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邪能入体
洞府门外。
张远身躯僵硬，闭口不言，生怕惊扰南宫遮月。
同时，也在心里一阵打鼓——
难道说，石板的秘密就要被南宫遮月发现了？
看着南宫遮月那张近在咫尺，俏美绝伦的脸，与记忆中灵湖道院仙子榜的某幅人像逐渐重合。
但此刻，张远却无暇欣赏，一颗心已然提到嗓子眼！
“张远。”
“你时日无多了……”
忽然间，南宫遮月吐出这句话，玉手缓缓收了回去。
此话一出，张远瞳孔顷刻间发生地震！
“还请教习明示，弟子听不明白。”张远深呼吸一口气，面色肃然的道。
南宫遮月淡淡道：“你体内受邪能侵蚀过，寿基大损，活不过十八岁……”
“你今年的骨龄是十五，也就是说，留给你的时间，只剩三年。”
“敢问南宫教习，邪能是为何物？”
南宫遮月解释道：“简单说，邪能便是妖魔之力。”
话音刚落。
张远沉思少许，随后恍然。
“一年之前，弟子林中砍柴，曾遇妖魔，蛇头人身，布满青灰鳞片。可不知为何侥幸活了下来，但回家之后便大病一场，个把月才缓过来……”
这句话里，九分真掺一分假。
实际上，真正的张远早就受妖魔所害，魂归西天了。
“蛇头人身，青灰鳞片……”
“看来十有八九，是青鳞魔。”
“青鳞魔以寿基为食，你能捡回一条命，估计是背后有人在追杀它，仓促间只吸了你部分寿基。”
“原来那只妖魔，叫做青鳞魔吗……”张远喃喃道。
“若是一开始便动用回春符，清除体内的邪能，治愈伤势，倒是无碍。可惜，拖到现在……”
南宫遮月摇摇头，意思很清楚，她也没办法。
“实际上，你早就应该死了，是因为练武的原因，气血汹涌，产生内壮，反哺寿基，才勉强给你续了三年命。”
张远握紧拳头，眼神愈发阴沉。
他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尚未好好欣赏过这片壮阔河山，还没学会御剑飞行，还没收服一只碧玉灵鹤，还没替两老养老送终，还没……
叫他化作大地黄泥。
如何能甘心！？
张远紧咬牙根，强迫自己冷静。
还有三年，又不是现在就死。
一定有回旋的余地。
“敢问南宫教习，难道道院里面，没有清除邪能，或者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吗？”
“自然是有的……”
南宫遮月点头。
“只是，经过一年时间，邪能已经侵入你的五脏六腑，侵入你的骨髓，与你身体形成共生。若是强行拔除邪能，别说三年，三个呼吸你都活不下来。”
“至于延寿之法，最常见的便是各种灵药……”
“只不过，你需要清楚，这些灵药对修士有效，对妖魔同样有效，灵药化作生机，在哺育你寿基的同时，也会哺育你体内的邪能。”
“邪能越强，寿命越短。”
“说不定，服下延寿秘药，还会更快促进你死亡。”
听闻此言，张远满心不甘，通过道院考核的喜悦，早已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重阴云。
“难道……真的没办法吗？”
南宫遮月道：“道院之内，能解决你体内问题的人，估计不超过三个。这三个，你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
“院长常年闭关，冲击出窍境界；太上在游历红尘，不见踪影；水龙大泽里的黑水真君，每隔十年才会醒来一次……”
“所以，为师也爱莫能助。”
张远低垂着头，一阵沉默。
不算长的指甲，深深没入掌心内，血不断顺着指缝滴落。
该死的青鳞魔！
在我死之前，一定要屠满一百只。
不！
一千只！
张远心中狠狠发誓道。
南宫遮月轻声叹息，取出净魔佩，与张远轻轻触碰。
“我这几天，帮你问问师尊吧。若有消息，会用净魔佩与你交流。”
“麻烦南宫教习了……”张远感激道。
“不用客气，入了道院，都是一家人。”
南宫遮月取出一张回春符揉碎，化为一团青色灵气包裹张远手心。
“我先走了。”
“教习慢走。”
张远站在洞府门外，注视着南宫遮月御戟离开。
她容颜如冬日之雪，背影清冷如霜，浑身上下，更是透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但张远却知道，南宫遮月其实是面冷心热。
…………
张远拖着凝重的心情，进入到洞府内。
石门自动落下。
刚踏入其中。
他便感觉四周灵气浓郁，几乎凝聚成水雾。
呼吸之间，大量灵气吞吐，带来一阵说不出来的畅快感。
更加奇妙的是，玄元感应经竟自动运转，缓慢却有条不紊的吸收天地灵气。
坐在金丝楠木床上，被褥触感顺滑，冰冰凉凉，估计与净灵道衣是同种材质。
嗅起来并没有异味，也没灰尘在上面累积。
扫视一圈。
屋内用品齐全，并不需额外采购。
