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你记起来了吗
豹子脸涨得通红。
他们一帮人中，只有刘文山和青梅后来上过大学，也只有青梅是一个女生。
来蓉城后，唯独青梅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在蓉城立足。
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是靠着刘文山的关照和关系。
这些年，刘文山实际上还是担负着老大的职责。
因此，他交代的事情，伙伴们也把它办得妥妥的。
豹子想到刘文山和夏鹿已经离婚的事实，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我说，老大，要不，你就跟青梅得了。那丫头什么心思，大伙儿都知道。我们也别费那么多劲了。”
豹子本来想说皆大欢喜的，可他毕竟文化程度不高，他只听过这个词，要叫他用，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只好使劲挠挠头继续道，“大家都高兴不是吗？”
刘文山脸上立马阴云密布，狠狠地瞪着豹子骂道，“滚！再胡说八道，你就滚去工地！”
豹子吓得浑身一哆嗦，缩着脖子，好久没看见老大发这么大火了。
哎……夏鹿那女人，依旧是他的死穴。
既然那么在意，又怎么会搞到离婚的地步？还让她跟别人结了婚。
这都是什么破事？！文化人的世界搞不懂，搞不懂！
刘文山瞥了豹子一眼，看见他一脸便秘的表情，阴仄仄地说，
“你要是不服气，那你就跟虎子换。你那个破店几个月运营指标都不达标了。”
豹子一惊，立马反对道，
“老大，那哪行啊？青虎在工地上很多年了，他的人脉比我广，很多事情交给他办比我方便。再说……”
豹子说着贼兮兮地笑了几声，刘文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豹子继续道，“再说我跟丁一山那家伙正斗得快活呐。老大，我跟你说，他店里刚进了一个妞，长得可正点了。”
刘文山看着豹子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鄙视地骂道，“出息！”
两人不一会儿消失在街角。
当晚，夏鹿再一次被推上热搜。
这一次大家讨论的是夏鹿怎么那么好命呢？
同时被两个那么深情的男人爱慕。
一个年少暗恋，一个年少相守。
除了夏鹿的感情，网民们也在深刻人肉秦琛。
夏鹿和秦琛回到别墅后，秦琛就一头钻进了书房，电话和视频会议就没中断过。
夏鹿知道，舆情大似天，他在忙着处理各种媒体的负面消息。
直到晚上十一点，书房的门依旧关着。
夏鹿本来想先睡了。可想想这样有点太不近人情，这事本来就是她引起的。
如果不是她，秦琛没必要搅和到这一场混乱中。
她再迟钝，也知道，今天这些事情是刘文山作的幺蛾子。
她想了想，还是去厨房炖了一点银耳梨子汤。
这些天秋干气燥，好好的人都能上火，何况还有一大堆糟心事。
估计秦琛的日子不好过。
熬完银耳梨子汤出来，书房的门依旧关着。
夏鹿轻轻敲了敲门。
没想到门应声而开。
秦琛戴着黑框眼镜站在门边，看见她，也是一脸错愕。
“你怎么还没睡？”
夏鹿抬了抬手里的碗，“天气燥热，我给你熬了点下火的银耳梨子汤。”
秦琛双手接过，领头往书房里走，边走边说，“进来。”
夏鹿只好跟着他一起往里走。
秦琛的书房，夏鹿很少进来。
桃木色的书架上放满了书，简直就是一座小型的图书馆。
只是书房够大，除去一圈的书架，南边靠阳的地方还有一个老板桌，前面放着两把同色的椅子。
北面放着一张懒人沙发，灯光下，褐色的沙发皮锃亮。
看得出来，那张懒人沙发才是主人的最爱。
沙发头上有一盏别致的落地台灯，估计主人经常半躺在那里看书。
秦琛直接走到书桌椅子边，把碗放在桌上，抬头跟夏鹿说，“你也来坐一会，既然你不困，我也有话跟你说。”
夏鹿咬着嘴唇，依言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书桌很大，可夏鹿还是觉得眼神有些无处安放。
今天在公司现场的一幕，像放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回放。
她和秦琛真是一言难尽……
原本，她以为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相互合作罢了。
他需要一段虚假的婚姻应付秦家长辈。
她需要一段形同虚设的婚姻疗愈伤口，再临时找个落脚处。
可没想到……
可没想到，秦琛居然暗恋了她十年。
十年啊。
