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两人会谈

    杨子越还在糊涂中，就收到陈红鲤的信息，约他傍晚到鼎盛地锅炖那里，说有什么事情要和他说。

    地锅炖感觉就像火锅一样，前者熬肉汤也可以下青菜之类的，适合冬天吃。

    杨子越按时到那里，本以为陈红鲤还会像往常一样姗姗来迟，谁料她已早早的抵达，点好了套餐，在那里等着。

    年末时分，好一番热闹景象，许多人拖家带口或呼朋唤友欢聚一堂，就着热腾腾的饭菜讨论着工作，婚姻，孩子或者回忆往事，举杯推盏，不尽兴不罢休。

    “子越，这儿呢，还在瞎瞅什么”，阿鲤的呼喊从饭店的角落里传来，杨子越赶忙上前去，坐下。

    猪肉炖粉条真是绝配啊，锅里即将出炉的饭菜看的他食欲大开。

    “阿鲤，怎么了，怎么突然喊我吃大餐，不是说好我请你的吗”，杨子越狼吞虎咽的样子，看得阿鲤直摇头叹息，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啊。

    “你只顾着吃啊，还没给我讲讲你和靖靖咋回事，不说清楚立马给我走人哦”，边说边目光凝视着他，没有一点玩笑的意味。

    杨子越心想女人翻脸真快哦，看着她严肃的表情，也不敢将这话说出口来。擦了擦嘴巴，含糊道，“谁？靖靖，我和她啥情况都没啊，我们都许久未见，能有啥猫腻，今天就是不小心脚滑了，你怎么疑神疑鬼的”。

    热气升腾，熏得人脸红红的，陈红鲤看着对面这个还在惦记着吃的家伙，不由得怒从心中起，恨铁不成钢，也开始不再言语，慢慢地吃着食物。

    过了一会，杨子越正啃着排骨，似乎听见她说，“你想不想追靖靖啊，我闺蜜性格好，长相甜美，说是校花也不过分吧，你有没有想法啊”。吓得他排骨都笔直落在餐桌上，仿佛听到了国际玩笑，看着她似是而非的笑容，杨子越心想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追她？开玩笑吧，一身清贫怎敢入繁华，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啊”，说完他叹了叹气，深知现在的自己狼心狗肺，过好自己已是奢望，怎么还敢去耽误别人呢。

    年少时不敢追的梦都成为双鬓斑白的夜里唏嘘的遗憾，百折千回将自己围绕，忘不去，逃不掉。

    “你是不是还没忘记那个女生啊，人家都找到归宿了，你呢，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有意义吗，这都过去多久了，别人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啧啧啧”，好一番杀人诛心的话语，世间文字千百个，唯有情字能杀人。

    陈红鲤的一番话让杨子越陷入了沉思，思绪回到山城，在起伏的山峦上萦绕；回到醉酒后的夜晚，那夜月明星稀；最后的注脚回到她远去的背影上，渐行渐远，直到泪水模糊视线。

    阿鲤也是忘不了那个夜晚的，曾经开朗的男孩醉酒后在电话中一个人哭着自言自语，“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从来不想独身，却有预感晚婚，我在等，世上唯一契合灵魂，不是说好的灵魂伴侣吗？

    曾经她陪伴了我那么多的日夜，怎么一上大学就离开了呢，阿鲤，是不是漂亮的女生都是这样啊。

    我好想她，好想一直陪伴在她身旁，好想和她一起奔向未来，可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啦。

    我还没亲口对她说爱她，喜欢她，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阿鲤，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啊，恋爱太难了，遇见对的人并在一起白头偕老更难了。

    阿鲤，你在听吗，我感觉瞬间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也许她之前是不是属于我，我不知道，但以后肯定是不属于我了…”

    电话这头的阿鲤，本想开口毒舌几句，可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哭声与诉苦声，还是将内心的话语憋了下来，不免得几分心疼，只是重复道，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关于他们之间的感情，阿鲤也是一知半解，只晓得他高二那年暑假认识了一个女孩，回来后便是一副情窦初开的灿烂模样，后来高考，上大学，到现在都还在联系，本来见面就少，还是异地，一向不看好这段的感情终于出现了问题。

    只是没想到这次分手对他的伤害与影响这么大，直到现在还没彻底走出来。

    分手后，杨子越变得沉闷起来，刚开始的那段时间目光呆滞，走到路上都能撞到树，更别说正常的生活了。飞鸟不再翱翔，白云不再舒展，天空不再蔚蓝，远方遥不可及，大海中航行的船只失去了灯塔。

    在那段时间，他学会了一个人散步，一个人游走，一个人发呆，一个人抱着手机，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当别人将青春挥洒在球场，图书馆，教室，他早已一个人爬上栏杆，屈指中秋，十分好月，不照人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只觉得开心不起来，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失去生机，变成灰色，乃至黑色。

    他也想开心，也想融入生活，将自己的青春肆意挥洒，不留遗憾，可幸福终如梦中水泡，弹指即破，学会了旷课，学会了抽烟，学会了虚度人生。做了无数次的噩梦，都是关于分手，关于离别，好像丧失了说话的梦里，口中啊啊啊的发不出声，那些字符如笼中之兽，撕裂着自己，撞击着喉咙那道关卡，次次无功而返而又不甘放弃，成为别人眼中的亡命之徒。

    无数次任留雨水打湿自己，洗刷难以忘记的过去；无数次任留烟雾缭绕，迷失自己，为自己的伤疤蒙上一层纱；无数次夜不能寐， 听凌晨三点室友打呼声，点滴到天亮……

    思绪越拉越远，氛围越来越低沉，最终还是阿鲤将他拉回现实，旁边的小孩尽情吃着，向妈妈询问能不能喝点可乐，在点头同意后朝开心得奔向柜台，阿爸们都喝红了脸，嗓门洪亮，兴致高昂。

    “子越，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也沉寂这么久了，该走出来啦，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靖靖是个好女孩，还没谈过恋爱呢，如果你们真能在一起，作为好朋友的我肯定会开心的，不过追她可不要让她受伤了，不然我会揍你的”。淡淡说完，陈红鲤就走开了。

    杨子越望着窗外的车来车往，在黑夜中奔驰，他仿佛只听到阿鲤的前半段话，是的，自己也该走出来啦，也必须走出来了，将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快步走出饭店，赶上阿狸的脚步。

    “阿鲤，你刚才说什么要揍我来着，还有靖靖啥的，我有点跑神，没太听清”，说完就挨了阿鲤一拳，阿鲤不回头的独自走了，再也没理他。

    哎，叹了口气，其实他听清楚了，只是暂时没有恋爱的勇气，也没有给别人幸福的能力，只能装傻麻痹自己啦。

    在黑夜行走，冰雪还没消融，踩在上面发出吱吱的声音，不知为何他想起陈靖靖可爱清纯的面孔，心里不免怯懦几分，夜深啦，他慢慢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