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夜大雨

    听完这个故事杨子越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电话那头的姬寒也格外沉默，过了好久才哭笑着问，“子越，我是不是很傻，明知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暗恋，我却飞蛾扑火，没有意义的结局，我却遍体鳞伤，支离破碎”。

    杨子越联想到大学时常常见不到他的身影，还以为他和女孩子约会去了，没想到是这般原因。

    安慰他道，“阿寒，爱情就是这样，爱一个人往往不知道从何而起，失去一个人也常常会在瞬间，我们无法控制爱情的走向，只能随着自己的心慢慢在荒漠中寻找，寻找一个契合的灵魂，寻找那个让自己漂泊的心甘心停下来的港湾，我也在寻找，逝者如斯，面对之前的遗憾我们只能默默祝福，然后再次踏上征程开始一个人的旅途，你说呢？”

    告别的话随着夜风凝噎，姬寒的叹息声也让他想到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也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吧。

    大一国庆时分山城已酷热难耐，学校大方放了七天假期，人尽欢喜。“子越，你国庆去哪玩，回家吗”，寝室内家住山城的室友问道。“不过你离家太远了，感觉来回都要好久，回家的话假期都要花费在路上”，边说边收拾行囊，在寝室美美的睡一觉室友就可以回家啦。

    “不了，刚刚军训完还没离开家多久，我决定去北京一趟和高中同学耍一耍，话说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那里呢，看一看天龙人的生活，开阔一下眼界”

    “雀食，我们高中时学校曾组织过我们去那边参观学习，清华园，未名湖，天安门，那边和我们学校比起来确实好多了，恨没生在皇城啊，到时候多拍些照片给哥们看看”，室友道。

    “哈哈哈我鹏哥家里几套房还羡慕别人啊，那你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

    在互相的调侃中，夜色渐渐浓重，杨子越爬墙床铺，表面喜悦，内心却心乱如麻，不可描述。他撒谎了，目的地是在北方，却不是北京，而是从未踏足过的东北。

    也不是去找高中同学，而是去找万再薇，那个高三时期朝朝暮暮思念的女孩。

    是想挽回分手后那可有可无的感情，还是一时间脑子发热的冲动，不管因各种原因，他都要奔去千万里远的地方，可能这就是现在所说的舔狗中的脑瘫吧。

    那一夜无眠，早晨顶着黑眼圈与室友们挥手告别，赶往机场，中途又换了一趟机，接着是等大巴，打出租车，从晨曦到落日，从山城到牡丹江，像慷慨赴死的勇士，也像流浪无家的乞丐。

    山城的酷热换成北方的秋凉，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一下车就能感受到凉意，这就是她上大学的地方吗？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呢，谈着男朋友愉快地过着大学生活，国庆假期？

    突兀地拜访会不会使她更加的厌烦，杨子越怀着激动不安的心，缓缓走向未知的光阴里。

    终于来到他们学校大门里，在附近随便找了小宾馆住下，发霉潮湿的房间内杨子越却不敢告诉她自己的到来，楼下有人在打麻将，烟味弥漫，在房间里都能闻得到。

    一天遥远的路途已经使他身心疲惫，困意与黑暗席卷而来，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他入睡啦，他做了一个无法言语的梦，嘴角都带着危险，等起床后过了一个小时，她应该也下课了吧。

    宾馆下边都是卖小吃的摊子，煎饼果子，烤冷面，广东肠粉，炒粉，炒面，喊叫声络绎不绝，下课后的学生们鱼涌而出，却始终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杨子越买了些炸串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边和她发了消息，“万再薇，你猜猜我在哪”，并拍了她们校门的照片发送过去。

    等了好久没有回复，便坐在校门外石墩子上默默等待，路过的人群像看傻子一般看着他，他丝毫不在乎，后来想起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奔波一天的他蓬头垢面，面目憔悴，只剩下眼里的希冀在发散着光芒，紧紧盯着校门口，生怕错过她的到来。

    风越吹越冷，衣着单薄的他仿佛被世界抛弃，一厢情愿的到来，毫无作用的自我感动，真是可笑啊。

    行人越来越少，一叶知秋的那片落叶被风吹起又落下，打着卷也离他越来越远，就连落叶也要抛弃我了吗，他苦笑道，笑人生无常，笑自己执着的愚蠢，最后笑着笑着便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准备起身离开啦，泪痕挂在眼角，心死在寒冷的夜里。他低着头路过准备打烊的小摊，被夺去灵魂般走向小宾馆，似乎现在只有那里能给自己带来一点点温暖。

    宾馆里微弱的昏黄色灯光在向他招手，慌慌张张匆匆忙忙走到楼梯口，马上就能回去了，龙卷风摧毁了世界，那唯一的安全屋。却不料此时遇见了她。

    穿着白色外套的她面色红润和旁边俊郎的黑衣男子款款从楼梯口走下，手挽着手，时不时亲密接触，有说有笑，恋爱中的男女模样。

    看见狼狈的他迎面走来，她眼中闪过一丝惶恐与惊讶，却在转瞬间被她掩盖，仿佛陌生人一般。

    他那时好想问一句，“万再薇，我千里迢迢来见你，你连和我见一面都这么难吗”，“其实我还喜欢着你”。

    最后的结局确实擦肩而过，连一句“万再薇，好久不见”都没有说出门。一切都变得无所谓，来之前的幻想也都破灭如灰烬。他在擦肩后放声大笑，带着哭腔，麻木得走向自己的房间。

    就当这世界他没来过吧！

    天空中下起雨，适合玫瑰花的葬礼，第二天起来他便改乘离开了，来时空荡荡，走时不带走一片尘埃。飞机误机了，从夜晚到凌晨四点，他坐在机场中，其他人都在补觉，他分外清醒，只是眼里再也没有光了。

    回到寝室，他便大病一场，在医院中住了一个星期，直到国庆假期结束才稍微好点，只是他再也学不会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