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教育
外网人员的营帐之中。
新日、叶雯婷、小胖子袁圆，以及作为文职人员的周锐，正分散坐在营帐边缘。
他们头顶的临时吊灯，照得营帐异常通明，然而此刻的气氛却如身处黑暗深海一般，钳制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
周锐见气氛如此压抑，主动站起来问道：
“各位喝茶吗？”
然而所有人几乎同一时刻都做出了摇头的动作。
周锐尴尬地坐了回去，营帐再次陷入到了静默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
营帐外响起了“哒哒哒”、有些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一次行动的总指挥李天昊。
李天昊阴沉着脸扫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叶雯婷的脸上，说道：
“叶雯婷，过来一下。”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新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在得到后者的回应后，他没有多做停留，率先离开了营帐。
对于李天昊会来叫自己，叶雯婷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她缓缓站起身来，走出了营帐。
营帐之外。
叶雯婷看着站在营帐门口等自己的李天昊，缓缓说道：
“走吧。”
她知道李天昊为什么会来叫自己，多半是汇报的事。
李天昊微微颔首，沉着脸色走向了内网人员的营帐。
“李组长。”
叶雯婷来到了李天昊的身旁。
“怎么了？”
“听钱齐他们说，田间追随者的信息，你是故意不告诉我们的？”
李天昊突然停了下来，叶雯婷也急忙驻足。
李天昊看着叶雯婷，后者同样看着他，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四目相对了一会儿，李天昊才叹了口气，率先开口道：
“这一次确实是我的失职，很多事情都没有做到位。”
听到李天昊这一席话之后，叶雯婷心中有了决断，从前者的眼中她知道，外网遭遇伏击的事，问题肯定不全出在李天昊这里，多半和钱齐他们三人有关。
只不过他们三人此刻神智失常，想要问出点什么显然已经不太现实，所以这次行动损失的主要责任，多半会落在李天昊的肩膀上，谁让他是总指挥呢。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内网人员的营帐。
走进营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个人，不是钱齐几人还能是谁呢？此刻的三人，目光无神、整整齐齐地躺在营帐的正中央位置，看上去就像是尸体一般，有些渗人。
叶雯婷看着三人，不禁喃喃细语道：
“这就是直视神明的后果吗？”
这是她在布莱恩那里听说的，直视其的那块白布，将会被拉进另一片空间，亲临那个家伙。
虽然当时布莱恩没有明说那个家伙是什么东西，但直到叶雯婷直视“深渊”先生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钱齐三人直视的东西，多半也是个神明。
至于新日为什么没事，叶雯婷将原因归结到了前者的另一层身份上面，那便是深渊先生的眷者。
深渊先生曾说，太阳是祂最忠诚的眷者，所以那时候多半是深渊先生出手帮了新日，这才让其幸免于难。
就在叶雯婷思忖的这段时间，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这就是叶雯婷，外网行动组的小队长？”
叶雯婷闻声看去，是坐在营帐尽头的另一个内网人员陈莉莉，在她的前面两三米位置，还放着一张小桌子。
“真幸运。”陈莉莉看着叶雯婷，轻笑着。
陈莉莉这句话的潜在意思，其实是说新日被分到了叶雯婷的小队，这才致使后者侥幸活了下来。
当然这一层意思叶雯婷显然没有理解，在她看来那更像是在嘲讽，所以她并没有理会陈莉莉。
李天昊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适时插话道：
“好了，上头说十分钟开始线上会议，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叶雯婷，你坐那边。”
说着，他指了指陈莉莉旁边隔着一个座椅的位置。
叶雯婷没有客气，走到那个座位坐了下去。
就在她刚刚坐下之时。
嗡嗡嗡——
李天昊口袋中的手机发出了一阵震动，显然是有电话打了进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
“都坐好了！”
说完，他一阵操作过后，将手机放在叶雯婷和陈莉莉面前的小桌子上，随后走到她们二人中间的位置坐下。
他刚刚坐下，下一秒手机便投出了全息投影。
那是一张会议桌，会议桌周围零零星星坐着几个人。
其中坐在上首位置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身材略显臃肿的男人。
“副局长，各位领导！”
李天昊恭敬地说道，刚说完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聂教授不在吗？”
他之所以这么问，自然是因为聂教授的地位很高，这么大的事情、这么重要的线上会议，他不在场难免有些说不过去。
戴着金丝眼镜的陈副局长扶着会议桌，脸上表情肃穆：
“这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所以暂时不在。”
“更重要的事情！？”
李天昊三人诧异，有什么事情比他们这次伤亡惨重的情况更加重要？
“好了，我们直奔主题吧。”陈副局长打断了几人的思绪。
“好的。”
李天昊应了一声，随后他便说起了这次的行动过程，某些说不到位的地方，则是由叶雯婷在旁补充。
良久。
“这次行动，信息量真多呀，神明，寄宿物……没想到鹰国竟然已经开始沟通诡异存在了！”
陈副局长一边说着，一边反复叩击着会议桌的桌面，微微思忖过后，才面容严肃地说道：
“这一次鹰国的田间追随者显然是有备而来，伤亡这么大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李天昊，你作为总指挥，却没有根据现场情况统筹安排，这是你的失职。”
李天昊听了这番话，只是轻轻点头，没有说话，显然他已经做好了被处罚的准备。
“现在我以副局长的身份，免除你内网人员的身份，并把你调派到外网，你有意见吗？”
“我没有……”
李天昊刚想说没意见，在旁一直没有发声的陈莉莉却突然开口道：
“老陈……副局长，这个惩罚是不是有点太重了？”
“重？”陈副局长推了推镜框，沉声道，“对于45个外网人员，以及3个内网人员，这算重吗？”
“可是，那45人都是普通人呀？而且我这三个同事，也只是处于呆滞状态，说不好以后会好呢。”陈莉莉反驳。
她这话刚刚说完，会议室中的陈副局长脸色更加阴沉。
随即只听“啪”的一声，向来以随和著称的陈副局长，猛地拍桌而起，怒斥道：
“陈莉莉，你这是什么话？
“45个普通人就不是人吗？！
“他们就没有家人吗？！
“他们家人就不伤心吗？
“你跟你妈这些年都学了什么？就学会了蔑视人命吗？！
“我告诉你，我派你过去不是为了让你镀金的，是为了让你看看作战在前线的都是什么人？对，他们是普通人，但他们也有家庭，他们也有老婆孩子、爸爸妈妈，这些不是只有你有，你知道吗陈莉莉？！
“别以为自己是非凡者，就可以高人一等了，我告诉你陈莉莉，如果没有你眼中的这些普通人在保家卫国，你根本成长不起来！
“他们是普通人，但他们也是我们的英雄，英雄不可以被蔑视，也不应该被蔑视！”
陈副局长这一顿发飙式的教育，再蠢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绝对不止上下级关系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