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能让我亲一下吗
下了第一趟航班后,两人很快就上了第二趟航班。
不过第二趟航班配有小食,祝景桥拆开盒子看了一眼就放下了。
“你不吃吗。”晏文庭问。
“我不爱吃这些东西。”
晏文庭不讲究吃的,他撕开一个三明治的保鲜膜就吃了起来,“还是吃一点吧,饿了怎么办。”
“饿了再说,你饿就多吃点,不够把我的也吃了。”祝景桥拿起飞机配的酸奶,拆开吸管给对方插好放到手边。
晏文庭确实饿了,他捧着三明治宛如松鼠吃食一样腮帮鼓囊囊的,“等到拉沙后,你可以去吃牦牛火锅,你应该会喜欢吃的。”
“好啊,到时候你请我呗。”祝景桥戳了戳对方的腮帮道。
晏文庭想了想自己身上可怜的家当,然后点了点头:“可以的。”
“来,再吃一个。”
祝景桥看对方手里的东西快吃完了,又把自己那份拆了递给对方。
晏文庭接过去后又递了回去,“你也吃吧。”
“我真不饿。”
“一人一半。”
祝景桥想了想,“那也行。”
于是晏文庭就把三明治分成了两半,祝景桥也才肯吃下去。
还有最后半小时航程,飞机突然颠簸了两下,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晏文庭吓了一大跳。
祝景桥赶忙握住对方的手安慰说:“应该是遇到气流了,没事的,别怕。”
“我们不会掉下去吧。”晏文庭提心吊胆道。
“不会的,别怕。”
这时广播里传来飞机遇到强气流的播报声,飞机也渐渐恢复了平稳。
这时晏文庭悄悄的从对方手掌心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不好意思的继续看窗外的夜景了。
祝景桥笑了笑,没说什么。
飞机顺利落地后,两人就坐上了直达拉沙市区的大巴车,又周折了一个小时。
到市区时天已经大亮了,街道上随处可见转着经筒的当地居民,熙熙攘攘的城市热闹起来了。
去往医院的路上,晏文庭突然想起件事来:“你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吗?”
“高反吗?还好吧,拉沙这里海拔也就三千多吧,我没什么感觉。”祝景桥说。
“要是有不舒服,你得马上说,不然感冒了什么会很严重的。”
“我知道,我来过几次,别担心。”祝景桥和颜道。
到医院后,祝景桥就以朋友的身份见到了晏文庭的前大嫂和侄子。
大嫂是个朴实的当地人,不会说汉语,但她用了很热情的肢体语言对祝景桥的到来表示很欢迎。
侄子上过学,会说标准的普通话,他看到自己叔叔带着朋友来了,也艰难的露出了笑脸,这也是祝景桥为数不多的近距离看到白血病病人。
十三岁的小男孩,头发全没了,浑身上下瘦骨如柴,整个人得宛如一根石灰抹的竹竿,苍白得不像个活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气了。
祝景桥和病人说了几句关心话后就退出去了,晏文庭让他自己先去找地方休息吃饭什么的,他要在这里待很久就不方便照应祝景桥了。
祝景桥没什么异议,就先出去了。
晚上的时候祝景桥又来了,来接晏文庭出去吃饭住宿的。
“过两天就出院?”祝景桥边说边往火锅里下了半碟肉卷。
晏文庭眼眶更肿了,他胃口缺缺的嚼着东西说:“嗯,医院这边是这么说的。”
“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没办法。”
……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出院前一天晚上的凌晨,晏文庭的侄子安然离世了。
尽管每个人都做好了面对巨大痛苦的准备,可是现实真正降临下来时,所有人还是被击垮了。
祝景桥跟他们一家人语言不通,也说不上什么话,不过他租了辆车,主动承担将这一家人送回了家。
晏文庭大嫂改嫁的一家住在日客则的某一小乡镇上,整个镇子不到二十户人家,镇子四面环绕着没有一丝植被的高山。
到家后次日,大嫂一家人就忙活起了逝者的下葬仪式,由于逝者年纪尚小,葬礼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流程和仪式,并且选择了比较简单的土葬。
这边出殡前都要请憎人念经以超度亡灵,丧葬结束后,四十九日之内每逢七要做佛事,俗称“七期荐亡”。
不过晏文庭只在这里呆了两天,毕竟他多少也算半个外人了,其次就是祝景桥身体似乎不太舒服,他不想让对方继续留在这了。
日客则地区海拔都是四千多米,祝景桥待久了或多或少都有些头疼,但他也没说什么,可两人乘车往返拉沙时,祝景桥还是不得不在一个有诊所的小镇停车下来了。
看到祝景桥一副风吹就要倒了的样子,晏文庭急得快哭了。
好在祝景桥没什么大事,躺在病床上吸了一个多小时的氧后,泛紫的嘴唇就渐渐恢复了红润。
而他躺病床吸氧全程一直抓着晏文庭的手,晏文庭也没松开,一直紧守旁边。
直到有医护人员送了个水壶进来,晏文庭才松开他的手。
“这个参茶是抗高反的,你喝一点。”
祝景桥从晏文庭手里接过一次性水杯,“苦不苦?”
“不苦。”
祝景桥刚好口也渴了,便一口气喝完了,“你要不要也吸点。”
“哪有当地人吸氧的。”晏文庭接过空杯子又给对方倒了一杯放在桌子上,“你感觉好点了吗。”
祝景桥把鼻孔前的氧气管挪出来一点,“好多了,头不疼了。”
“要不休息一晚再走吧,你这样开车很危险的。”
“你请的假期不是快到了吗,再拖赶不及了。”
晏文庭摇了摇头,“再补假就好了,你出事了,我罪过就大了。”
“我能出什么事啊,我生龙活虎的。”祝景桥翻过身侧躺看着对方,“你好点了吗。”
“我?”晏文庭说,“我没什么事啊。”
祝景桥捏住了对方袖子一角,“我说你心里,现在好受些好了吗。”
“好不好都那样了,都是个过程而已。”晏文庭干涩的笑了笑。
“德吉转世肯定会很健康幸福的,他是个好孩子。”
“我也觉得。”
两人相视了片刻后,晏文庭又说:“这几天辛苦了,陪我跑了这么远,还害你躺病床了。”
“不辛苦,我很乐意。”祝景桥用自己的手背碰了碰对方的手背,“我就是昨晚没睡好今天才这样的,不关你的事。”
“你昨晚陪大嫂去山上诵经了吧。”晏文庭回避开对方炙热的目光说。
“嗯,挺这让我触动的。”
“你怎么不叫我一起。”
“你好不容易睡着了,我不忍心。”
手又被握住了,晏文庭心里猛烈的颤了一下后,他喃喃道:“要是这一路没有诊所医院,你真出事了,我都不敢想象后果……”
“你在担心我吗。”祝景桥笑意盈盈的看着对方别扭的脸。
晏文庭缓缓的点下了头,“你那么金贵,出事了我哪里负责得起。”
“那我不金贵你就不负责了?”
“什么话,负责又不是金不金贵的问题。”
祝景桥握着对方的手晃了晃,“那我现在不舒服,需要你对我负责了。”
“你哪里不舒服?”晏文庭紧张问。
祝景桥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说道:“我心跳好像变慢了,你能让我亲一下缓解缓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