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他更坚定了自己之前的打算
刘家祠堂内灯火通明，一列列乌黑的牌位井然有序地陈列在中堂之上。
牌位之下摆放着两个团蒲，宛如两个忠诚的卫兵。
右边放着两把座椅，刘国财和王桂芝端坐其上。
他们看见刘文山走近，王桂芝啊啊啊叫着想讲话，可惜她的嗓子依旧发不出声音，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刘国财低声呵斥她一句，“闭嘴。”
王桂芝只好偃旗息鼓。
刘文山皱着眉头问，“妈，你嗓子怎么了？”
刘国财面沉似水，眼神中带着警告看了王桂芝一眼，扭头对刘文山沉声道，“你跪下！”
刘文山嘴角微撇，露出一抹不屑，“又来这套！”
“你如果不想在列祖列宗面前丢脸，你就可以不跪！”刘国财声音愈发冰冷。
刘文山嘴角抽了抽，心中暗道，你干得给祖宗丢脸的事情不比我少，我有何惧？
从面前一排排森然的牌位便可得知，刘家一直都是名门望族，祖上也出过不少大官。
只可惜，自刘文山爷爷那辈起，刘家就被打成黑五类，从此衰败。
到了刘国财，他成了黑五类的孩子，不仅日子难过，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刘国财一心想要光宗耀祖，重振刘家昔日辉煌，于是在镇上拼命折腾，可惜除了得到一个“刘霸天”的恶名，让人对刘家畏惧有加外，并无太大成效。
到了刘文山这一代，他们兄弟三人，除了他，两个哥哥虽美其名曰做企业，实则仍在坑蒙拐骗，开皮包公司。
若他再不努力，刘家真的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
任何家族的原始积累都伴随着血腥罪恶的历史。刘家若想东山再起，只能依靠他。此时，他更加坚定了自己原有的计划。
刘文山紧紧地咬着牙关，直挺挺地在团蒲上跪下，王桂芝看得心头一跳，刚想替儿子说几句话，却又被刘国财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得乖乖闭上了嘴。
刘国财看着刘文山，气不打一处来，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跪列祖列宗吗？”
刘文山梗着脖子，倔强地说，“因为我和夏鹿离婚。”
刘国财猛地站起来，上前一步，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你小子总算还有点脑子。你要是早点醒悟，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想当初，夏丫头像只小尾巴一样黏着你，那是你小子的福气。也是我们老刘家祖上积德冒烟的机会，谁知道你小子一声不吭地就把婚给离了！”
刘文山仰头快速扫了一眼王桂芝。
后者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
刘文山不服气地怼道，“你们当初让我顺着鹿鹿，跟她结婚，但你们也没说为什么。我以为她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野种。我刘文山再差也不想娶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
刘国财上去又是一脚，气狠狠地骂道，“夏丫头有才有貌，配你绰绰有余。你有什么资格嫌弃她？”
刘文山愤怒地扭头吼道，“你要是早点告诉我，鹿鹿亲爹是厉害的大人物，我能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吗？”
“你他妈的还来劲了是吧？”刘国财又想上脚去踹，被王桂芝死死抱住。
刘国财脖子伸得老长，继续骂道：“这么多年夏丫头哪里对不起你？她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你屁股后面伺候你那么多年，你难道说对她一点感情没有？是块石头也该焐热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王桂芝见刘国财越骂越过分，嗷嗷叫着乱指画，指指自己肚子又指指自己脑袋。
刘国财明白王桂芝的意思，顺手啪地一巴掌甩了过去，恶狠狠地骂道，“都是你这个臭娘们添油加醋造的孽，你一直嫌弃夏丫头不生孩子。你看看她转头嫁给吴老太的外孙，不是立马怀孕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刘文山一下从团浦上蹿起来，挡在王桂芝的面前，朝刘国财低吼道，“你难道是质疑你儿子生孩子的能力？这些年，我他妈的就没碰过夏鹿！”
“你”刘国财气得颤抖着手指指着儿子，“你她妈确实是有病！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放身边居然不动情。难道我刘家还真出了一个古代的什么王什么下惠？”
刘文山气得胸口都开始发闷，他朝刘国财低吼道，“古代那人叫柳下惠，不是什么王下惠。”
刘国财大手一挥，“我管他叫什么下惠。我就说，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毛病？”
刘文山低吼道，“如果你看一个女人，从她差不多光屁股时候就看起，你能对她有感觉吗？”
“那你现在还他妈的对她死缠干什么？她亲老子是谁关你屁事？”刘国财恨不得揍死这个混蛋。
刘文山看了一眼列祖列宗的牌位，咬了咬牙板沉声道，“我现在对她有感觉了。”
刘国财嘁了一声，冷声道，“我不管你小子打什么主意，但你要是敢动夏丫头一根汗毛，老子就弄死你！”
王桂芝一听，嚎叫着扑向刘国财，对她拳打脚踢。
刘国财正想给她一巴掌，被刘文山直接攥住他的手腕，冷冷地说，“我不管你怎么想念那个死人，但我劝你最好不要太过分。我妈怎么说，也给你生了三个儿子。”
王桂芝一听，哭着扑向儿子怀里，嚎啕不已。
刘国财放下手，转身背对着他们，幽幽叹口气道，
“儿子，你将来就会明白，如果你真爱一个人，是不会要求她什么的。你只会单纯地希望她好罢了。”
他刚一说完，王桂芝又哭叫着想要扑上去打他，被刘文山一把拦腰抱住。
刘国财背对着他们，摆摆手，无力地说，“走吧，你们都走吧。别让列祖列宗看见我们不成体统的样子。我已经够对不起他们的了。”
“啊”王桂芝还想叫喊，被刘文山一把捂住嘴，半抱着带出祠堂。
他知道，这一走，父亲和母亲之间的裂痕只会越来越大，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关系。
他们之间怕是装都懒得装了吧。
刘文山把王桂芝送回房间，正准备走。
王桂芝拽住他的手示意他稍等。
刘文山疑惑地看着她。
王桂芝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找出一截铅笔头和废纸。
她废了半天劲写了歪歪扭扭的一大段话：
儿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妈妈支持你。是妈妈对不起你。以前是我做错了，我不该把个人怨恨撒到夏鹿身上，影响了你对她的感情。虽然我对夏迎雪痛恨至死，但她比我命好，她的女儿夏鹿确实是个好姑娘，是妈妈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饶是刘文山阴冷铁血，看完字条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咬紧牙关，半晌后，他轻声道，“妈，你放心，我会把她抢回来的。不管他是谁的女儿。这一次，我只要她。”
王桂芝闻言，又匆匆忙忙在破纸的背面写道：不，儿子。女人都是重感情的，你不仅要她的人，也要她的心。她亲爹不管是谁，都应该是很厉害的人。搞定了她，我们刘家就能翻身了。
刘文山目光复杂地看了王桂芝一会，轻声道，“知道了，妈。我会努力的。你和爸”
王桂芝萧索地摇摇头，不大的破纸片已经写得满满当当，只留下边角一点点空白。
她拿起笔，又简短地写道：我们就这样了，别担心我们。
刘文山点点头，猛地抱了王桂芝一会，又骤然松开，转身大踏步地消失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