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凶手2
宜春找到梅娘的时候，她正在库房，和平紫一同，清点昨日库存。
梅娘从发饰到衣着都很朴素低调，但是通过她姣好的面容和举止，宜春便觉得，她绝非出自普通家庭。
“娘娘昨日生辰收到的东西如此之多，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宜春上前搭话，也是对二人的试探。
平紫没意识到身后有人，许是被声音吓到，身体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梅娘稳重很多，微微欠身行礼：“圣上疼爱娘娘，生辰礼自然多些。”
宜春微微一笑：“梅娘可有时间，贤妃娘娘的毒，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交代。”
梅娘点头，转身对平紫说道：“你按照我刚才说的，把这些物品分门别类登记，规整好。干活仔细一些，我会来检查。”
平紫似乎有些害怕梅娘，有些怯生生的回：“是。”
宜春和梅娘向外殿走去：“夕颜殿这么大，梅娘管理起来，应该颇费心力吧？”
“我们做奴才的，自然要照顾好皇上娘娘，都是奴婢分内的事，不觉得费力。”
宜春点点头，心中认可：滴水不漏，标准的回答。
来到外殿，宜春坐下后，梅娘先为其斟茶，而后才坐在她旁边。
宜春侧着身子，眼神一直注视着她，不想漏掉一点细节。
宜春：“梅娘虽是夕颜殿的掌事宫女，可是仪态举止，却像是出自名门望族。”
“公子过奖了，梅娘一直在宫中侍奉，沾染了些娘娘们的福气。”梅娘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宜春找自己来的用意：“公子有话，还请直说。”
宜春没有拐弯抹角，直说道：“我怀疑，凝脂膏中的毒，是夕颜殿的宫人所为。”
宜春仔细的观察着，梅娘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诧异，更没有坏事被戳破的心慌。
梅娘：“公子与娘娘在内殿探讨许久，想必有怀疑的人了，不妨说给我听听，我也好帮公子分析。”
宜春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看来公子怀疑我。”梅娘笑笑，丝毫没有慌乱，叙述自己昨日的行程：“昨日娘娘和平蓝一同去生日宴，我与平紫留下来，先是布置好了内殿，然后便一直在库房，整理新增的物件。后来平蓝回来，说要取走李夫人送来的古书，给皇后娘娘送去。平蓝做事有些毛躁，我便让平紫去侍奉娘娘，亲自取了书送去皇后宫中。”
宜春没有隐瞒，当下点破：“贤妃娘娘却以为，这一切，都是平蓝的安排。”
梅娘仍然没有诧异，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一样：“我们做奴才的，职责是为娘娘做事，不是在娘娘面前争宠。”
察觉到梅娘似乎不太喜欢平蓝，宜春问道：“你觉得平蓝、平紫分别是什么样的人？”
“平紫虽然反应慢些，但是为人老实忠厚，可用。平蓝心思颇深，总是自作聪明，目光短浅，会栽跟头。”
宜春想起刚才的一幕，梅娘虽然严格，却也实实在在的教平紫如何处理。如此看来，梅娘还算坦诚。
“你只给皇后娘娘送了书？”
梅娘轻声说：“昨日皇上所有的赏赐，我都分了一部分，一同送给了皇后娘娘。”
宜春必须承认，梅娘的处理，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
表面是分走一部分皇上的赏赐，实际上是一种示弱，皇上的恩宠，夕颜殿愿意与延禧宫平分。
宜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问道：“那凝脂膏，你也分了一部分？”
“自然。”梅娘点头：“皇上寻来了世上难有的凝脂膏，我如果不给皇后送去，如何表现夕颜殿的示弱。”
宜春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略带埋怨的问道：“梅娘你怎么不早说？”
如此，宜春找到皇后那里的凝脂膏，就能确定是什么时候下的毒，破案难度小了不要太多。
梅娘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没问，所以我就没说。
宜春不知道是说梅娘谨慎呢，还是说她算了，救人要紧。
“我去一趟延禧宫，梅娘，你们照顾好贤妃娘娘，她的毒如果有任何问题，及时去延禧宫寻我。”
宜春留下这句话，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梅娘看着宜春的背影，若有所思：她，是女子？
延禧宫的宫女已经认识了宜春，没有阻拦，宜春顺利的见到了皇后。
“下官参见皇后娘娘。”不论如何着急，宜春都没有忘记宫中应有的礼仪。她心中忍不住表扬出身戏班，自由散漫的自己。
皇后娘娘正在忧心萧向晨，赶紧让人起来：“阿春，你可找到凶手了？”
宜春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快了，我现在需要一个证物。昨日夕颜殿梅娘送来一些礼品，我需要查看一下。”
皇后娘娘叫来莲儿，吩咐把东西拿过来：“昨日东西送来后，我碰也不想碰，让莲儿收起来了，这些都是。”
宜春在其中翻找，金银首饰她一概不看，最后找到一个木盒子，打开后，里面正是一个瓷瓶。
这个瓷瓶平平无奇，不像是用来送礼的物件。皇后忍不住问道：“这是？”
宜春打开瓷瓶，放在鼻下闻了闻，高兴的举给皇后娘娘看：“皇后娘娘，是凝脂膏！是凝脂膏！”
“凝脂膏？”皇后嘴上默念着，心中很快意识到了对方的意思。
宜春借来宫女的银饰，放在凝脂膏中，抽出之后，银饰仍然保持原本的颜色，没有任何异样。
宜春松了一口气，最起码，这样可以证明，凝脂膏中原本就是无毒的，师父是被冤枉的。
宜春向皇后回禀：“皇后娘娘，凝脂膏中无毒，萧将军是清白。”
皇后有些许激动，吩咐宜春道：“快去禀报皇上，早点把向晨放出来，大牢那个地方，一炷香的时间都不要多待。”
“是。”宜春拜别皇后，前去找皇上。
议政殿外，宜春直立在门外等待，小燕子有些无聊的摆弄着衣服。
皇上和宰相在殿内议政，特意吩咐了，不许外人打扰。
宜春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议政殿紧关的大门还没有打开，宜春突然有一种无力感。
无力感来源于一种永远无法跨越的东西，不论她有什么样的本领，如何巧言善辩，如何武力高强，如果里面的人不打开大门，她只能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