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乞儿
噼里啪啦的暴雨敲打在地面上，车轮滚滚碾过水面，水花四溅，雨水混着污泥打在一个小乞儿的脸上。
路上行人匆匆，似乎每个人都有忙不完的事情，无人注意到小乞儿饥黄的脸。
小乞儿捂着咕噜噜叫唤的肚子随着人群缓缓前行，今日城北施粥，只要穿过帝都，来到城北喝上一碗热粥，自己就能再活一天。
一道阳光突然打在她湿漉漉的背上，小乞儿抬起头看到一条青龙游荡在雷云中，青龙就像是一个装不完的大麻袋，张嘴一吸就把大块的雷云吸入腹中，隐隐绰绰中还能看到青龙上站着两个人。
小乞儿略一停顿，就被人流挤到了地上。
啪嗒啪嗒的疾行声将小乞儿从天外拉回来，何时自己才能成为那般大人物的随从呀。
自从小六子觉醒了异能就被大人物看上，如今鱼跃龙门富贵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一块垃圾堆里刨食的兄弟。
想想也是，谁愿意和一个低贱的小乞儿有关系呢。
“哪里来的臭乞丐，敢挡本大爷的路。”
小乞儿瘦如麻杆的腿被一个体壮如牛的汉子不经意踩到。
咯吱吱。
鲜血流了一地，小乞儿的腿哪能承受住壮汉的重量，直接就被踩碎，小腿骨裂成两截，骨刺从本就不多的肌肉中穿出，鲜血混着雨水向人潮中流去，又被一个个匆忙的脚印带向远方。
壮汉一巴掌扇到小乞儿的嘴巴上，鲜红的掌印下是半口的碎牙，一口带着食物残渣的浓痰吐到小乞儿脸上，乍看一下就像是脸上化了脓。
“没有觉醒异能的臭虫，活该饿死！现在大爷行行好，让你早点上路，少受点罪！”
壮汉今天脾气不太好，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快饿死的小乞儿。
在这乱世，强者可不会保护弱者，异能者动辄打杀普通人也是常事。
有些行色匆匆的路人看到这边情况并未驻足，怕惹祸上身急急远去；也有些人远远站着，伸着脖子使劲往这边瞧，那副模样像极了鹌鹑。
几个在酒楼边上喝酒的治安队员听到窗外动静后，非但没有出来阻止，反而也向这边投来看戏的目光；还有几个胆大的就站在旁边，眼中闪着精光，似乎很乐意看接下来的好戏。
见看客不少，壮汉晃动了下胳膊，拳头高高举起。
叮铃铃～（脑袋中总能想起海贼的背景音）
那只沙包大的拳头就像是镀了一层金膜，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是壮汉的异能［身体金属化］，虽然比不得那些飞天遁地、喷火焚天的异能，但还是引来阵阵叫好声。
见气氛已至，壮汉拳风呼啸，沙包大的金拳头就要把小乞儿的脑袋打爆！
围观之人热烈欢呼，似乎下一刻就能见到鲜血飞扬的美景了，他们可没钱去看角斗士厮杀，能在大街上看到杀戮，足以成为晚饭时的笑谈了。
叮！
金色拳头距离小乞儿脑袋三寸停了下来，一柄寒铁剑像是隔开阴阳的巨门，挡住了壮汉这致命一击！
壮汉扭头看去，一个黑发蓝眼的男子站在那里，眼神如同北境的寒冬，冷静而深沉，似乎并不把他这个异能者放在眼中。
“老子现在火气很大啊！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找老子茬了吗！”
壮汉咬着牙，像极了一头被触怒的狮子，凶狠的目光似乎要把眼前碍事的男子撕碎。
黑发男子并没有怵，一本正经道：“帝皇曾经颁布法令，帝都内异能者不得擅自杀普通人，你真是目无王法，胆大包天！”
“哈哈哈！法令？你小子没听说过刑不上异能者吗，像他这种贱人，我想杀多少杀多少，想在哪里杀就在哪里杀！”
不只是壮汉在嘲讽黑发男子，就连围观的普通人都在捧腹大笑，有些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下来了，看样子大家对于壮汉的说法都很认可。
