七十。”
姜瑶侧目，她总共邀请的小姐公子也就一百人吧，竟然给了七十份？
“怎么到七十的？”千金小姐也就五十人吧？
侍女：“四十份给了各家千金，三十份给了各家公子。”
姜瑶默了一会。
从前听闻许小姐能力非凡，她还觉得夸张，如今见识了，那是一点都不夸张。
果然不同凡响。
换个人都不可能是这种效果。
姜瑶不由得肃然起敬。
若是下次再邀各家千金参加宴会，她得把方子备齐了，不然一时拿不出。
姜瑶暗暗将此记下。
“可还有其他方子想要的？”
侍女：“并无。”
春日宴自然不是只吃糕点，诗词娱乐不能少。
姜瑶带了头，从容大方的走到众人面前：“今日春日宴怎能没有诗，不才由我以风字作飞花令献丑了，古木朔气多，松风如五弦。”
古木朔气多，松风如五弦，这两句是姜瑶前日所作。
飞花令可以背前人的诗，也可以用自己所作的诗。
行令时，可用诗，可用词，同样也可用曲。
姜瑶的诗第二字带了风，下一个人要接则要在诗中第三个字带风，下下个人则是第四字带风。
到第七个字就是一轮，其中若有人接不下去，则要罚果酒一杯，若一轮完都顺利接完，则重头再来一轮，循环往复。
户部侍郎千金施施然起身，仪态天成，弱柳扶风，她笑：“胡马风汉草，天骄蹙中原。”
将军之女利落起身：“两廊振法鼓，四角吟风筝。”
前面已有几人顺利接了，把一众千金的兴致调动了，接下来又有几人接了下去，轮了一轮。
许沁还在慢悠悠的喝桂花酒，度数估计不高，像在现代时喝过的果酒。
透明的酒液在白瓷杯里晃悠着，纯粹的桂花香气慢慢的萦绕在鼻尖，又香又甜，许沁幸福的眯了眼。
忽然间感觉许多目光落在她身上。
许沁：？
“许小姐可愿接最后一字？”一位小姐笑吟吟的问她，容色不凡，透着看好戏的意味。
还好许沁记性不错，直接道：“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这才免了罚酒。
然后她发现，她没罚酒，大家都挺失望的。
许沁：？？？
就这么想看她罚酒？良心呢？
大致是看懂了许沁的眼神，张书怡悄摸摸的说：“可能因为你没被罚过，所以大家都想看你被罚。”
哎，她懂的，从来没被罚过，是比较招人注意的。
道理她都懂，可是、可是为什么阿沁这么厉害，不应当的，人怎么能一次都不被罚呢？可恶！
许沁：所以，太无敌是她的错吗？
她痛心疾首：“太过分了！”
人心险恶啊！
张书怡顿了一下：“其实，我也想看阿沁被罚。”
许沁像是从来没认识过眼前人，沉重道：“你变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张书怡幽幽道：“从前我也不知道你玩飞花令这么厉害。”
连她都被罚了好几次。
好姐妹难道不是应该有难同当吗！
张书怡目光逐渐委屈。
许沁：“飞花令，偶尔的神。”
偶尔记性特别好，时常记性不好。
然后她就被张书怡玫瑰糕团封口了。
许沁：噫，她说的真话。
张书怡表示她不想听，真话总是痛在她心！一听就想起自己被罚惨了的事！
怎么能总是她被罚呢，她决定多喂阿沁几口吃的，这样才平衡。
许沁眼神示意：你是不是玩不起？
张书怡：没错！
许沁：……
张书怡：“你必须跟我一样感同身受！”
许沁：倒也不必这么迫切。
好吧，书怡小可爱喂的玫瑰糕团还是要吃的。
闹归闹，书怡小可爱喂的时候还是很有分寸的，不会让她难受到，不得不说小可爱还是很贴心的。
这边许沁在跟小可爱吃糕点，下一瞬就察觉到微妙的目光，一转身就是某位千金笑意吟吟看着她。
嗯，好看的小姐姐，一颦一笑都别有风情，眉眼精致，像是诗句里写的烟笼寒水月笼沙的意境一样，美得朦朦胧胧，光是看着就很养眼。
古人十三、四岁就能长得倾国倾城是真的！
许沁的赞美之情溢于言表：呜呜呜，她好好看！笑的时候也好好看！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她喜欢参加各种宴会的原因了。
这里有好多漂亮小姐姐，简直是颜狗的天堂【大声】！
就算是见过很多漂亮小姐姐，她还是会因为新的小姐姐过于漂亮多看几眼。
第一次被直白眼神赞美的门下千金章若翡，大为震撼：她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为什么眼里都是赞美，为什么这么直接？
这么多年还没有人这样表达过对她美貌的欣赏。
这位许小姐真是和其他千金一点不一样！
就、就算许小姐这样欣赏她，她还是要点许小姐。
章若翡丝帕轻轻抵住朱唇，颇为矜持：“这回……可又到许小姐了。”
许沁：……虽然是被点到了，但这看起来是想让她被罚吗？
不像，小姐姐明显是不想她被罚的。
她悟了。
于是，给了小姐姐一个大大的微笑。
章若翡明显心情更好了，给了许沁一个含蓄而美好的笑容。
不愧是许小姐，就是会看眼色，接到了她善意的眼神。
章若翡的好友们：？？？
阿翡，你怎么了！你平时不是这样的！你怎么能对尚书小姐示好呢？你的看好戏呢，你的强势呢？
怎么突然弱弱的了？
阿翡，你变了，你知道吗？
好友们非常痛心，说好的一条心呢，还没看到尚书千金被罚，你怎么能变了？
章若翡丝毫不脸红，那怎么能叫变了呢，分明是许小姐眼光独到，被她的美貌折服了。
漂亮千金里出一个会欣赏她的怎么了？她的示好有错吗，没有！
明显非常了解她的好友们：……
