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广场结缘
林孑在原地思索这里面的关窍，突然瞥见刚给她引路的老妇人又折返了回来。
老妇人在广场上走走停停，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好半天，林孑上去询问，“大娘，你是什么东西丢了吗？”
老妇人正低头找东西，听到声连忙抬起头，挤了挤眼，似乎眼睛有些不好使。
“又是你啊，姑娘。”声音和蔼。
林孑眼神关切，微微点头。
老妇人嘿嘿一笑，笑容淳朴，道：“年纪大了，眼有些花了。老婆子我有个帕子，刚掏东西可能丢这了，想来找找看。”
林孑看老妇人腿脚也不太利索，心有不忍，道：“这样吧，大娘，你告诉我是个什么样的帕子，我给你去找找，你在这待着就行。”
“姑娘你还是去忙吧，老婆子这怎么好意思呢。”
林孑轻笑，“不妨事，算是我报答您刚给我引路。”
老妇人松了口气，“那行，是个灰色的素帕，麻烦姑娘帮我找找。不是什么重要东西，找不到也没关系。”
林孑点头应下，连忙返回两座神塔去寻找，最后在凰楼门口一个石像背后找着。
帕子被风吹得挺靠里，夹在墙缝里，挺不好捞。
突然想起这老妇人一路上不停揉鼻子，来到这塔前又十分虔诚，想着可能是那时整理仪容，不小心丢在这儿了。
林孑把着石像费了好些力才将那帕子捞出来。
手离开石像那一刻，心口蓦地噗通一跳，眼皮也跟着跳了下。
她心中惊疑，仔细去查看四周，却并没发现什么异样，再次端详起着塔前这两尊神兽石雕。
虎首，龙身，头长角，有四足。
正是神兽白泽。
【东望山有兽，名曰白泽，能言语。王者有德，明照幽远则至。】
白泽像竖在神塔前，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林孑朝这石像再次摸上去，几个来回，还是什么事都没有。
难道——刚才那阵奇怪心慌是自己多想了？？
见广场上那老妇人朝自己走来，林孑这才盯着白泽石像依依不舍离去，将帕子还给老妇人。
收到帕子，老妇人连连感激，道：“失而复得，是大运。”
老夫人望着林孑，满眼全是欢喜与满意，“姑娘，想来是神指引你我相遇的，不如你去老婆子家吃顿饭，也算是结一个善缘。”
林孑想要推辞，但见老妇人面上笑容逐渐落败，拒绝的话头在舌尖打了个转，“那就麻烦大娘了。”
索性，她也想多问些凤凰楼里的旧事。
两人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走到城南的一处民屋前。
老妇人和她近六十的丈夫住在此间。他们的儿女据说出嫁的出嫁，外出谋生的谋生，总之，没有儿孙在膝下。也就一个二女儿嫁到下条街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平常往来方便，还能照拂一二。
这家的老翁平常会去河里打些鱼换两个小钱，刚好能维持住老夫妻二人的生活。老妇人则平常在家中操持家务，偶尔再衲些小孩穿的绣鞋，也能换两个零用钱，再得空她就去塔里进香拜神。
林孑坐在老妇人家，家里卧室客厅不分，屋子有些昏暗，看上去简朴却收拾地非常干净。
这家老翁还在外卖鱼。
老妇人准备出茶点招待林孑。
她从床头上的柜子里取出了一包用油纸包的东西，打开，取出四块糕放进白盘里，动作十分珍惜。又再次将油纸包好，小心放回柜子里。
老夫人将白盘端到桌上，羞赧笑道，“姑娘，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招待，这是我大女儿上次看我来拿的水晶饼，你尝尝，里面都是砂糖，核桃仁。”
说时她脸颊上两团肉微微聚起，两眼弯弯，笑意盈盈，却有些羞囧。
看到这张脸，一瞬间让林孑联想到“盛世太平”这四字。她含笑道谢，目光落在盘子里的糕点上。
盘子里的四块点心外裹一层白色酥皮，酥皮掉了不少渣，约莫是老人家都会喜欢的那类点心。
林孑拿起另一个盘子里的花生，剥开一个吃。
“大娘——我牙疼，最近吃不了甜的。”
老妇人嘿嘿一笑，“吃一个不妨事，好吃。”
林孑淡笑，抿了口茶，视线落在对面箱子上的东西上。
站起来，走了过去。
箱子上摆了十几双小孩鞋，有虎头鞋，有猪头鞋，看上去小巧可爱。
老妇人也走过来笑着介绍，“街上有好几家乡亲添了孙子孙女，也就是不嫌弃老婆子这手艺，随便让做了几双。”话语虽是谦虚，脸上的笑容却浮出一丝骄傲。
林孑也忍不住低下头浅笑，“大娘，做的真好看，特别好看。”
听到这直白夸赞，老妇人眼中倏忽冒出一束激动的光，“那好，姑娘要是喜欢，老婆子给姑娘也做一套。”
“啊？”林孑一愣。
老人嘿嘿一笑，拍着林孑的手，道：“日后姑娘要是有了娃娃，就来老婆子这儿取，给你备着了。”语气如春风般和煦，话中内容却是这般不容驳斥。
“不用——不用——”林孑赶忙推辞。
画风逐渐跑偏……
老人又拍了拍林孑的手，笑，“听老婆子的，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林孑有点慌，但也不知道解释什么。顿时像是不会说话了一样，被老人盯得脸唰地一红。
八字没一撇的事，她一张老脸倒是烫个鬼，赶紧低下头掩饰尴尬。
没多会，老妇人便出门去找老翁了，说是要取条鱼回来做鱼。
林孑：“大娘，简单做点就行了，我吃不多的。”
老妇人并不理会，兀自出门。
林孑独自坐在屋里，长长叹气。
西南窗开着，阳光打进屋子里，斜投下一整个发亮的光柱，微尘在光柱中畅游。
看着这光柱中飘荡的细丝微尘，林孑觉得自己的神思也附着在那一粒微尘中了，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光柱中尽情遨游。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过这样的普通生活似乎也有一番乐趣，让人心驰神往。
在老人家和夫妇俩大吃了顿鱼，林孑又继续待了会。
老妇人太好客，完全把林孑当孙女看待，给林孑好一顿说媒。
听着老妇人介绍着这十里八乡的俊才，林孑只觉得耳根子发烫，嘴都要笑歪了。最后还是这家老翁给她解了围，这才落荒而逃。走了好几条街，那耳根子都是烫的，嘴角也不时下意识扯出笑意。
正走着，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林孑心里咯噔，转过头，脸色一白。
“琅绛大人——你有什么事吗？”没好气。
琅绛笑眯眯道，“阿缨，不是告诉你过两天我来接你，让你不要乱跑，难道是客栈的小厮没传好话？”
林孑扯开嘴皮笑肉不笑，“你忙你的，我忙我的。我自会保护好自己。”
再次见琅绛，总觉得他揣着事。
可他也不说，又拉着她逛一整天的街，不务正事。
林孑心里有些淡淡不悦，问他调查的情况他也不怎么说重点，只是含糊应付过去。
琅降肯定瞒着什么……凤凰楼的事还得靠她自己！