在帝国有些人是天然凌驾于法之上的，因为他们是异能者，可以护佑帝国江山不倒，杀几个普通人怎么了，尤其是低贱的乞丐。
黑发男子见说不过，将剑遥遥指向壮汉。
“今日，我偏不让你杀，你又待如何！”
“欠揍！”
壮汉挥舞拳头，直直打向黑发男子面门，刚才让这小子偷袭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好惹的吗？
黑发男子见到这势大力沉的一拳，稍一侧步，以雷霆之势将剑柄砸到壮汉背部。
壮汉早有准备，背部也立马金属化，但这一击却仿若山岳压身，一下子就将壮汉砸到地面，大片水花溅起，让围观的人也跟着湿了一身。
远处看热闹人群似乎更兴奋了，纷纷围了过来。
酒楼上的治安队看到人群骚动，丢下酒杯。
“扫兴，不知道哪里来的蠢货，打扰老子看好戏。”
五个身着制式铁衣的治安队员从酒楼快速走下，三拳两脚就把围观群众打跑。
走近了，黑发男子已经给壮汉的手脚各自戳了一个洞。
“一个洞罚你踩碎小乞儿的小腿，一个洞罚你打小乞儿的巴掌，你滚吧！”
壮汉闻言瘸着腿站起来刚想逃离，就看到前来的治安队。
“大人，给小人做主呀，这家伙在帝都内乱打人，刚才还扬言要杀了我！”
壮汉一瘸一拐的来到治安队长身边，将一袋子金币塞到治安队长手里。
治安队长掂了掂手中金袋，拍拍壮汉的肩膀道：“放心，我们治安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的。”
“就是你小子伤的人吧，给我抓起来！”
治安队长后面的四个喽啰兵噌楞楞拔出剑，呈包围阵势向黑发男子逼来。
“好一个治安队，这鸟人伤害那小乞儿时你们不管，现如今又要来抓我这个行侠仗义的人！”
治安队长轻蔑道：“你算什么玩意，需要你来伸张正义，人人都伸张正义还要帝皇法令干嘛！”
见说又说不通，黑发男子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令牌扔向治安队长，队长以为是暗器，直接拉过身边的壮汉抵挡。
壮汉吓得手舞足蹈，慌乱中竟然把那暗器抓在了手中。
“大人，是个令牌。”
壮汉把令牌递给躲在自己身后的治安队长。
治安队长拿过令牌略一端详。
令牌正面写着——守夜军副统领，背面则是一个人名——雪诺。
看完令牌，治安队长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用刀鞘把身旁壮汉的另一条腿打折。
“此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在帝都伤害平民，罪不容赦，多亏雪诺大人及时发现，卑职立马就将这厮捉拿回牢，好好教育。”
治安队长双手捧着令牌，一路小跑着来到雪诺身边，低着头弯着腰将令牌奉上。
雪诺接过令牌，也没为难这个治安队长，丢下一句“你看着办“就背起地上的小乞儿向一家医馆走去。
治安队长既然给面子，雪诺也就给了个台阶下。
世道如此，雪诺身处乱世洪流，早已看惯世态炎凉，但既然让他碰上了，该管的他一定要管。
等雪诺远去，治安队喽啰兵悄悄问道：“老大，那汉子怎么办？”
能在帝都当治安队长的自然有些见识，知道雪诺底细。
掂了掂金袋，治安队长啐了一口道：“一个野种罢了，管他作甚，回去喝酒。”
治安队长从壮汉身上一步跨过，并没有真的捉拿他，还给他扔了一瓶廉价的止痛药。
异能者可都是下金蛋的鸡，轻易死不得。
这样做也是给围观群众看，在帝都，使钱了还是管点用的，毕竟生意讲究的就是个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