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初恋
大年初一这一整天祝景桥都忙着拜年,他倒没有很想去,但碍于父母的要求就不得不跟着。
不过他也这个年纪了,是得联络联络家里那些亲朋好友了。
他想着初二就回去见晏文庭了,结果没有直达航班到南林,他就只能再等一天。
晚上他和晏文庭在qq上聊起这件事时,才突然发现“榆”昨晚给他的回复信息。
最近过得怎么样?
祝景桥对着好友聊天框大脑宕机了一下,然后回了个:挺好的。
对方的头像是亮着的,没一会就回复了消息:是吗,我回京城了。
祝景桥又快速回对方:回来过年?
榆:没有,我离婚了就回来了。
祝景桥看到这条消息时,眉头随之皱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榆:有半年了,回来也有一个月了。
祝景桥脑子嗡嗡的,没一会儿对方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这两天有空一起吃个饭吧,让你看看我女儿。
祝景桥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又看,他回复一个“好”字过去时,手都是发抖的。
随后两人就很快定了时间地点,祝景桥答应晏文庭回去的时间就又拖了两天。
隔了一天后,祝景桥一早就起来洗澡打扮了,还特意喷了点味淡的香水出门。
去赴约的路上祝景桥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他紧张,紧张到握不紧方向盘。
当他走进约定的餐厅,一眼就看到了在等他的那个女人时,祝景桥定在原地愣了两秒钟。
她叫蒋静榆,也是祝景桥的初恋。
蒋静榆看到祝景桥来了,立马朝他招了招手:“这边。”
祝景桥两手握拳,快步走了过去,手心里全都是汗。
“我是不是迟到了。”祝景桥坐到对面说。
“没有,是我来早了。”蒋静榆摸了摸自己身侧女孩儿,“绵绵,叫叔叔。”
绑着两条辫子的三岁女童看了祝景桥一眼,怯怯的叫了声:“叔叔。”
“不好意思啊,我女儿比较怕生。”蒋静榆笑了笑。
祝景桥也笑了,“小孩怕生正常。”
“点菜吧,别干坐着。”
“你先吧。”祝景桥谦让说。
“我点过了,孩子饿了我就先点了一些,你点吧。”
祝景桥这才拿起菜单,“你怎么不帮我一块儿点了。”
“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蒋静榆说。
“跟以前一样。”祝景桥在菜单上勾了几个菜,“没什么变化。”
蒋静榆撩了撩头发,“几年不见了,你变化挺大的。”
“哪里。”
“成熟了。”
祝景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你是说我看起来老了吧。”
“怎么会。”蒋静榆把孩子抱到自己腿上,“我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跟前几年差不多一个样。”
祝景桥垂下眼帘,“别说我了,说说你吧。”
“我?”蒋静榆苦笑了笑,“我没什么可说,就你看到的这样。”
蒋静榆也不过二十七八岁,看着还是相当年轻漂亮的,并且大概是有了孩子的缘故,身上那股知性感更明显了。
对方那一颦一笑,现在在祝景桥看来,和他记忆里的那个女孩还是完全可以重合的。
祝景桥不敢直视对方多一眼,他垂眸问:“恕我多言,你和他为什么……离婚了。”
听到浅浅的一声叹息后,蒋静榆才笑着说:“日子久了发现不合适了,凑合不下去了。”
“孩子跟你?”
“嗯,交给他我不放心。”
祝景桥心里沉了下去,“做母亲很辛苦吧。”
“父亲母亲都一样。”蒋静榆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只要爱孩子都会辛苦。”
这时服务员过来上了两个菜,蒋静榆拿了个面包块给自己女儿。
祝景桥这时注意到对方袖子里的手臂到手背上有一条明显的肉疤,他皱眉问:“你的手怎么回事。”
“啊?”蒋静榆看了自己手一眼,“哦,之前的一点意外了。”
“看起来挺严重的,怎么弄的。”
“不小心被玻璃划了。”
然而这时女童却突然说:“是爸爸打的!”
蒋静榆连忙用一个草莓堵住了孩子的嘴,“别乱说话……”
然而祝景桥却觉得这就是事实了,他震惊问:“他还打你?!”
“没有。”蒋静榆立马将手藏到了桌子下,“孩子乱说的。”
“孩子没有亲眼看到怎么会乱说!”祝景桥说完发现自己有点激动了。
蒋静榆不敢看对方了,她假装继续喂孩子吃东西,风轻云淡道:“日久见人心,发现他脾气不好后,我就提了离婚。”
“他一个军委里的人,还他妈的动手打老婆?”祝景桥气得都不装了,“你就这样跟他过了三年?”
“他一开始不是这样的……”蒋静榆难堪极了,“他对我和孩子挺好的。”
“哪里好了?我就没听说过哪个男人打老婆还算好,你跟他离婚了你还替他说话?!”