那时候，她才十三岁，他才十六岁吧。
都说没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暗恋……
她经历过，她自然知道其中的滋味。
这些年她追着刘文山身后跑，刘文山虽然对她不够热络，但好歹没有拒绝过她。
他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也会陪着她疯闹疯玩。
可秦琛他……
那样一段没有任何回应的感情，他是如何坚持到现在的？
夏鹿怔怔地看着他。
秦琛低头把一碗汤喝得干干净净，他喝汤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偶尔勺子和碗碰撞的声音。
正在神游的夏鹿突然看见秦琛猛一抬头，四目相对。
夏鹿愣住了，有种偷看被抓包的尴尬。
秦琛咧咧嘴角，轻声道，“秦太太这爱悄悄打量人的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
夏鹿尴尬地站起来，装作好奇地左右看看说，“你这书房真大，这些书你都看过了吗？”
秦琛迈开长腿，绕过桌子走到她的身边，把她拉着走到懒人沙发边，引导着她坐下，然后，他自己在她对面的脚蹬上也坐下。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
夏鹿低着头，咬了咬嘴唇，轻声说，“对不起。”
秦琛伸出手，用一根手指头轻轻扶着她的下巴抬起，“秦太太为什么跟我道歉？”
“我……”夏鹿一双好看的杏仁眼里写满了内疚和歉意，“我没想到你对我……”
夏鹿贝齿又咬上胭脂般的红唇，“如果知道这样，我不会轻易答应你。”
“为什么？”秦琛低哑着声音问。
“这样对你不公平。”
秦琛星光般的眸子紧紧注视着她，半晌后，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鹿，我一点也不遗憾没有在最好的时光里遇见你。因为遇见你之后最好的时光才开始。”
“哪怕你不在我身边，但我一想到你跟我还在同一个世间，我就有生活下去的勇气和渴望。”
“老天让我在雨巷里再度遇见你，那是它对我的恩赐和恩惠。我对它充满了感恩和感念。”
“可是我……”
夏鹿想说，可是我已经不是一个完璧之身，我已经跟别人好过，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这样的人不配，也没有资格拥有你这样深情的爱恋。
你这样优秀，适合更美丽的姑娘，适合更美丽的爱情。
可夏鹿还没说完，秦琛用一根手指轻轻覆盖在她的唇上。
冰冷的手指像是一根冰覆盖上热烘烘的蒸锅。
夏鹿不自觉地打一个冷颤。
这人的手怎么这么凉？
秦琛继续道，“小鹿，你知道吗？这世间，好的爱情是你通过一个人看到了整个世界。坏的爱情是你为了一个人舍弃世界。”
“这些年，虽然你不在我身边，可一想到你，一想到你岁月静好地在另一个地方生活着，我就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对什么生命的追求。”
“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不管走到哪，我都想像着，你跟我在一起，我们一起看好看的，吃好吃的，体验没体验过的生活。”
说着，他情不自禁地把夏鹿的双手拿起放在他的脸上。
不仅他的手指，连他的脸也是凉凉的。
与他体凉不同，夏鹿浑身热烘烘的，连手指也是热的。
秦琛贪恋地把她的双手在脸上摩擦半晌，低哑着问，“小鹿，我这是在做梦吗？”
一瞬间，像是有一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夏鹿的心脏上。
刹那间，连四肢百骸都是巨麻。
夏鹿颤抖着双手把秦琛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腿上，也哑着声音道，
“阿琛，我答应你，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好好爱你。我不能保证我立马会爱上你，但我一定会努力。”
人的过往经历大概都是丢在大脑深海里的。
一旦有个恰当的由头，轻轻一拽，就会把记忆碎片从脑海里拽出。
不知道为什么，刹那间，夏鹿记得小时候，有个老太太喊秦琛叫阿琛。
夏鹿想，那大概就是秦琛当年寄养家的亲戚吧。
果然，夏鹿话一刚落，秦琛浑身一抖，不可思议地抬头，仰头热烈地看向她，犹疑着问，“小鹿，你记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