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城市幽灵
“好了，我们说正事。”
折原临也拉上窗帘，仿佛这样就可以把楼下的灯红酒绿和这间工作室隔开。
等等…好像真的可以。
这时候小田切才发现虽然楼下人山人海，工作室里依然静谧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玻璃是特制的。”
看出他的疑惑后，折原给出答案。
“麻烦把厂家的联系电话给我。”
小田切迅速接了下一句。
“这种事一般是由我的秘书负责的，”折原临也指指剩下的那张办公桌，“等她的工作结束我会让她把玻璃厂家的联系方式发到你的邮箱里。”
小田切更加不可置信：“你竟然还有秘书？！”
折原临也突然生出了一些微妙的炫耀心理。
他是小田切带入行的，但现在显然小田切在做情报贩子的领域是不如他的。
这感觉真奇妙。
“我当然有。”折原挑挑眉，抬手示意小田切去坐他对面的椅子。
“好吧。”小田切耸耸肩，坐在了折原的对面。
“说起来这次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居然还能让你亲自跑一趟池袋——我真的很好奇，请为我解答。”折原临也看着他。
确实，折原临也很少看到小田切出门，更别提踏出横滨一步了。小田切就像是在横滨筑了巢，别人不能窥视一眼横滨，而他也不会随意离开他的巢穴。
“我这个月初就在米花町了。”小田切皱眉思考着，“我接了一个不得不到米花才能解决的委托，他们让我找一个死人。”
“死人？”
“这就属于委托内容了，恕我无可奉告。”对于委托，小田切是抱着相当谨慎的态度的，“至于我为什么来找你——这个故事就有点长了。”
“那我们长话短说。”
“我们长话短说。”
两个情报贩子异口同声道。
小田切独自补充完后半句：“我在上周末遇到了两个人，让我感到很不安，我已经提前自己调查过，是两个假名，我查不到更多。”
“让你感到不安？这两个人有什么特征吗？”
小田切顿了顿，他直视着折原临也接近血色的双眼，对他说：“特征？特征就是，他们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折原临也明白了。
他本身就处在巨大的非日常中，自然也明白小田切的恐慌源自哪里。
也就同时理解了小田切不在网上说明委托内容，而是亲自站在他面前的理由。
如果那两个人真的和小田切一模一样，小田切要怎么确认他的网络背后没有那两个人的影子呢？
小田切对自己实力越自信，他就对那两个人越忌惮，正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所以才能理解对方。
这世界上没有比自己更可怕的对手了，小田切无比清楚这一切。
于是他逃出网络，向相对来说对网络依赖更小的折原临也下达委托。当然，也并非没有他们比较熟的原因。
折原临也被这个委托激起了兴趣，他和小田切本来是负责不同方面的情报贩子，他能做到的可能比小田切想的要多得多。
他从桌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笔，把笔帽拔开，选择用纸笔进行记录。
“名字？”
他询问道。
他对面的小田切还没反应过来：“嗯？”
“我是说，那两个人的名字。”
他难得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源西流，和源一，嗯，再加上一个源二吧，他们应该是一起的。”
小田切也拿出一支笔，在纸上写下这两个名字，然后把纸转到折原身前。
“没问题，我接受了，这个委托。”
这种名字——
看来果然要从那些方面进行调查。
“谢谢。”
小田切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提出委托，现在都结束了。
于是小田切同他告别。
“我先离开了，有事邮件联系。”
就像来的时候那样，小田切又独自一人离开了。
小田切离开后他的秘书小姐提着日用品回到工作室。
矢雾波江把袋子扔在沙发旁边，看着又拉开了窗帘观察人类的老板，见怪不怪地问了一句：“刚才有人来过吗？”
折原临也转回身来看她。
“没什么，一位有点特殊的委托人而已。”
来之前小田切就规划好需要在池袋待几天，自然也提前解决了住宿问题。
他不缺钱，住的也是池袋数一数二的好酒店，别的不多说，服务态度绝对一流。
小田切今晚没有约会，和平和岛也是约在了明天，再加上从折原临也的工作室回来时已经接近九点，他只是随便在路边找了一家店用过晚饭就直接回了酒店。
米花町到池袋并不算远，但小田切自持也算半个长途旅行，早早就洗漱完毕奔赴他柔软的大床。
躺在床上时才发现自己毫无睡意，于是拔掉洗澡前就在充电的手机的充电线就开始骚扰无辜群众。
只可惜他翻遍通讯录还是没找到几个适合玩弄的对象。
只给【神明大人三号】和【绷带黑泥精】连续发了多条邮件，其实还有一个邮箱地址他也发送了，只是它的主人再也无法读到它们。
【from神明大人三号：你都不睡觉的吗？】
率先回复他的是齐木楠雄。
【to神明大人三号：我辞职啦！】
他回复到。
很快某个作息不规律的黑泥精也发来邮件。