蒋静榆无地自容了,若不是想在前任面前体面一点,谁会夸自己酒后家暴的前夫呢?
祝景桥光是想想都觉得简直肺都要炸了,且不说他和面前的女人相爱过,单单对方说个普通女性,光是被家暴这种事,听着就让人义愤填膺。
更何况对方是自己的六年初恋,受阻嫁为他人妻最后却被虐待,哪个男人听了受得了。
“都过去了,总之也离婚了,就不提了吧。”蒋静榆勉强的笑了笑,“吃饭吧,菜也上一些了。”
用餐期间,两人也谈了些近况,祝景桥提及了自己在南方发展种种,不过没提晏文庭那事。
蒋静榆也很有分寸,没多问什么,两人只聊近况不说从前也不说以后,气氛还是相当缓和的。
饭后他们在外边散了会儿步,恰巧路过儿童乐园,他们就又进去消磨了半个下午。
祝景桥自从在蒋静榆的话里捕捉到一些她过得不太如意的信息后,他心里就一直很不舒服,总觉得哪里隐隐作痛。
傍晚的时候,祝景桥提议一起吃个晚饭再回去,但被蒋静榆拒绝了,于是祝景桥只好把这对母女送回了家。
他回到家后把这件事想了又想,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祝景桥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箱子,箱子打开,里面有近百封信件,这都是他们上学那会儿蒋静榆写给他的,有一半还是他在外留学做样子时收到的跨国信件。
他从密密麻麻的信件里翻出一张照片,再次看到照片上的两个人时,他思绪都定住了。
照片里那两个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当时肯定也没想到他们最后会在一个恋爱自由的时代,因为家庭对权势的权衡而被分开。
照片的背面还有一排娟秀的字迹,他还记得蒋静榆当初是在什么场景下写的:
“祝景桥和蒋静榆要永远在一起。”
现在看来这是多么幼稚的话,可那时候他们是坚信不疑的。
蒋静榆嫁给他人为妻后,祝景桥消极至今,甚至是习性大变,他已经觉得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再对任何人动心。
直到……
祝景桥兜里的手机这时突然振动,他赶忙拿出来一看,是晏文庭来电话了。
这个电话宛如救星一样将祝景桥从混沌的情绪里拉了出来,他合上箱子将东西推回了原处,然后按下了电话接听。
“喂,怎么了宝贝?”
“没什么,就是……一天没联系你了,打电话问问。”
说是一天没联系,实际上是祝景桥自己都忘记回复了。
“哦,今天去见了个老朋友,忙一天忘记了。”祝景桥心虚道。
“这样啊,那今天累不累。”
“不累。”祝景桥躺到床上,“那你呢,今天都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就在家坐着。”
祝景桥想到了对方的脸,表情也柔和了许多,“是不是想我了?”
晏文庭没有犹豫的说了个“想”。
“我很快就回去了,再等我一会儿。”祝景桥心里逐渐平静了下来,“到时候给你看个够。”
晏文庭轻松的笑了笑,反问对方:“那景哥想我了吗?”
“想啊,想得不行,恨不得现在你就在我床上呢。”
“我只能在你床上啊?”
祝景桥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是,是我现在正躺着呢,那可不就是希望你在我床上吗。”
“你这么早就躺了吗?”
“也不是,刚刚回来,有点累了就躺会儿,待会还得下去吃饭。”
“对了,景哥,还有一件事。”
“嗯?什么事。”
晏文庭这头顿了一下,然后才说:“你有个皮夹掉进床头柜旁边的床缝里了,我打开看了,里面有一张卡,你不带在身上没问题吗。”
“哦,那个啊,那个钱包不用了,卡也不用了,我随手放那的,可能不小心掉下去了。”祝景桥说。
“景哥……”
“怎么了。”
晏文庭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犹豫,“那你钱夹里那张照片是……”
“什么照片。”
“夹在银行卡后面的照片,你和一个女孩的照片……”
祝景桥浑身血液在这一刻都凉了下去,他怎么忘了钱包里还有自己和蒋静榆的合照!
“那个是我大姐,我挺久之前就放进去了,换钱夹的时候忘记换过来了。”祝景桥故作冷静道。
好在那张照片两人就单单站在一块儿而已,说是姐弟,应该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哦,这样啊。”晏文庭好像松了口气,“你姐姐也好漂亮啊。”
祝景桥心虚的笑了笑,“是吗,我和她像得不怎么像,她就比我大两岁。”
“看不出来呢,景哥你照片里这个时候是不是还在上中学呢?”
“啊,对,还在上高中。”
“看着和现在没多大变化呢。”
祝景桥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他赶忙岔开话题,“对了宝贝儿,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过去。”
“我没什么想要的。”晏文庭说。
“真的没有?”
“要是有,我只想要你。”
祝景桥心里不知为何吊起了一口气,“我早都是你的了,想要还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