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夜间散步
安室透看不懂，安室透大为困惑。
晚上八点，一个正常情况下人都不会睡觉的时间，他收到了小田切晴的邮件。
他甚至想不起来他们是什么时候交换邮件地址的，大概是那天约会的时候？反正他的邮箱里发件人确实写的是『小田切晴』。
是的没错，全名。
收到邮件的时候他正在和哈罗玩耍，因此是第一时间接收了邮件，虽然没太搞懂小田切的意思，但他还是回了一条。
【to小田切晴：我现在有时间。】
安室透＝波本这件事小田切又不是不知道，能简单说清的事他也没想长篇大论，把重点回应到位就可以了。
可惜对方显然不这么想。
他刚发出邮件，手机就又叮叮当当响起铃声。
【from小田切晴：吃夜宵吗？】
【from小田切晴：附带遛狗的那种？】
安室透完全清楚小田切知道哈罗的事是很普通的事，但他还是忍不住对情报人产生提防之心。
毕竟小田切晴的存在就是告诉他，这世界上还是有人能查出安室透的真实身份，公安的加密和过去资料的销毁并不能保证他的绝对安全。
即使理智告诉他小田切晴是特例中的特例，他还是忍不住会想还有没有第二个小田切晴。
于是他回复。
【to小田切晴：遛狗的话不能走太远，你可以来我家附近。】
然后得到回复。
【from小田切晴：ok，我到你家差不多刚好一个小时。】
看，就是这么可怕，小田切甚至不用询问他家住在哪里。
要是这样的人才能被他们收入体制里就好了。
只可惜理智告诉他，既然小田切甚至都没有加入横滨的官方组织，那也不可能加入他们的。
横滨官方，真没用。
某黑发社畜在加班中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继续工作。
既然答应了要去遛狗，安室提前先把要用到的东西用袋子装好放在玄关处，还为即将到来的客人准备了一杯水。
“哈罗！”
被他唤来的白色柴犬扑在他的脚边转圈，安室没忍住蹲下把撒娇的小可爱抱起来。
“最近都没能好好陪你玩，待会儿和我们一起出去要乖一点哦。”
没人知道小田切喜不喜欢小动物，要是给对方留下坏印象的话会很麻烦吧，在这个需要他们各方暗自争取情报贩子的档口。
不过既然小田切用这个做约他出门的借口的话，应该最起码应该不讨厌？
但愿吧。
小田切来得比安室想象中要快得多，这个时间，很有可能他是打了个车。
门铃响的时候哈罗比他要积极很多，他还没开门哈罗就趴在玄关等着他动作。
看来他最近是真的太忽略家里了，这间公寓一直在被监视，他也没有可以托付哈罗的人，只能请邻居在他离开的时候及时给哈罗补充食物，再多的也不能了。
安室透叹了口气给客人开门。
哈罗嗖的一下跳出去扑到来人怀里。
差点被小狗狗的冲力带倒的小田切晴晃了晃，低头就看见无辜的小狗狗在蹭他的裤脚。
“你家的狗狗还真是热情啊。”
小田切晴学着哈罗的样子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狗的主人看着这小没良心的，还是伸手拿上准备好的袋子。
“在走之前，先给这小没良心的牵好绳子，要是早点这么做就好了。”
小田切把哈罗从地上抱起来，为安室的动作提供方便。
他没听清安室透半真半假地抱怨。
“什么？”
“要是早点牵好绳，你也不至于差点被他扑倒不是吗？”
这简直就是在人身攻击。
小田切难以置信地从上到下扫了他一圈，然后放下哈罗从安室手里抽走牵引绳。
“走，我们赶紧离这家伙远一点。”
没想到这浓眉大眼的心里都是这么想他的。
他有这么不堪一击吗？
他明明，噢，和绿永将的械斗输掉了，他可能真的是很弱。
——但也不至于被小狗狗撞一下就不行了吧？
不行，他要带着这家伙的心肝小宝贝哈罗离家出走。
哈罗离家出走，他负责提供暂住地，他想好了，就在他家，说起来他们公寓允许养宠物吗？他不太清楚诶。
“你认识附近的路吗？”
后面锁好公寓门跟在他们身后的安室透发出致命一击。
小田切晴，ko。
小田切不是路痴，但这附近他确实是第一次来，如果是白天带着导航还好，在晚上昏暗的路灯下他还真不能保证能找到路。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直接坐出租车过来。
安室透身高腿长，没听到小田切后面的回复，就快走几步和人并肩。
这下一人牵着狗，一人带着其他遛狗时所需要的物品，倒是看起来和谐不少。
“好了，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不能在邮件里说吗？”
这时小田切已经缓过神来了。
“嗯？为什么叫你出来？当然是因为——”
他拖长语调的时候真的很讨厌。
安室透想。
“我想这么做咯。”
安室透告诉自己要忍耐。
这家伙到底有多任性他又不是没从部下那里听说——
他本来就没指望能从小田切嘴里听到正事。
不对，他想问的根本不是正事。
安室透看向小田切的侧脸，小田切也刚好看过来，歪歪头像是在问他怎么了。
他叹了口气。
安室透不清楚小田切本人知不知道。
但事实是小田切那双仿佛会流光的金色眼睛里对他的兴趣都要淌出来了，从第一面开始这家伙就没遮掩过某些本性。
而自他们上回差不多把心思挑明以后更是。