【from绷带黑泥精：所以你想好代号了吗？】
小田切开始翻看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发现前一条停在他们为新的防卫系统取名字上。
他点点屏幕，把自己脑子里的名字一股脑打出来，然后又自己一个一个删掉。
最后他纠结着回复对方。
【to绷带黑泥精：我想的那些名字都太差了，但是我前几天听到了别人对“它”的形容，我感觉很贴切。】
对方秒回，问他是什么形容。
【to绷带黑泥精：『城市幽灵』。】
【to绷带黑泥精：他用这个做了我的代号。】
这次对方沉默了很久。
【from绷带黑泥精：这个想法很有趣。】
小田切趁热打铁。
【to绷带黑泥精：那你帮我问问乱步先生的意见怎么样？】
对面问。
【from绷带黑泥精：好处是什么？】
【to绷带黑泥精：十斤螃蟹，够吗？】
小田切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存款，决定还是先从小的说起。
黑泥精试图讨价还价。
【from绷带黑泥精：二十斤。】
【to绷带黑泥精：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你不愿意做，我也可以明天自己给乱步先生发邮件。】
二十斤，也就是说他还可以再压价，小田切开始明晃晃的威胁对方。
【from绷带黑泥精：十五斤不能再少了！】
十五斤？送给侦探社的十五斤还可以考虑。
【to绷带黑泥精：成交。】
小田切愉快地打上了成交。
送给侦探社的十五斤，到黑泥精的嘴里还能剩下几斤，这他可就不知道了。
好好努力吧，太宰。
这边结束，他终于分得了心去看那边第二天也不用上课的高中生神明的邮件。
都怪黑泥精太讨人厌了，他不得不全副身心投入才能好好和他说话。
神明大人对他辞职的消息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说自己作为一个高中生应该保持优良的睡眠。
言下之意是他该睡觉了，别和他聊天了，这很影响他。
小田切想了想之前和这位第一次见面时聊到十点多，完全看得出，这只是神明大人嫌麻烦的借口。
他想了想回复他。
【to神明大人三号：小楠，我现在在池袋。】
【from神明大人三号：？？？】
没错，虽然神明大人无所不能，但是他，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死宅没错。
还是个只能玩烂游戏的死宅。
他太容易被剧透了。
但是池袋！这可是池袋！
最近有很多新游戏可以购买的池袋那边！
他来不及吐槽为什么小田切对他的称呼变得这么快，也来不及问他怎么会知道妈妈是怎么称呼他的。
他只来得及翻出想购买的游戏清单，然后发了一份给小田切。
池袋紧邻涩谷和新宿，这都是东京很有名的商业区，再加上最近都市怪谈增多，有关的二次创作也层出不穷。
这三块地方平时一般在工作日才会发售新品，而作为普通高中生的齐木楠雄一半受制于只够买咖啡果冻的零花钱，一半受制于不能在上课时跑出去瞬移买新品。
新品大多数都要排队，他的瞬移还有十分钟冷却时间，总之就是哪里哪里都凑不上，神明大人为此放弃了很多。
最重要的是——
【to神明大人三号：我会在这边待一段时间。】
小田切像是看出了他的顾忌，在下一条里表示自己还会在这里待两天。
【to神明大人三号：下周的新品我可以帮你带一部分，买下的当天晚上你来取就可以了，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神明大人。】
当天晚上？不，他一下课就会去取，那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已经全通结局，他被剧透的可能性会小很多。
齐木楠雄想了想，觉得比起『小楠』来说，还是『神明大人』听起来更中二更难以接受。
【from神明大人三号：我会攒钱还给你的。】
神明大人可是乖孩子呢。
小田切在柔软的床上翻了个身，回复道。
【to神明大人三号：不用啦，你可以当做是供奉嘛，供奉神明大人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齐木楠雄差点就被说服了。
【to神明大人三号：而且你还是个孩子，我可已经是社会上的大人了，要是想回报的话，不如帮我个忙？】
他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齐木楠雄已经习惯了被人拜托，在这其中，他的父母又是佼佼者。
他没有拒绝。
【from神明大人三号：好。】
【to神明大人三号：那就麻烦你啦，我想知道空助博士的联系方式。】
【from神明大人三号：你不是自己能查到吗？】
齐木楠雄不认为小田切手里会没有这些。
【to神明大人三号：怎么说，我认为如果是弟弟给出的联系方式的话，空助博士或许会友善一点？】
你想多了。
但齐木楠雄还是把空助的联系方式给了小田切。
让这两个家伙去纠缠吧，他只要去吃咖啡果冻就好。
齐木楠雄，是咖啡果冻之神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