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邪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旁的林清忽然走上前，看着脸上带着不屑笑容的少女，她的语气中，分明话中有话。
“你是……剑庄的大小姐？”少女玩味地“嗯”了一声，随后转过身对着林仁山说道，“我以为沿袭剑庄初始的名字才叫对前人的尊重，看来是我理解错了！”
这话顿时令林仁山无言以对，倒不像是被呛的，他的神情反倒有些淡漠。可林清就不这么想了，“姑娘，今日是我父亲五十大寿，你不在此歌功颂德也就罢了，不知翻起过去的事情是为何意？”
少女刚想反驳，林清继而又开口：“何况，剑庄在我父亲手中这么多年，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反而更加昌盛，在江湖上的地位也越发重要，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来为父亲庆寿！”
看不出林清柔柔弱弱，说起话来倒头头是道，少女嘟嘟嘴，其实她也不一定要争赢，只是放一些话出来，爱嚼舌根的大有人在，那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正当她洋洋得意的时候，林承义勾唇一笑，故意放了嗓门：“剑庄改名的事，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话一出，众人兴致盎然，纷纷猜测还有什么原因。
林承义也不卖关子，解释道：“当年，鹰少尚为庄主时，曾经离开剑庄三年之久，这期间便都是我父亲在打理剑庄，所以才会有后来传位于家父一事。至于为何改名，除了父亲所说的原因外，还因为剑庄发生了重大变故，剑庄本家的人希望世上再无隐逸剑庄。”
“本家？什么本家？”
“难道剑庄还有别的身份？”
“听说晖恒山以前只是座荒山，老庄主来了，才变得如此繁华！”
“没错！剑庄能傲世独立，没有足够强大的财力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剑庄本家财力雄厚，那本家在哪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瞬间炸开了锅。林承义却无意解答，看向此刻置身事外的管家，略带不满地说道：“何伯应该比承义更加清楚才是！”
被点了名的何忠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深吸了口气，随机换上一张略带惊讶的神情，问道：“原来承义少爷也知道本家的事？”
林承义挑挑眉：“知之不详，小时候有一次不小心听到过。”
何忠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怎奈，众目睽睽之下他却不便让少庄主与自己对峙。
“其实本家的事，老夫知道的也不多。鹰少去世后，的确有衣着奇特的人来过。”
听到衣着奇特，众人忍不住又开始窃窃私语，这一定不是中原人，好奇这本家会是何方神圣。又有何等的财力，竟能在短短几年内将晖恒山打造成如此繁荣昌盛。
“当时来人确实说过，鹰少已逝，剑庄与本家再无瓜葛，觉得改名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一直默默听着的应子风眼珠稍动，再无瓜葛？难道我就不姓应了吗？但他很快沉下心中的怒火，这么多年，早该习惯了。
“具体为何，老夫也不得而知。当日本家的人就离开了剑庄，随后庄主才决定将剑庄改名为仁义剑庄，取之仁德恩义之意。”管家的神色令人捉摸不出这是不是故事的全部，但确实令那位年轻的小丫头无言以对，似乎她真不知道本家之事。
众人皆欲知道其中更多关于本家的事情，更想知道为何鹰少离世本家就选择与剑庄毫无瓜葛？这其中必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但是无奈，林仁山不愿多言。还是林清提醒各位今日寿宴的主要目的，众人才作罢。
少女滴溜着眼珠子，忽然指着最后一把剑问道：“那最后一把剑是什么剑？”
见她总算消停了下来，管家也很乐意地走到最后一把剑跟前，拿起后拔剑出鞘！“此为水泽剑！”
听到这三个字，玉风的身体一僵，这是第一次见到父亲所铸的宝剑，烈日下，像一波清泉流走在眼前，剑身出鞘时特有的震动声也像极了流水声。这是父亲的心血，也是他的成名作，这剑，不应该留在仁义剑庄！
