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狗血淋头之失忆(九)
根据记载,西南的情死鬼有五个头目,分别是东方情死鬼王多格受尼玛、南方情死鬼王考单芹楚玛、北方情死鬼王季土优居玛、西方情死鬼王塔拉朱金玛,以及中央情死鬼王巴堆哈得玛。她们合称为五方情死鬼。
这五位鬼王自然是天鬼,但是她们长成什么样记载不详,倒是她们的坐骑被记载得很清楚。
东方是一头巨掌猛虎,南方是一头白胸脯黑熊,北方是一头绿松石青龙,西方是花水獭,而中央是一头独角兽。
颜夏就是看见鬼水獭,才确定来者身份。
情死鬼王跟情死鬼的关系要比其他地区的天鬼和普通鬼魂关系密切得多。
当初华电工消灭情死鬼就跟她们爆发了冲突,后来她们带着剩余的情死鬼遁入她们所占有的鬼域“抚鲁尤翠郭”,这才宣告整个对抗结束。
檀香燃烧的速度很快,颜夏很快又把香给添上。
鬼水獭趁着鬼王不注意,又探头过来嗅闻。
塔拉朱金玛骂了一句颜夏完全听不懂的话,又把水獭的头给推开。
颜夏恭敬地问:“不知鬼王前来所为何事?”
塔拉朱金玛说:“我要你们放了我的孩子。”
颜夏又问:“不知道鬼王的孩子是哪位?”
塔拉朱金玛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说:“我有个孩子,意外离开了抚鲁尤翠郭。听见她歌声的人类渴求得到爱情,但是她得不到,辗转反侧。她是东巴的女儿,所以东巴举行祭风仪式,把我的孩子送走了。”
“原本,”塔拉朱金玛盯着颜夏说,“按照规矩,他们只是送走我的孩子,而后我们会把她接走。但是你们有人把我的孩子带走了,你们官方机构还把她扣留了下来。你们破坏了规矩。”
颜夏完全听懂了。
情死鬼的家长在很直白地要把情死鬼讨回去。
颜夏恭敬地说:“您的孩子一直跟着把她带走的人,唱歌诱发她的欲念,以至于那个人犯了罪……”
鬼王不耐烦地说:“那跟我的孩子没关系。”
她指了指颜夏和顾淮,道:“那个孩子会的歌只有那一首。我唱的都不能直接让人犯罪,何况那个孩子。你们两个刚刚在楼下不是一直在听着吗?你们想犯罪了吗?”
鬼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她有些困惑地看向杵在那里的顾淮,说:“你没有任何感觉的吗?”
顾淮有些困惑,他说:“我要有什么感觉?”
“歌,听见歌的时候,你没有什么冲动的吗?”
“什么冲动?”
“和你的爱人前往没有烦恼的乐土的冲动。”塔拉朱金玛说,“没有爱人的,听见歌声会希望得到爱人。有爱人的,会希望和爱人奔赴没有烦恼的乐土。”
顾淮觉得更奇怪了。
“你说的乐土是指那个什么没有苍蝇和蚊子的地方?那里有什么好去的?你们那里没有苍蝇和蚊子,那有蟑螂和蜈蚣吗?”
塔拉朱金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颜夏一听要糟,伸手扯了下顾淮,小声说:“顾淮。”
顾淮摇了摇头,径直对着塔拉朱金玛说:“假如乐土就只是这样,那可不够。你们半点娱乐都没有,连电影都没得看。时代变了,你们得更新一下乐土的内容。”
颜夏赶紧向情死鬼王磕头,“鬼王,那个带走您的孩子的人犯了罪,而我的伴侣是她的罪行的受害者。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他无意冒犯鬼王,请您原谅他。”
顾淮看着她的样子,意识到自己刚刚太莽撞,也有些心疼,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该怎么做。
塔拉朱金玛看着磕头的颜夏,面容缓和了些,轻柔地说道:“你看,我们的歌并不会诱人犯罪。你只是伤感你的伴侣的病情,你的伴侣甚至完全不为我们的乐土所动,即使是我唱的也没用。”
她说到“完全不为我们的乐土所动”时,很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听得颜夏冷汗都下来了。
颜夏说:“鬼王说的极是。”
塔拉朱金玛说:“那你们可以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吗?”
颜夏又拜了拜,道:“收走她的是官方机构,我不能做主,但可以帮您联系一下。”
塔拉朱金玛说:“那两个官方的人就在楼下吧?你跟他们说。”
颜夏答应了,然后打电话跟已经冷静下来的马俊河聊了起来。
塔拉朱金玛看向顾淮,说:“你就半点想死的冲动都没有吗?我唱骨泣调的时候你也没感觉?”
顾淮说:“什么是骨泣调?”
塔拉朱金玛张口就唱了起来,“如果你想上吊而死,何必发愁没有绳子,树上缠着长长的青藤,青藤会把你带去美丽的地方……”
顾淮说:“你在夷安城里哪里找得到那么多青藤?还不如说电线。”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的歌过时了,该更新一下内容了是吗?”
顾淮说:“我可没这么说过。”
他看见香快烧完了,又给添上了。
鬼水獭一看,鬼鬼祟祟地又探头过来,被鬼王面无表情地又推了回去。
鬼王说:“你们现在觉得乐土应该长什么样?”
“每个人心里的乐土都不一样,我哪能知道?但肯定不是你唱的那样。你那个乐土除了解决温饱问题以外,什么都没解决。华国温饱问题都解决三十年了,这年头谁会觉得那种地方是天堂?”
鬼王记了下来,说,“还有呢?”
“不同的人心目中的乐土是不一样的。死宅和普通人就完全不一样。你对着这家的主人唱了好久的歌了吧?他的乐土要没有武装直升机是不完整的。可是我才不要那东西,我要那个做什么?真要有就像精神病患的妄想。”
鬼王又记了下来。她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得针对不同的人群唱不同的歌是吗?”
顾淮说:“我可没这么说过。”
这时,马俊河谨慎地敲了敲门,“鬼王阁下,颜老师,还有老顾,我可以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