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巨龙之牙
“喂，醒醒，别睡了！”
卫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刚刚靠着石壁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此时马可波罗正站在自己面前。
他站起身来，只觉得一阵头昏脑涨，这里的场景仍令他心有余悸，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的景象，忍不住又犯起恶心。
“行了，能有点出息吗，至于吓成这样？”，马可波罗一脸无奈。
“站着说话不腰疼……”
马可波罗耸耸肩，转过身往山谷的出口方向走去：“走吧，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
卫澈跟了上去，一边皱着眉头扫视着四周，满脸不相信的样子：“不会吧，这么大的商队连个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吗？”
“我刚刚看过了，只有一堆破石头和一些粮食。”
“破石头？破石头都能拿来卖吗，这么穷还敢出门做生意啊……”
两人一路向前走着，大概走出了一两百米的距离，在接近山谷出口的位置停了下来。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地方，一具魔种的尸骸挡在了路中间。
那是一只体型庞大的爬行魔种，形似蜥蜴与狼的结合形态，面目狰狞，爪齿锋利，首尾长度接近十五米，通体漆黑光滑。
此刻的它一动不动的倒在血泊中，双眼泛白，身上遍布着数十道流着血的刀伤，已然没有了生命迹象。
“好恐怖的家伙。”
马可波罗扫视了一眼周围，发现在这只魔种附近还躺着几具负伤的人尸，与先前那些惨死的人不同，这几人的装扮显得更为正式，且配备了一定程度的护甲，手里也拿着精良的兵器。
“看他们用的刀，还有统一的行头，不像是商队成员，应该是商队雇佣的镖队……”
马可波罗感到空气里有一丝丝压抑，他扭过头朝后方的山谷里看了一眼，但什么也没有发现。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卫澈一脸疑惑：“不用搜一下他们身上吗，万一有什么好东西呢？”
“像他们这种用命换钱的职业，哪一天碰到什么过不了的坎，断条腿、胳膊或者什么时候死在路上，都是早就想通了的，否则也不会来吃这碗饭……”，马可波罗叹了口气，依稀想起了曾经在海都跟随父亲出海的日子，海上的凶险比陆地上更甚，魔种和飓风都是可怕的存在，每年都会有成百上千的佣兵因传闻中宝藏的诱惑而踏入大海，但大部分人都是不幸的，他们最后都会被大海吞没，只有少部分人能够活下来。
“算了吧，让他们安息吧。”
马可波罗这样说道，佣兵和镖队本质上都是一样的，用这样的方式证明生命的价值，不打扰亡灵，也算是给他们最后一点体面。
卫澈耸了耸肩，两人这才又继续朝着前方走去，山谷这条通道长度摸约两三里地出头，没多一会儿便很快抵达了出口处，外面则又是一片广袤的戈壁原。
虽然都是戈壁，但相比山谷那边，这里的植被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远远眺望能看见几棵大树，脚下的碎石地也有杂草探出头来，甚至连空气都没有先前那般燥热了。
抬头望去，在极远处的地方，大概是地平线最远端的位置，一条黑色的线出现在视野之中，那条黑线一直延伸着数百里，仿佛盘踞在山丘上的一条黑龙。
“那是……长城！”
卫澈惊叫出声，内心颇为激动，走了这么多天终于快要到了，好在这一路上有惊无险没有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到了关内，应该就能安全了吧？
马可波罗也是立刻睁大了眼睛，虽然从未来过河洛地区，也未曾接触过所谓的大唐帝国，但『长城』的名字，他可是如雷贯耳。
在海都，港口的人们经常会提起这个名字，并露出神往和畏惧之色，很少有商队能到达那么远的地方，曾经历经险阻抵达大唐又再度归来的商队，将那道隔绝贫瘠沙漠的城墙，称为『巨龙之牙』。
马可波罗喜出望外，怔怔的看向远方的长城：“看样子已经不剩多少路了，长安……”
卫澈则是急不可耐，拉着马可波罗的手催促着他快些走，他心中也在密谋自己的大事，只要进了长安，面见圣上，凭借自己的能力不说位极人臣，就算不当官去做生意，至少也能富甲一方啊……
两人各自揣着自己的心思，加快速度朝着长城的方向奔去，然而刚才走出几百米却又停了下来。
在前方不远处的小路上，两道人影正在缓慢移动。
“这次是活人，难道是幸存下来的商队成员？”
“有可能，追上去看看。”
两人一阵小跑追了上去，一边高声呼喊着，小路上的两人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停了下来，看到身后出现两个大活人的瞬间，喜极而泣。
其中一人立刻挥手大喊：“帮……帮帮我们！”
……
片刻后，卫澈两人赶了过来，八目相对，四人都是沉默了一下，悄悄打量着对方。
终于，对方一名老者率先开口了：“我们是玉城的商队，运送玉石到长安的，眼看马上要到了，却突然被魔种袭击……”
马可波罗瞥了一眼对方两人，发现他们的穿着确实和先前的镖队人员一致。而后目光又从他们脸上扫过，老者看着似乎没受什么伤，但他身旁这个年轻人却是血肉模糊，浑身被啃得不成样子，白森森的骨头都露了出来。
“你要我们怎么帮你？”，马可波罗说。
老者连忙答道：“我想让你们帮我抬一下他，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是没有办法，再这样下去我和他都得死在这地方……”
卫澈瞄了一眼年轻人，经过先前那些尸山血海的铺垫，此刻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略微好了一些，但在看到年轻人那皮开肉绽的模样，仍然是心头一颤。
看到他奄奄一息的模样，马可波罗皱了皱眉：“他这个样子，恐怕连一个时辰都活不下去了吧？就算我们带着他，也走不到长城。”
老者顿时急了，哀求似的说道：“我已经用药给他止过血了，他还能……求求你们帮帮我吧，万一他挺过去了呢？只要你们肯帮我，你要多少钱都没问题，至少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马可波罗略一思索，也不再拒绝，转向卫澈道：“怎么样，要搭把手吗？”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卫澈耸了耸肩，表示同意。
见到两人愿意帮助他们，老者激动的涕泪横流差点跪下，在三人的搀扶下，他们将年轻人以一个合适的姿势抬了起来。
“喂，他这个样子说不定半路就死了，到时候你可别讹我啊。”，卫澈说。
老者连忙说道：“当然不会！”
“明知道云中漠地有魔种出没，怎么你们商队不多派点人手呢？”
老者也是一脸后悔：“一支商队配备两支佣兵小队，往年商队一直都是这么走的，只要延着丝绸之路走，不闯入魔种栖息地的话是绝对安全的……”
“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连续遇到了好几次主动袭击的魔种群，以往他们根本不会出现在大路上。”
卫澈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想了起来，似乎先前在沙漠里遇到的那支商队，也是来自玉城。
“你们不止派出了一支商队吧？”
“是的，玉城商会每年会派好几支商队，分批运送玉石到长安去……你是怎么知道的？”
卫澈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老者实话。
老者见卫澈不吭声，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云中漠地这条丝绸之路，玉城已经走了几十年，很少遇到这样的魔种袭击，数量又多战斗力又强……前段时间我听说大唐的都护府也在到处清剿魔种，想必他们已经发现魔种异常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