“水泽剑是剑痴先生研究的一把独具匠心的宝剑，他一生钟爱铸剑，江湖上赠出的宝剑许多都出自他的手。水泽剑用的是当年采到的上等矿石，耗时两年炼成，剑身终年不锈且锋利无比，另外为了研制出流水声为出鞘的声音，对剑鞘也进行了多番修整，如今在众人眼前的便是最终的成品。剑鞘精雕细刻山水画，有几条凹槽，镀有水银，蜿蜒曲折，让剑鞘看起来像是流水环绕山峰，正是我晖恒山的惬意写照！”
语毕，众人都惊叹不已，连有神来之笔之称的柳君梅也忍不住点头称赞。管家将剑放回盒中，众人纷纷向前参观。
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人问到：“剑庄的宝剑应该不止这么多吧！”
“当然不止！只是为了参观方便，刻意选了十把最具代表性的宝剑。”管家有耐性地解释着。
“若论代表性，剑痴先生最后所铸的那两把宝剑，才叫令人神往！”
“你说的可是那两把被称为带有邪气的宝剑？”
“没错！不瞒大家，我大老远从江北而来，可就是为了一睹那两把剑的风采！不管邪不邪，江湖人趋之若鹜那总有个说头！”
“对对！大家都想见识见识！”说着，呼应的声音便越来越高涨。
少女身边一直保持着酷酷的站姿的少年发现大家的注意力早不在自个儿身上，于是放松放松肩膀，拽了拽少女。
“他们说的那两把剑是什么剑？这么神奇吗？”少女抿抿嘴：“若没猜错，一定是剑痴前辈最后极力想毁掉的那两把剑，紫电清霜。”
少年不懂，愁眉不展。少女翻翻白眼，不理他。回头去看管家一脸为难的模样。又开声道：“据说那两把剑在剑痴前辈隐居后便消失了，当时江湖上有传言说，在百里元见到一男一女各持一把宝剑进了剑庄，许多人都猜测那是剑痴夫妇带着两把宝剑回剑庄。不过，剑庄却说没有这回事，到底是不是，剑庄防备森严，我们也不好佐证啊。我想这便是为何大家对这两把剑这么执着的原因吧！所以管家，你们也别藏着掖着，今日大喜，自然也让我们开开眼呀！”
“你听到的传言可真多！”
说话的是林清，已经非常不待见该少女。
少女得意地笑着，此时她才没兴趣管你林清开不开心，她可是带任务来的。
说到这儿，不少人起哄，也觉得这事儿没办法佐证，只是一面之词。
一个瘦小个的男子站了出来：“近几日，我在街上还听到说剑痴夫妇根本没有隐居，二人早就过世。”
“已经过世了吗？那不就是说，两把宝剑根本没有离开剑庄？”
“我怎么听说是剑痴前辈过世后，那两把剑才重新回到了剑庄，”少女又适时地开口，把众人的情绪拨到了最高点。
这少女年纪轻轻，但她说的话都被人证实，所以她话一出口，众人自然而然地便信了七分。这么说来，剑痴夫妇真的早就过世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难道隐居是有人故意传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掩饰实情。
众人议论纷纷，管家解释，剑痴的确是带着剑隐居，从此后江湖便不曾再见那两把剑，可众人如何都不相信。
此时，林仁山才缓缓起身，对众人说道：“紫电清霜是我师兄生前所铸的最后两把剑。这两把剑的灵感是来自初唐四杰中王勃的《滕王阁序》，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紫电清霜，王将军之武库。他说既然剑庄以铸剑藏剑为主，自然要有代表兵库所藏之多之最的紫电清霜助阵，因此才会潜心钻研这两把宝剑。只是铸剑时发生了大的事故，铸剑的炉子不知为何爆炸了。那日，滚烫的熔浆吞噬了多名同门，火海里只有在门口的几人活了下来，师兄他也在那次事故中后背被烫伤，整整七天才退烧。当他醒来回想起当日之事，总是内疚不已。”说到这里，林仁山原本喜悦的脸上早已无光，眼里也像噙着泪水，众人见状，纷纷感慨他们同门情深。
“本来那次意外后，师兄他不再打算继续铸剑，当时鹰少和我都觉得这么多人为此付出了生命，他们更要让这两把剑问世，以慰已故同门的英灵！因此，铸剑的计划，就又开始实施。世事总是很玄妙，铸剑的过程变得格外顺利，不出三个月，紫电清霜就问世了。只是，宝剑一出，当日便乌云压顶，整个晖恒山瞬间就进入了黑夜，电闪雷鸣，甚至听到了人的哀嚎声，众人吓得脊梁骨发凉，不知如何是好。但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又见艳阳高照，风和日丽。当时，师兄惊觉这两把剑一定带着死者的怨念！”
忽然，整个外院变得嘈杂纷纷，不可置信。
“可是，都说拥有此两把宝剑，便是天下无敌！”
“对，若是这么邪气，又怎么会有人一心想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