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暗夜沉思

    九皇子李景轩坐在书房中，他的姿态与白日里的马球场上的热血激昂截然不同。夜色之下，他宛若换了一人，朱衣下的热烈与显赫仿佛已随着太阳一同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月夜下白衣人的静谧与深沉。

    书房内的气氛宁静而庄重，书架上排列着各式经典之作，不时有墨香飘过，显示出他文雅的一面。

    张昀站在书房门口，他是九皇子的心腹之一，他以一贯的恭敬语气报告了江流云的调查行为。

    九皇子抬起头，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惊慌之色。他深知自己身为皇子，受到人们关注乃是常事，特别是在他即将迎娶江家的千金之时。

    “张昀，江尚书家的人来调查我，有何不可？”九皇子淡淡地问，声音中带着不可争议的平静。

    张昀低头回答，“殿下，我只是担心会有其他用意。”

    九皇子微微一笑，他知道江文翰的为人，那是个特别在乎自己家庭的人，不愿涉足皇权争斗的人。“江尚书不过是为了女儿的婚事上心罢了。我父皇随意的决定，让不少人措手不及，江尚书想要多了解我，也是人之常情。”

    他站起身，走到书房的窗前，眼中似乎有星辰闪烁。“至于父皇的意图，我何尝不是在猜测中呢？这场皇权的棋局，我也不过是其中的一枚棋子，何况江家。”

    张昀站立在一旁，“听闻江小姐才情和美貌并重，是京城中众多才女中的佼佼者。”

    九皇子轻轻叹了口气，“在这皇权争斗中，最不缺的便是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子们，她们往往就是权力斗争中的棋子，她们的美丽与才情往往成为了她们的负担。可惜，江小姐也即将成为这皇权游戏中的牺牲品。”

    张昀听到这里，颇感意外，九皇子平日里少有如此感慨。“殿下，您可是京城中众多女子梦寐以求的佳婿，江小姐成为殿下的妃子，于她而言，未必不是一种幸运。”

    九皇子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光芒，“张昀，你不懂。在这宫廷之中，幸福不是嫁给高官贵胄就能得到的。我若是强求一个对我无情的女子，又怎能说是幸运？”

    张昀沉默了，他知道九皇子言之有理，皇家的婚姻往往掺杂了太多的利益和算计，真挚的情感在这里显得弥足珍贵。

    九皇子走到书架前，轻轻抽出一本书，“听闻江小姐，近日染病在家，”他对张昀吩咐道：“去给江府下个帖子，说我后日想要前去探望江小姐。并且，准备些适合的礼物。”

    张昀点头称是，他知道这次访问对九皇子来说不仅仅是出于礼貌，更多的是出于内心的关怀和责任感。

    九皇子即将到来的消息，就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江府中的层层涟漪。自从上月订婚以来，九皇子与江府的交流仅限于形式上的几次往来，这次突如其来的访问让江家上下都感到意外。

    江文翰在接到消息时也是一愣。他没有想到九皇子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亲自造访。作为江家的家主，他立即召集家人，商讨如何应对这次突然的拜访。

    “九皇子此次突然到访，意在何为？”江文翰沉声问道，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家族成员。

    江母表情凝重，“无论他的目的如何，我们都要以礼相待。毕竟他是未来的女婿，也是皇子，这关系到家族的名声。”

    江若寒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不禁思索。九皇子之前并未显示出过多的关心，为何如今会有这样的行动？难道是因为她姐姐江若霜的病情，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消息传至江若霜的耳中时，她躺在闺房的软榻上，窗外透进斑驳的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病体使她原本的光彩失色不少，听闻九皇子将来访，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如今这般模样，怎好见人？”江若霜的声音微弱，眼中带着一丝无奈，“九皇子何必在此时来看我，反倒让人难堪。”

    江母轻柔地为她掖好被角，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担忧。“霜儿，九皇子既然要来，我们也不好推辞。你只需安心养病，不必过于担心。”

    与此同时，江若寒在自己的闺房里思索着。她刚刚决定要找机会接近九皇子，却不曾想到他竟自己登门而来。这既是一个意外，也是一个机会。她找到了江流云，两人低声交谈着。

    “二哥，九皇子此行，你觉得有何深意？”江若寒问，眼中闪过一丝探寻。

    江流云紧锁眉头，“这确实出乎意料。九皇子向来不与朝廷重臣有往来，此次突然来访，可能是出于礼节，也可能有其他考量。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小心应对。”

    江若寒点头，她的心中早已打起了小算盘。“不管他的目的如何，我都要亲自观察，看看这位九皇子到底如何。”

    江流云看着妹妹，虽然担忧，但更多的是信任。“若寒，小心为上。你若有需要，随时告诉我。”

    江若寒深吸一口气，她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不仅关乎自己的未来，也关乎整个江家的荣耀与安危。

    江若寒清晨便起床，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必须保持隐秘，于是她决定扮作一名普通的丫鬟，这样既能近距离观察九皇子，又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在自己的闺房里，她小心翼翼地戴上人皮面具，细心地调整，直至几乎无法辨出真伪。然后她换上了一身简朴的侍女服饰，完全改变了往日的气质，变得朴素无华。

    江若寒对着镜子审视了一番，确认无误后，她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向客厅方向走去。今天江家的上下都格外忙碌，为的是迎接九皇子的到来。江若寒融入其中，与其他丫鬟一同忙碌，无人察觉她的不同。

    江家的大厅里，九皇子的到来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添了几分肃穆。江文翰与江母出面迎接，两人的神情恭敬而疏离，尽显大家风范。而江若寒作为一名丫鬟，站在人群中，默默观察。

    九皇子身着靛蓝色衣衫的男子缓步而行，不似那日赛场上的热烈张扬，今日的九皇子沉稳内敛，双眼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透露出他与生俱来的尊贵血统和权力感。衣料华美而不失端庄，绣着金线的龙纹，闪烁着光芒，每一步走动，都彰显着皇室的威仪。

    “九皇子殿下光临江府，真是蓬荜生辉。”江文翰开口道，他的声音中既有敬意，也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九皇子轻轻一笑，回应道：“江尚书过谦了，我听闻若霜小姐抱恙在身，特来探望，也算尽一份未来夫婿的责任。”

    江母微微颔首，道：“多谢殿下挂念。只是若霜病体尚未全愈，恐怕不宜见客。”

    九皇子颔首表示理解，“那就不打扰若霜小姐安静养病了。我送来的些许药材和书籍，还望江尚书代为转交，算是我一点心意。”

    江文翰与江母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中都明白，九皇子此举既是礼节，也是他展现关心的方式。

    在九皇子入座后，江若寒作为丫鬟的一员，开始上前伺候。她轻声问候，递上茶水，动作温柔而得体。“多谢。”九皇子接过茶水，目光无意中与江若寒相遇。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江若寒还是感觉到了九皇子眼中的深邃。

    在九皇子与江家长辈交谈时，江若寒站在一旁，偶尔听到他们的对话。九皇子问起江若霜的病情，语气中带着关切。江文翰则谨慎回答，感谢他的关心，并说女儿正在慢慢恢复。

    最终，九皇子告辞离开，江家的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