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持节监军
随着黑水宫正殿大门打开，一股浩然气息冲着游自在，扑面而来。
黑水宫殿锁烟霞，便作水城帝王家。
只见大殿内，一字摆开九鼎烟炉，袅袅轻烟，飘娑淡入横梁之上。
正中央，雕栏玉砌，三尊铜人，栩栩如生，侧面贴着三幅画像。
银发男子将游自在引入殿内，朝着宝座俯身而拜。
“陛下，游自在带到！”
说完，随即起身缓缓退到大殿之外。
只见殿内金漆雕龙宝座上，赫然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男人，宝座旁的玉台上点起几柱檀香，散着袅袅烟雾。
真若云团入凡间，几人得幸窥仙颜！
“拜见陛下！”
游自在见宝座之上，水无涯正襟危坐，随即俯身而拜。
水无涯眼中精芒一现，大手一挥，示意游自在免礼。
“自在啊，你可知道寡人为何要约你在这黑水宫内相见？”
“陛下天威难测，自在愚钝惶恐，不敢妄自猜度！”
游自在来黑水宫之前，师傅季南风曾经让他多多习文看字，他经过一个晚上的恶补，倒也知晓了如何在帝王面前答话。
“有趣的很，快给寡人说说，是不是那季南风教你如此邹文对答啊！”
水无涯见游自在这几句答话，显得颇为官方，料想定是出自季南风之口。
游自在本是临阵抱佛脚，没想到居然引起了水无涯的兴趣来。
“陛下，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师傅确实叮嘱过自在，倘若再见到陛下，不可说话颠三倒四！一定要臣有臣礼，自在身为陛下的臣子，定然要言出礼随！”
游自在又想到师傅教给他的几句话，随即自己改动一下，脱口而出。
“那寡人倒想问你，何为臣子啊？”
水无涯从宝座之上，慢慢站起身来，沿着玉阶而下。
“陛下，自在以为，所谓臣子，应当上解君父之忧，下排万民之难。为臣之道，忠君报国，体恤百姓！”
游自在身姿挺拔，目光炯炯，看着水无涯的眼神之中，透着坚决和果敢。
“很好，你比昨日，却有进步，倒让寡人心里很是欣慰！”
水无涯走到游自在的身旁，停住脚步，看着游自在的样子，倒和自己颇有几分神韵。
“自在啊，你心中可怨恨寡人呐？”
游自在闻言一愣，心中开始隐隐发慌，莫不是自己对水无涯的仇恨，被他发现。
“没……陛下，自在不敢！”
游自在说着便要再次俯身而拜，不料被水无涯大手一拦。
“不必拘泥繁文缛节，寡人之所以单独召你来这黑水宫相见，就是想好好了解一下你这个本届魁首！”
水无涯说着，转身朝三尊铜像前走去。
“你随寡人过来！”
游自在见状，忙紧随水无涯身后。
“你父游三山，二十年前，因犯偷盗之罪，被寡人下令处斩。是你母亲把你抚养长大，这些年来，你苦修神水诀，想必定然十分怨恨寡人吧！”
水无涯边走边说，并没有回头看他。
游自在虎躯一震，只感觉浑身一股烈火灼烧一般，耳根顿时一红。
让自己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身世居然被水无涯说的一清二楚，此时的自己仿佛光着身子被自己的仇人看个一清二楚。
他急忙俯身跪倒在地，对着水无涯解释道，言语之中有着一丝慌乱。
“陛下，自在不敢……我父他……他犯了重罪，实属罪有应得！自在苦修神水诀，一来感念陛下推恩黎庶，让我等平民百姓有了修炼仙法道术的机会，放眼其他四族，哪个帝王有如此魄力！”
“二来，自在家贫，自幼跟随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吃透了苦头，如今染了一身恶疾，我是想倘若以后自己有了本事，能靠着仙法神通，救治我的母亲，！自在心中感激陛下还来不及，又怎敢怨恨陛下，还望陛下能够明查！”
游自在苦口婆心，娓娓道来，言语之中流露真情，竟然快要感动自己，几滴眼泪顺着眼眶，淌了下来。
水无涯顿住脚步，不由叹息一声。
“哎，你若心有怨恨，寡人也不会怪罪于你，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乃人之常情。”
“你起来答话，寡人说了，今日无关君臣，你尽可畅所欲言，寡人恕你无罪！”
游自在闻言，提到嗓子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他起身以后，对着水无涯言道。
“自在承蒙陛下器重，才有今日之小成，如果没有陛下，可能我还在南知城里，食不果腹，终日为生计发愁吧！”
水无涯突然转身盯着游自在的眼睛，微微一笑。
“小子，你若是想找寡人报那杀父之仇，尽管随时来找我！不过在这之前寡人还是要告诉你，天外有天，倘若没有百分的把握，千万不要去惹怒一个比你强的人，否则身死道消，功亏一篑！”
“还有，凡是做大事之人，不可犹犹豫豫，唯唯诺诺！你秉性正直，这是好事，但是，大丈夫，当杀伐果断，方可成就霸业！”
水无涯指出游自在的缺点，一针见血。
“陛下，自在岂敢心存报仇之心……”
水无涯大手一挥，打断他的说话。
“生为人子，怎能不去替父报仇？有仇不报，岂不是枉为人子！”
“在寡人面前，你大可不必掩饰，寡人爱听真话，你若有那本事替你父亲报仇，那黑帝之位，未尝不能由你来坐！”
水无涯说完大笑一声，却是把游自在吓得七荤八素。
“陛下，莫再说笑了，自在闻言心惊胆寒，不胜惶恐……”
游自在怕了，没想到水无涯竟然直指自己内心深处。
“我儿灵轩，倘若还在，想必也像你这般年纪，花一般的年纪，让寡人羡慕啊！”
水无涯喃喃自语，仿佛又想起了多年的伤心往事。
“自在，冯墨之事，你是不是也怨恨寡人，处事不公呐？”
水无涯又突然一句问话，问到游自在的心里。
“自在不敢怨恨陛下，陛下自有陛下的道理，自在身为臣子，当听之！”
游自在虽然心里抱怨，却也不敢开口。
“宁无敌，此人不足为虑，寡人不动他，是想要看看他后面那位，究竟还要隐忍多久！”
“此次你既得了魁首，寡人又没让你去先选职位，却是对你另有安排！”
水无涯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枚泛着白芒的玉佩，递到游自在的面前。
只见玉佩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持节监军”！
游自在双手接过，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此乃寡人玉佩，寡人任命你为持节监军，见此玉佩，如帝亲临，拥有先杀后奏的特权，寡人希望你，无用之时慎用，当用之时必用！”
游自在突然明白水无涯的意思，这是要磨炼自己心性，他面露正色，对着黑帝点头，态度坚决。
“你此次就随军队出发吧，去看看，看看我水族卧虎藏龙的地方，也看看这动荡凡界的波澜壮阔去吧！”
水无涯要把游自在派往战场，去磨炼心性和能力，他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寄托了厚望，仿佛二十年前自己首战叶不凡的耻辱，再次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