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师妹
景仓从腰间解下一枚青绿色的木质印章。
“这是天衍阁主的印鉴，青木印。凭此可在千机盟内畅行无阻，行事也有诸般便利。”景仓把印章抛给王凡，“师父家底薄，只能送你这个了。”
王凡接住青木印，挂在腰间，恭恭敬敬鞠躬称谢。虽然不如两位师伯的宝贝给力，但论实用性来说，还是自家师父这枚印章更胜一筹。
“不必和我客气，我名义上是你师父，可实际上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糟老头子罢了，”景仓推了推鼻尖的墨镜，自嘲地笑道，“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机缘，我的修行之路，你没必要学；你的修行之路，我也帮不了你。”
王凡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清楚景仓这句话是在暗示自己异灵根的事实，还是在告诉自己没事别来烦他。
景仓见王凡语塞，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引着他继续前行。
二人绕过中央广场，来到东北角一处独立的小院，门口立着石碑，上面刻着“无尘院”三个笔力苍遒的大字。
院内的布置简洁明了：一间正房，东西两间厢房，一张石桌，三张石椅，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连用来装饰的灵植也无。
景仓安排王凡在东厢房住下后，便自行离去，独留王凡一人躺在床上。
王凡盯着屋顶的瓦片发呆，回想着今日的种种经历，一股疲惫之感涌上心头。
“真是漫长的一天呐。”王凡自言自语地说着，合上眼，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王凡刚刚睡醒，还未睁眼，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欢快的歌声。
推开门，一个身着素衣的姑娘坐在木质轮椅上，哼着轻快的调子，用力搅拌着一锅米粥。正是之前在桃溪阵上的算卦姑娘，也是景仓的弟子，沈轻尘。
“王凡师兄，你醒啦！”沈轻尘见王凡出来，嘿嘿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还认得我吗？”
“哦！你是算卦姑娘！”王凡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本来就是天衍阁的弟子呀，”沈轻尘很是得意地拍着胸脯，“师父说，以后你的饮食起居就由我来照顾啦。”
“这不好吧，你会不会不太方便？”
见王凡怀疑自己的能力，沈轻尘嘟着嘴，轻轻挥手画了一个圆，她身下的木轮椅就按她的手势同步在地上转了一圈。
“这是胡明师伯专门为我打造的，不需要神识操控，只用手势就能控制。”沈轻尘昂头盯着王凡，“师兄你可不要小瞧我哦。”
“好，不过我比你入门晚，应该我叫你师姐才对吧？”
“可是师父说，你代掌阁主印记，让我叫你师兄诶。”
王凡懒得在称呼的问题上继续纠缠，从桃溪镇那次他就看出沈轻尘有点天然呆，和她没必要较真。
“额，那你知道师父去哪了么？”
“当然知道啦，早上来的时候他说要去下山云游，两个月以后就回来。”
王凡无语，自己刚入门一天不到，师父就跑路了，一走还就是两个月，回来估计正好能赶上自己头七。
怎么但凡和自己有点师徒关系的都这么爱玩消失啊？
这一生气，王凡的肚子就先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他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差不多十二个时辰没有吃过东西了。
“呐，师兄，先喝点粥吧，我自己熬的哦。”
沈轻尘笑着递上一碗菜粥。
王凡啜饮一口，浓郁的米香中带着一点清新的药草气息，没有加盐，仅仅有一些咸菜碎带来淡淡的咸味，令他很是受用。
更难得的是，这粥在沈轻尘的搅动之下，内部积累的热量均匀散了开来，温温的，即使大口喝下也不会烫嘴。
“唔，再来一碗！”
王凡一连喝了三碗，这才打着饱嗝，向沈轻尘询问天衍阁的情况。
天衍阁本来是千机盟负责钻研阵法、符箓之道的部门，数十年前也曾十分鼎盛。然而近年来人才日渐凋敝，一度面临被裁撤的境地。
好在另外三位阁主顾念旧情，这才让天衍阁成为门内“统领诸般杂物”的所在，而得以保留下来，只是不得不让出大部分道场和靖室，连预算也被削减到不足原先的十分之一。
天衍阁名义上还管辖着十几名外门弟子，分散在各处帮忙处理政务，都是属于听调不听宣的关系，根本指望不上。而内门弟子更是走了个干净，只留下沈轻尘一人守着这座无尘院。
“唔，有个随随便便就能消失两个月的师父，混成这样也不足为奇。”
对于天衍阁的惨状，王凡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是来把妹的，又不是来扶贫的，天衍阁惨不惨关他屁事。
不过把妹这个事，王凡是真的没经验，总不能按袁玲说的，直接用强吧？思来想去，王凡还是决定从沈轻尘的爱好入手，见机行事。
“师妹啊，你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
“我一般都在天一阁看书。”
“这么巧，我最近也正想找些书看，不如同去？”
“好啊好啊。”
沈轻尘虽然坐在木轮椅上，可却像只欢快的小鸟，一路叽叽喳喳地讲着千机盟内的各种事情，领着王凡来到中央广场西南角的天一阁。
这是千机盟的藏书室，也是整个千机盟内占地最广的阁楼，共有四层，顶上铺着青绿色的琉璃瓦。山墙最高处阴刻着竹简的图案，一年四季燃着驱避虫蚁的熏香，非常具有辨识度。
“师兄，不知道你想看哪方面的书呢？一层是些入门级的典籍和一些数据资料的存档，二层则是些比较重要的功法典籍，和一些炼丹、炼器类的配方心得，再往上有些什么，我就不知道啦。”
沈轻尘如数家珍地介绍着天一阁的情况，显然对此地非常熟悉。
王凡想了想道，“我想看炼丹的书。”
沈轻尘带王凡穿过法阵，来到天一阁的二层，一排排四人高的书架如同棋局之上的线条整齐地排列着。书架之上，凌而不乱地码放着竹简、线装书、玉简等各式各样的文字载体，看得王凡一阵眼晕。
“这里都是炼丹的书，不知道师兄想看哪本书呢？”
“额，师妹，要不你帮我挑一本？”
“好啊。”沈轻尘玉指轻摇，催动御物法术，一摞厚实的竹简便从远处的书架上飞了过来，落在她的膝上，“这本《黄庭丹经》详细讲解了炼丹时的君臣佐使，循环生克，用来参悟丹理，再好不过啦。 ”
王凡看着那卷比猪腿还要粗上两圈的竹简，咽了咽口水。
“师妹啊，有没有那种《零基础一月学会炼丹》，《人人都会的炼丹学》之类的？”
“师兄果然见多识广，你说的这些书我都没听说过诶。”
见沈轻尘一脸崇拜的样子，王凡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啥都不懂的小白，只好讪笑道，“没有就算了，看看这个也不错。”
二人拿了丹经，正欲离开，书架后却转出个头发花白稀疏的老头，盯着沈轻尘膝上的竹简，面沉如水。
“这份资料只能在此查阅抄录，恕不外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