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呵，她们是不会临阵倒戈的！
她们就是要看好戏！
一个个明晃晃的看向了许沁。
许沁：倒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
她已经看到了，还看得一清二楚。
这光明正大的期望着她被罚的眼神，一点都不收敛。
哇，你们这些人——
看在你们这么可爱漂亮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了。
“满窗明月天风静，玉磬时闻一两声。”
想罚她，门都没有！窗都给你关上！
然后，许沁发现她们越发的嚣张了，已经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又双到她，又双叒到她，又双叒叕到她了。
许沁瞳孔地震，嘴唇颤抖：……
人心啊，太险恶了！世风日下！痛心疾首！天理何在！
众小姐：噫，谁让你从头到尾没被罚？在场的哪个没被罚过。
许沁：过分了！
众小姐：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但是，始终没有罚到许沁，她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许沁接下一次又一次的令，避免了喝酒的惩罚。
可恶，她竟然这般厉害！下次必罚她！
不少人心底暗搓搓的决定。
许沁面带微笑，怡然接受着众人的目光，她们肯定是想罚她，哎，她懂的，一直赢总是容易被打的，但是，有实力就是没办法。
叉腰。
系统074：【佁然不动，好嚣张，要不是我们是一起的，我都想打你。】
它对许沁有了新的认知，没想到看着不疾不徐的，有时候还意外的嚣张。
许沁：【客气客气，获奖了。】
系统074：【……你这脸皮真够可以的，我不是夸你啊。】
许沁：【没事，我当做夸奖就好了。】
系统074：【……你和一般人类还真是不一样。】
普通人脸皮不能这么厚。
许沁：【那是！】
系统074又被噎住了：【我算是明白了人不能看表面的道理，你看起来就不像是这样的人，以前像个老年人一样，就差保温杯里泡枸杞了，现在……我就不说了，懂的都懂。】
许沁：【嗐，人有千面，不要太刻板的定义我嘛，可能某一天我会热血上头闯荡江湖。】
系统074接受良好：【也是，我们认识也才几十年。】
飞花令只是春日宴其中一项娱乐，接下来就是写诗作画，品鉴欣赏，这才是重头戏。
在场的千金小姐已经有许多迫不及待了，眼底的蠢蠢欲动，纵然掩饰也没有完全掩饰得很好。
一般作诗这样的环节，都是真正的才女显示才华的地方，像许沁之类的就……看看就好，这块实在不是她擅长的领域。
作诗这玩意，真就靠点天赋，当然是有底子的天赋，没点底子都玩不转。
她写出来的诗，平平无奇，并不出色，也还是在及格线上的。
这里是才女的主场，她顶多就是参与一下罢了。
况且欣赏漂亮小姐姐光芒四射的自信模样也很好。
一首又一首妙作传出，引动了所有人，几家才女比拼着，谁都不示弱。
许沁赞叹着：【古人七步成诗，今天我又见着了。】
几位才女七步成诗，骄傲张扬，像是熠熠发光的珍宝，成了天然的焦点，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许沁欣赏着各样的千金，万众瞩目是她们该得的，有才华的人值得。
过往无数年月里，这样的美，都会出现，她们会被人记住，哪怕淹没在岁月里，哪怕曾经目睹且记住的人已经不在了，她也会记得——
有这样的人，曾经耀眼过，曾经存在过。
这一刻，许沁若有所悟。
也许她的存在，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见证，这些惊艳世人的美人，存在过。
系统074突然出声：【你好像有了使命感。】
许沁一笑：【对啊，我忽然觉得，我该做点什么。】
系统074来了兴致：【你想做什么？难得看你有兴致做什么。】
许沁：【你不觉得——她们很耀眼吗？】
系统074虽然不是一般的数据，可审美能力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客观的说：【外貌出色。】
许沁：【可不只是外貌，容颜会随着岁月老去，而内在不会。】
系统074等着许沁下文，通常这种时候都不需要它接话茬。
许沁：【你我都是能活无数年的，能记住的很多，我嘛，虽然总是记性不太好，可是却也记得诸多惊艳过我的人，人活着，总该记住些什么。】
系统074：【是很有道理，我只是不能理解。】
许沁：【人有时候其实很好懂，做一件事，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因为想做。】
只是这样而已。
系统074：【很奇怪。】
许沁笑笑，奇怪吗，不奇怪，人就是这样复杂的生物。
她只是觉得，漫长岁月，总该做点什么。
她们不该被忘记，也不该被淹没在岁月里，无人知晓。
那太可惜了。
毕竟……她们是那样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