——无论是对安室透，还是波本，甚至是降谷零，小田切晴眼睛里有的只是一片赤诚。
这让他总有一种他可以使用美人计的错觉。
不过要是小田切真能被这个打动的话，他也不至于在里世界内威名赫赫了。
更别提现在他其实也有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在小田切之前，安室透是很确定自己只对女性感兴趣的，但从上次他没怎么挣扎就接受了小田切的邀约来看，他可能并不是对小田切无动于衷。
也是，只要提前排除掉性别因素，就外表来看，小田切晴虽然比他矮一点，但也远超日本男性的平均线，身高腿长身材比例一流，黑发雪肤，长相也绝对没人会说他不好，除了在穿搭方面可能差了一点之外，小田切简直就是完美情人。
就算是现在安室透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小田切的私服内搭都花花绿绿，明明外套和裤子鞋都搭得很好。
“你想问我的内搭为什么这么花里胡哨？”
安室透突然听见小田切问他。
小田切也很迷惑。
他们两个人出来没怎么聊天只是遛遛哈罗就算了，安室透怎么还一直盯着他的衣服看的。
他身上奇奇怪怪的只有花衬衫内搭，不用想也知道安室透都在思考些什么。
安室透僵硬了一下。
小田切也没想过能听到他回答。
“我的花衬衫是我爸妈从老家寄过来的——你这是什么眼神？情报贩子也不可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好吧！我当然有父母！”
“啊抱歉抱歉，我以为做你们这一行的，都不会和家里有联系了。”
就像他们一样。
“噢这个啊……如果是普通的情报人的话可能需要这么做吧，但是我已经厉害到没有人敢用家人威胁我了。”
这种小事小田切自然不介意为安室透揭秘。
“很久以前有个脑子不太好的组织这么做过，然后在他们成功前我就把能覆灭那个组织的消息透露给敌对组织了——嘭的一下，他们就跟着那个组织化为乌有了。”
安室透感到有些不适。
他被小田切话里话外展现出的对人命的轻视震慑到了。
小田切晴身上有种天真的残忍，他现在才注意到。
“也不用担心大型组织会这么做——能做到这份上的都是些聪明人，他们不会想得不偿失的。”
“得不偿失？”
安室透私以为如果能够控制小田切的话，应该没有组织会不心动才是。
“一个是横滨的地理位置特殊，我又刚好和两方的关系都不错……另一个就是我手上掌握着一个定时炸弓单，只要我家人有事，或者我出了什么问题，那些‘不小心’被我收集到的情报就会以他们绝对不想要的方式出现在网络上，如同附骨之疽一样，他们想清除也清除不掉。”
在安室透试图思索得出其他解决办法的时候，小田切又补充道。
“——除非这个世界上不再有网络这种东西，那我可没办法把这些信息都塞到人们的脑子里。”
他说话的语调很轻快，似乎真的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
但安室透没办法这么轻松的什么的都不考虑。
“所以他们不止不能对我下手，还得要好好保护我，好好保护我的家人——这样才能把利益最大化，也就是所谓的最优解。”
最优解这个词他是跟某些屑老板学来的，虽然他差一点也去了屑老板手下工作，但这不代表他就不能说屑老板是屑了。
“这可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安室透斟酌着用词，他没办法用他能想到的其他词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不错吧？要不要也来跟我干同一行？不过你好像本来工作性质就和我差不多诶。”
波本在组织里的强项本来就是情报收集，降谷零作为卧底的本职工作也是为公安部门窃取情报——这么一想他们好像确实做的是相似的工作。
“不用了。”
安室透对自己现在的状况很满意。
“说起来——要是我从图书馆辞职，你觉得怎么样？”
这话没头没尾的，安室透还是脑子转了个弯才想明白这是在问什么。
“你在想什么啊？就算是不在图书馆工作了，你也可以来波罗咖啡厅喝咖啡啊。”
更何况就算小田切晴没办法和安室透有联系，不是还有波本和降谷零吗？
这家伙过了一个周末而已怎么变得有傻乎乎的了。
对哦。
小田切这才想起来，他认识的不只是波罗咖啡厅的侍应生安室透，还是黑衣组织的波本，再深一点还有公安特殊部门的降谷零。
他干嘛要为区区一个安室透想这么多。
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小田切当即连夜宵也不吃了，直接和安室透告别。
“我走了。”
对人可以是这样的态度，对狗可不行。
于是小田切蹲下来和哈罗拉近距离。
“我要走啦，哈罗你要乖哦，我下次再来找你玩。”
跟哄孩子似的。
哈罗用舌头舔了舔小田切揉弄他毛绒绒的脑袋的掌心。
和这个他第一次见的大哥哥告别。
然后小田切当场用手机打了个出租车。
“你就这么走了？”
安室透：他失宠得猝不及防。
小田切在上车前最后看了他一眼。
“对啊，不行吗？”
他小田切晴有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