此外洞府最里面，还设有一汪温泉，约能容纳两人。
只不过定睛一看，泉水蔚蓝，大片雷光在水中闪烁，水面时不时窜出一两道细长雷弧。
就连水雾都凝聚成雷云形状，隔着老远，都能听到细微的打雷声。
张远目光谨慎，瞬间就打消了泡温泉的心思。
就在这时，净魔佩嗡——的一声。
“小师弟，拿到传承了吗？”
“王师姐，是你！你为什么能和我传音？”
张远明明记得，王采芝似乎没有和他的净魔佩触碰过。
王采芝道：“你的净魔佩还是我亲手拿给你的，在这之前，我已经打入一道气息在里面了。”
“原来如此。”张远恍然道。
“说正事，你选择了什么传承？金木水火土，还是比较少见的异种灵气，例如冰、风这些？”
“还没选，得等到三日后。”张远答道。
“什么意思？外院传法堂也没有这个规定啊……等一下，你选了雷系？”
道院有规定，雷系上品传承，与甲等的核心传承，需要由三十六洞天的教习亲自传授。
张远并不是甲等，又没有立刻拿到传承，只能说明他选择了雷系。
“是的，师姐。”
“糊涂啊！你这个小糊涂！”
一间厢房内。
王采芝捂着胸脯，痛心疾首的道。
“人已经到洞天，见过教习了吗？若是还没见过洞天的教习，我马上过来帮你重新选。”
“师姐，我已经见到南宫教习了。”
“哪个南宫？叫什么名？”
“教习名叫南宫遮月，师姐认识她？”
片刻的沉默后。
王师姐的声音才从净魔佩传来。
“她是雷泽洞天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金丹，一日入门的恐怖存在，我当然认识她，她不认识我罢了……”王采芝幽幽的说道。
“一日入门？”
张远震惊的张着嘴。
这合理吗？
“既然如此，事已成定局，我无法改变……”
王采芝叹了口气，故作乐观的道：“不过雷泽也是有好处。”
“那就是处在雷系灵气浓郁的环境，净魔佩能更快进阶成紫雷净魔佩，进阶所需的材料也都能轻松收集到手。”
“让师姐失望了。”
张远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师姐，我想请问，青鳞魔大概都是什么实力？”
“青鳞魔一般都在炼气三层至炼气五层，偶有炼气六层的……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罢了……”
张远继续问道：“青鳞魔最常出没的地方，又是何处？”
“苏州、雍州地界，我们的灵风小队，就接过数次绞杀青鳞魔的任务。正常来说，没必要了解青鳞魔的分布位置，因为这玩意多得很，像老鼠一样，不可能杀绝。”
王采芝说着，眼中闪过一抹忧色，问道：“师弟，听你的口气，似乎怨念极深，是有亲人血脉受青鳞魔所害吗？”
张远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王采芝道：“等你炼气三层，便能随小队出任务，斩妖除魔。到时候，师姐替你接十个八个青鳞魔的任务，替你狠狠出口恶气！”
“多谢师姐。”
“好了，话说回来，虽然你选择最难的雷系，但万一被你修炼成功了呢？你已经创造了一次奇迹，以平民之身拿到乙等评定，师姐相信你能创造第二次，一鸣惊人！”
“借师姐吉言。”
小半时辰过后，两人才中断通讯。
接下来，张远宁心静气，默念一声——
“石板……简化石头功！”
照南宫遮月说，是石头功救了他一命！
所以，张远坚信，只要一直简化补漏下去。
即便是在武学界烂大街，平平无奇的石头功，有朝一日，也能变作盖世绝学！
到时候，手撕妖魔都不在话下，何况只是区区的邪能侵蚀呢！
张远心里默默的想道。
下一刻。
跳出三个选项。
请选择功法补漏简化的方向——
一、减小修炼难度。
二、增强防御力。
三、破限，推演下一层次。
对于三个选项，张远并不稀奇，因为在这之前，他便用石头功试过，只是当时不愿意将宝贵的补漏次数，砸在只是凡间武学的石头功上面。
“石板，给我破限！”
张远目光坚定，默念一声。
随即，石板闪过一道熟悉的金光。
一部全新石头功传入张远脑海。
但是，张远并没有马上修炼。
“继续破限！”
…………
一连简化三次，达到目前身体的极限后，张远才停下来。
此刻的他浑身大汗淋漓，像刚从水中捞出来，每一寸肌肤都能看到，像触电一样在轻微颤抖。
脸色更是苍白的可怕，嘴唇看不到半点血色。
但这次，他双手撑在床沿，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昏迷。
一股变强的信念在支撑着他。
不能昏迷。
不能倒下去。
一旦昏迷，便要浪费整整一日！
他的寿命剩的不多。
别说一日。
一秒张远都不舍得浪费。
于是他一发狠，张嘴直接啃在胳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